《弥赛亚的天堂》黑铁衣

22、1．旅途，非洲，陋俗，传说

　　第二天，伊凡还在梦中，米思约叫醒她，说，“我们要出发了。”
　　“不，我好困，我还没有睡醒呢。”
　　“不行不行，我们要早点走，中午的太阳太厉害了。你可以在车上继续睡。”
　　伊凡听到很热，顿时一咕噜爬起来，说，“好。”

　　伊凡去河边打水，准备洗脸。居然碰到了新娘，她颤巍巍的也在打水，看她十分吃力的样子。
　　“你好，过的好吗？”伊凡微笑着问她，有点俏皮的开玩笑。
　　“你好。”新娘转过头来看看她，说，“你是这个村的吗？我还不认识这里所有的人。”
　　“我不是，我是城里来的游客，昨晚正好住在这里，有幸参加你的婚礼，今天我们就要走了。”
　　“你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啊，住在城里，我也很喜欢城里，不过没有机会去。昨晚过的一点都不好，非常痛，痛的要命。”
　　伊凡一怔，想不到新娘会和她说这个。出于礼貌，她回应说，“恩，第一次，总是痛的，以后慢慢就好了。”
　　“我格外的痛，没有办法进行，拆线的地方尤其痛，昨晚很不顺利，奇波很不高兴。”新娘压低声音说。
　　“拆线？甚么拆线？”伊凡说出，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过于打探别人隐私。
　　“就是割礼的拆线。”
　　“割礼，我听说犹太教的男性有割礼，女的也割礼吗？”伊凡不禁好奇了。
　　“你不知道吗？”新娘瞪大了眼睛，似乎看一个外星怪物似的看着伊凡。
　　伊凡不禁有些心虚，说，“恩，我从小在国外长大，最近才搬来，不是很清楚割礼的事情。”
　　“你们在国外不进行割礼吗？”
　　“这个，没有，割礼是怎么进行的？”
　　“哦。”新娘十分震惊的看着她，然后说，“你这个不洁的人。”她原先忧愁烦恼的表情，顿时转化为一种傲慢。然后她扭着肥硕的臀部走开了。
　　伊凡十分不解。莫名被人蔑视了一把，只好打水回去。

　　回到小屋，米思约正在喝水。
　　“米思约，我可以问你一个非洲的习俗吗？”
　　“可以啊。”
　　“刚才我碰到新娘，她和我提到割礼，我说我没有经过割礼，她好像很鄙视我。这是甚么意思？”伊凡一边洗脸一边说。
　　“哈哈。”米思约几乎一口呛到水，“你居然告诉她你没有被割礼过？”
　　“本来就没有，这有甚么问题吗？”
　　“好吧，没有甚么大问题。”米思约使劲收敛住笑容，“割礼是非洲很多部落女性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没有做过的女人会被看作□□不洁。”
　　“女人怎么割啊？”伊凡觉得问米思约似乎不太合适，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心。
　　“这个。”米思约挠挠头，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一下，用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屏幕，上面全部都是文字，详细记录着割礼的资料。
　　原来，在非洲，对女性的割礼是个延续几千年的风俗，所谓割礼，就是在女孩子第一次出现月经之后，进行割礼，把女性的外生殖器割去，只剩下一个小洞用以通过尿液和经血，其他部位缝合，用以保持女性的贞操，等到新婚之时，再把缝合的线拆掉，才可以过夫妻生活。而不经过割礼的女性，被看作是□□的下贱的，不被社会所接纳。因为只有通过割礼的女性，能确保在结婚前还是处女，而且经过割礼的女性，由于敏感皮肤被切除，□□感会下降，以确保女人在婚后的贞节。由于医疗条件落后，这些手术大多数都在没有消毒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进行，手术刀常常就是个破刀片，身体上用来缝线的洞就是用尖细的植物刺穿的。这种风俗，每年会导致很多少女死去。
　　有些国家已经颁布法律不允许举行割礼，但是由于这个风俗延续千年，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很多人会偷偷的做这个仪式，特别是乡村地区。
　　伊凡看了以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全身发寒，“天哪，这世上还有这种事情，而且发生在21世纪，我的上帝，太恐怖了。”
　　“是挺恐怖，不过对保持女性贞操很有效，这是男人们愿意看到的。”米思约说。
　　“男人们愿意看到，而完全不顾女人的死活？”伊凡问。
　　米思约说，“这里的女人也愿意啊，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就是合理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这是对女性的奴役，女性不敢反抗而已，因为这里的社会是男权社会，就像中国古代女子缠足一个道理，为了取悦男人而缠足，女性付出了健康的代价。”伊凡说。
　　“讲的没错，不过现代女人穿高跟鞋，又有甚么差别？”米思约说，“任何一个社会都有自己的规则，有些残酷，有些温和，但是只要这个社会的人都接受，就是个有效的规则。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就像人类吃动物一样，动物在做牺牲。有权利的生物得到更多利益，这是宇宙规则。”
　　“米思约，你说的好冷酷，你也这么认为吗？在你看来，我们人类作为比你低等的生物，你是不是也想得到我们的利益？天堂真的是为了我们人类吗？”伊凡听着有气，大声说。
　　米思约转头看伊凡，说，“小凡，不要生气，我只是给你讲述一个道理而已。并不表示我会伤害你们。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们的。”
　　“可是你讲的话，非常认可所谓的宇宙规则，就是弱肉强食，甚至是人类，因为女性的弱势，被男性欺负也是理所当然。”伊凡说。
　　“小凡，现实就是这样的，但是我并不奉行这样的规则，所以希望建立一个天堂，在我看来，你们每个人都是值得珍贵的，和我一样。”米思约很真诚的说。
　　“希望你说的和做的一样，米思约。”伊凡叹口气，说，“我出去再打点水。”然后，她转身出去了。

　　这时，太阳已经上升了，外面火辣辣的，伊凡却丝毫不觉得，她径直走到小河边，然后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发呆。第一次知道有这样的习俗，让她很震惊。
　　“你没有经过割礼？”一个女性的声音在旁边轻轻响起。
　　伊凡转头看，一个中年非洲妇女，一样的胖，不过穿着、脸型和新娘不同，从脸相上看，她就是一副有主见的样子。伊凡心想，这么快，自己的“□□”就被传开了。
　　“是啊。”伊凡说。
　　“我真希望自己也没有过这个经历，真是生不如死。”她表情有些痛苦。
　　“是吗？”伊凡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她不是来嘲笑自己的。
　　“所以我真不希望我的女儿重复我的经历，要是我们搬到一个没有这种礼仪的地方该多好。”她认真的说，“我的女儿快十岁了，我每天都为这件事情发愁。你们城里不用举行割礼吗？”
　　“恩，这个，我其实从小在国外长大，那里没有这种风俗，事实上地球上的大多数地方都没有这种风俗。”伊凡说。
　　“这多好啊。”女人说，“可惜我不能搬去，我不想让她被割礼，但是如果不做，她会被歧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就算有幸有男人娶了她，她也不能到丈夫的地里去。我真不明白我们这里为什么有这样的风俗，你反正不是这里的人，和你说说没有关系，我姐姐就是因为做割礼，后来生病死了，才十一岁，我和她一直很好。她死的时候，妈妈对我说，因为她的心不够虔诚，所以才会死，我都不知道她发生了甚么，成年人从来不告诉女孩子割礼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直到我被妈妈强迫着去做割礼，然后发了整整六天的烧，我才明白她是怎么死的。”她低下了头。
　　伊凡不禁对这个女人深深的同情，一个遭受痛苦的女性，希望自己的孩子避免，却没有任何能力。
　　“我们这里，女孩和男孩都要割礼，女孩的割礼比男孩的更加痛苦，甚么时候这种风俗能够结束就好了？”女人继续说。
　　“会结束的。法律不是早就颁布不准行割礼吗？”
　　“法律和我们有甚么关系呀，大家都在做，悄悄的做，谁不做就被瞧不起。”
　　“别难过，你要有信心，也许有一天，你们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要通过这种痛苦的仪式了，神也许会救大家。”
　　“我真希望这样，每天我都在偷偷的祈祷，可是从来没有见到希望，我的孩子快要长大了，每长大一点，我的心就痛苦一天。”
　　“小凡。”米思约的声音响起。伊凡回头，看见米思约站在身后。
　　“再见。”女人就走了。

　　伊凡跟着米思约回到小草屋，端了一盆水给他，说，“更有权势的生物，您需要洗脸吗？我这个地位卑微的生物为您的利益而服务。”
　　米思约噗哧的笑了，说，“你这么耿耿于怀，我欺负过你吗？”
　　伊凡闷闷的说，“你当然没有，但是当我意识到自己是个弱者，而且没有能力改变这种现状时，总会有点郁闷的。”
　　米思约走过来，看着她的脸说，“小凡，好了，不要郁闷了。我们是平等的，无论弱者强者，我们彼此尊重，互相照顾，才是最重要的。欺负弱者和抱怨强者都是没有实质意义的，对不对？”
　　伊凡笑了，点点头，米思约也看着她笑。
　　“对了，你叫我有事吗？”伊凡问。
　　米思约非常领情的用她打的水洗洗脸，说，“没有，不过是我担心你这位‘不洁’的人，万一被这里圣洁的人们欺负，所以来看看你。”
　　伊凡又笑了，不过这次是背过脸偷偷的笑。

　　中午之前，伊凡和米思约出发，巴哈里来了，挤上他们的汽车，要求他们载他一程，回城里看看老婆孩子。
　　“你家人在城里？”
　　“是啊，我一个人在这边工作，我希望他们过的好一点，所以让他们在城里生活，小孩能接受比较好的教育。”
　　他们经过小镇，看见路边一个慈祥的老人在攀谈，巴哈里说，“那是神父。”
　　他们再一路开着，经过很长一段农田，然后来到了城里，米思约一直把巴哈里送到他的家门口。这个城市不大，但是挺热闹，就是有点脏，街面上零零罗罗有不少污水和垃圾。房子不高，式样也不考究。尽管不是甚么名城，伊凡还是在一条大街的转角处看到了一家Z国餐馆。

　　巴哈里邀请伊凡和米思约到他们家吃饭。伊凡看米思约，米思约欣然同意。
　　巴哈里住在一个三层公寓楼的二楼，楼房中间一条过道，两边是住户，过道比较狭小。巴哈里的家陈设简单，但是清爽，他的妻子瘸腿，走路很不方便，两个女儿看见巴哈里，非常快乐的飞奔过来抱住他。
　　他的妻子很热忱，做了很多玉米饼，大家一边吃，一边喝着茶。
　　孩子们和村里的孩子一样，问东问西，好奇他们从哪里来，他们的见闻。不过他们家虽然简朴，孩子们穿着整齐的衣服鞋子，而且显然孩子们还能上学，伊凡看见墙上挂着他们的书包。
　　巴哈里歉意的说，“饭菜不够丰盛，她不知道你们要来，准备的不够。”
　　“你们的食物非常可口，我觉得比饭店里的还好。”米思约说。
　　听了这话，他妻子很高兴。说，“我的腿是被汽车撞坏的，没有治疗好，只能这样了。以前我是商店的服务员，现在没有办法去了，自己到集市卖卖小东西，贴补家用。”
　　“巴哈里，你太太腿不方便，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你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上班？”伊凡问。
　　“去那么远的地方上班，为了生活，能拿到更好的工资，为了孩子们，是值得的。”巴哈里说这话时，看着两个女儿，眼神亮晶晶的，完全是个自豪而慈祥的父亲。

　　伊凡忍不住，又有些故作轻松的说，“你们这里有非产严格的传统风俗，特别是针对女性，这里的女孩子们长大了都会经历吗？”
　　巴哈里显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看看妻子，温暖的笑着，说，“不，我不会让女儿们做这个手术。我的妻子小时候做这个手术差点死去，我的孩子们不被允许做。”
　　“我赞成巴哈里的意见，不过我只是担心孩子们长大以后，会受到排斥，如果去医院做手术，我还是同意的。”他的妻子犹豫了一下，补充说。
　　“不，我不同意。”巴哈里坚决的说，“我们的法律早就颁布，不允许进行这样的手术。所以医院也都是偷偷摸摸进行，这种手术很危险。我虽然给动物们做医生，但也懂得这个道理。不用担心的，玛拉卡，我们国家现在有一半女性不做这种手术，我们又生活在城市里，将来社会会越来越开明，我们女儿的未来，你不用操心的。”
　　伊凡颇为巴哈里的坚决感动。
　　吃完饭后，米思约和伊凡送给他们一些小物品，给每个孩子一个ipod，给巴哈里一个手机，给玛拉卡一件衣服。他们非常高兴，也很感激。

　　到了傍晚，米思约就开车走了，两人到Z国餐馆买了一堆吃的，一路上吃吃喝喝。夜幕快要降临了，大大的但是无力的太阳在西边的天上跟着他们的车走。不久，他们来到旷野，这里的车越来越少，米思约也不沿着路走，向着旷野一路开去。
　　“我们不会碰到野兽吧？你这次不要再恐吓我。”伊凡说。
　　米思约高兴的哼着歌，然后说，“亲爱的地球姑娘，你会看到一只大兽，超级大的兽，很超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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