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的天堂》黑铁衣

122、12．大结局

　　伊凡不再返回火星，虽然亲友多次召唤，她偶有回去看看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单独居住在宫本老宅中，本来会有很多亲友来看望她，但是她都一一谢绝了，她就想一个人待着，看看中庭的樱花，想念当初的情景，再听小米的故事，也经常去附近的温泉泡澡，当初她和米思约一起来泡过。伊凡觉得这是最适合她居住的地方了，清静，可以有充分的时空想念米思约。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伊凡一直在这个老宅中斗转，她甚至不曾去过附近宫本亮的寺庙，她知道他会告诉她放下，但是她放不下，她宁愿这样一直到死。
　　正所谓：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火星与地球的关系早已好转，外面的世界，从火星到地球，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是小小好奇果的功能，人们越来越长寿，虽然还是会衰老。但是这一切与伊凡无关，她不关心，不来往，也不接受，她静静的等待着某一天，某一天去往光河的日子。

　　“笃笃笃”，围墙大门外传来声音。
　　一个寒冬的清晨，太阳还在半睡半醒中，满地都是白雪，樱花早已落尽，只剩下光丫丫的树枝覆和着重重的积雪，黑瓦埋在雪中，和白墙一样白，整个世界都白的静悄悄。
　　伊凡早早起来，她昨晚又睡不着，神思恍惚，一个人披了一件大大的风衣坐在厅堂里，开着厅堂门，看院子里的雪，看可怜巴巴的麻雀在雪地中跳跃。
　　“小米。”伊凡说。
　　小米一阵小跑过来，依偎在她身边。
　　“小米，给那些麻雀一些小米吧，它们很可怜。”伊凡怜爱的抚摸小米的头，对它说。
　　小米甩甩尾巴，点头领命而去，一会儿顶了一个大盘子，满满一大盘子的小米，跑到院中，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狗般，跪了下来，盘子缓缓滑落在地，它又摇头晃脑的跑开，麻雀们立刻唧唧扎扎的上去啄食，狼吞虎咽的样子。
　　这时，伊凡听到了外墙敲门声，声音不响，“笃笃笃”，但是清晰的传过来，伊凡总是开着厅堂两边的门，所以听的清清楚楚。
　　“小米，这会会有谁来？”伊凡说，“谁来都会先打个招呼，联系一下，不会这样擅自上门的。”
　　小米说，“就是就是，总是会打电话，发电邮的，怎会没有事先通知我？所以结局只能是一个，那就是宫本亮，只有他才会不定时来看看咱们，不事先通知的。”
　　伊凡轻轻皱眉说，“唉！我不想听他的佛语，虽然都是有理的，理再多，进不了心病之人。他今天来的也太早了点。”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小米说，“我去告诉他你还在睡觉。”
　　伊凡说，“人家一片佛心，不要撒谎，你去请他进来，我去泡热茶。”

　　伊凡起身，去泡热茶，这会她才发现自己冷透了，大清早坐在这里不吃不喝，光是看雪，身上虽穿了火星的克西保暖衣物，但是她不戴帽子，不戴手套，就坐在冰天雪地里，还是冷透了。
　　伊凡慢慢的泡了一壶高山茶，端着盘子回到厅堂坐下，等客人进来。小米去开门，跑出大门许久了，也不见它回来，伊凡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回来。心里不免惊诧，开了墙上的视频，显示门外情景。只见大门外，甚么都没有，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全身白衣，和大地茫茫白雪几乎融为一体，伊凡看不见他的脸，此刻他抱着小米，完全遮住了他的面部。
　　伊凡走下厅堂，走出院墙，她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抱着她的狗。
　　她一走出大门，那个人抱着狗的手放了下来，伊凡终于看见了他的脸。
　　伊凡看见了这个人的脸。
　　她完全惊呆了。
　　彻底惊呆了。
　　因为，
　　因为这个人是米思约。

　　米思约向她露出大大的招牌式的笑容，他的笑容暖的似乎把天地间的冰雪都融化了，伊凡眼前一片光芒，眼里只有他的笑容。
　　他伸出两只手，向她做出拥抱的姿势。
　　伊凡并不走向前，只是说，“你是谁？”
　　米思约说，“我是米思约。”
　　伊凡闭上眼睛摇摇头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去了极点。你一定是别人，扮成他的样子。”
　　“小凡，你在说甚么？我会是谁？”米思约说。
　　“不，没有人会这么做，扮成你来找我，这样做又有甚么必要？”伊凡喃喃的说，“到底是我眼花了，没有吃早饭的缘故，还是在做梦，昨晚我好像也没有吃晚饭啊。”
　　米思约走过来，拥抱住她，低头看她的脸说，“小凡，你在说甚么？怎么嘀嘀咕咕的？”
　　伊凡猛然睁开眼睛，他已经近在咫尺，和她贴在一起，没有丝毫距离，她闻着他的气息，突然哭了起来，说，“你回来了，但这是假的，对不对？”
　　米思约眼眶也有些湿润了，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我是真的，我回来了，米思约，你还记得我吗？”
　　伊凡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
　　米思约握起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脸上，说，“我是真的，伊凡我回来了。”
　　伊凡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说，“你怎么会回来，你被极点老头留在极点了。”
　　米思约说，“是啊，终极要留我在极点，你也决定把我放在那里，但那不是我的决定。”
　　伊凡直摇头说，“可是火鸣说，他没有把握让你回复成一个普通生命，他担心你会死。”
　　米思约说，“不错，他们救活了我的魂，但是我选择回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强迫我。所以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人，冻水，他拥有举世无双的治疗能力，我和他一起冒险，他居然让我变回一个普通人，终于可以回来了。”
　　伊凡这次笑了，一边笑，还一边的流泪，米思约用手帮她轻轻擦去，冰天雪地里，他的手指格外温暖，他真的是个人，不是极点的魂。
　　伊凡说，“你怎么会这么傻，还回来干甚么？去极点不是你儿时的梦想吗？”
　　“我去过了，小凡，极点是怎样的，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留恋人世，做个普通人更好。”米思约说。
　　“可是。”伊凡再次摇摇头说，“爱情，其实只是一个幻像，你知道你为什么爱我吗？”
　　米思约眉头微皱，“我的确不知道，回来就是为了和你一起找寻这个答案。”
　　伊凡说，“你记得金帝吗？就是上帝？你的父亲，你知道他是你父亲吗？”
　　米思约说，“是，冻水他们告诉我了，我原先尊他为父亲，但是不知道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只是他的结局。”他的神情有些黯然。
　　伊凡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吗？你是他的翻版，他把自己的基因植入你在静仙上父母的受精卵中，还把你改良了，但是本质上你就是他。而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米思约也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伊凡。”
　　“不，不是这么简单，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都来自光河，我的灵魂很久很久以前是谁的灵魂，你知道吗？是金帝的妻子，金帝的妻子。也就是说，你是他，而我是他妻子的化身，你爱我，是因为他爱她。”伊凡说着，“这就是我们爱情的真相。这就是为什么，你，对我们来说，你简直就是神，却会爱上我，一个最平凡的人。”
　　米思约讶异的看着她，看了良久，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伊凡在悲喜的情绪中，有些不悦的说，“你笑甚么？”
　　米思约收敛了笑容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金帝的妻子有关，但是这和我们的感情又有甚么关系？”
　　“这么明显的关系，你难道可以否认？”伊凡说。
　　米思约正色问伊凡，“小凡，你觉得甚么决定爱情，是□□还是灵魂？”
　　伊凡不解。
　　米思约说，“你说我是金帝的翻版，事实上我只是在□□上和他有关，有他的一部分基因，而我的灵魂之能量来自光河，显然不是他，如果是他，他就不会在极点存在了。而你，就算你灵魂的能量来自他妻子，可是那仅仅是能量，又没有记忆，而且这股能量又轮转过多少生命？好吧，就算你就是她的灵魂，那么，你拥有的只是她的灵魂，你和她在□□上毫无相关性。难道是我的□□爱你的灵魂？”
　　米思约这么一说，伊凡不禁一呆，眨巴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说，“是哦，这似乎有些牵强。”
　　米思约说，“小凡，不要傻了，甚么因为他们，因为别人，没有别人的因素在。金帝和她的妻子，之前他们又是甚么？又是别的灵魂，别的生命？难道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不是的，只有现在才是真的，以前的仅仅是以前的，你要是被以前束缚住，以为自己的感情是假的，那你就太傻了。”他说完，捋开她的头发，轻轻吻她的额头，到鼻子，一直到嘴唇。
　　伊凡完全忘记了金帝，和他的妻子。

　　“米思约。”良久，伊凡脸上荡漾着笑意说，“你受伤了这么久？我在地球上已经过了十年了，你看，我都老了。”
　　米思约嗯了一声说，“小凡，你一点都不老，再怎样你都比我年轻太多了。”过了一会，他有些支吾的说，“事实上，我很早就恢复了。”
　　“啊？”伊凡惊讶的看着他，她的表情在问，那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找我，但是她没有说出口。
　　“这个。”米思约迟疑了一下，说，“事实上，我先去找了伊西斯和罗里，我原先只是想见见他们，但是没有料到他们各自有那么复杂的事情，耽误了很长时间。”
　　伊凡点点头，心里有些释然，但是又有些委屈，觉得自己到底不如他的孩子重要，毕竟他们是他的孩子，而且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岂是自己可比？
　　米思约说，“并不是他们比较重要。”
　　看伊凡眨巴着眼睛，他轻轻的说，“他们当时更需要我，而且我看过他们以后，从此大家分别了，他们长大了，独立了，我都护佑他们这么多年，该放手了。但是你，我打算来了以后，还要待很长很长时间。”
　　伊凡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阵甜蜜，说，“唉，你离开后，我根本不在乎永生不永生，几乎希望自己早点死早点解脱，现在我真巴不得自己永远不死，一直和你在一起，那多好。”
　　米思约说，“我不会不死的，你也不会很快死，我们会像静仙上的人那样，过上一段长长的岁月，然后也许一起老死了。”
　　伊凡再次不解他说的话。
　　米思约在她耳边悄悄说，“你摸摸我的腰间。”伊凡伸手去摸，很多年不见，虽然对他相思如狂，但是突然看见他，让她去摸摸他的腰间，她不禁脸红了。
　　“不用难为情，这里没有人。”米思约又悄悄说。
　　伊凡脸更红了，她伸手进他的衣服，突然缩了回来，说，“米思约，你的链子呢，里边锁着你妻子的能量，那个链子呢？有那根链子在，你才可以不死。”
　　米思约点点头说，“我送给罗里了。”
　　“甚么？”伊凡大惊，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链子送人，就算送人，她也总以为会送给伊西斯才对。
　　米思约说，“罗里的故事说来话长，伊西斯的更长，将来我慢慢告诉你。以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静仙生命，会老会死，你呢，是个普通的地球生命，不过，有我们静仙上的技术，你可以活到和我一样长寿。你觉得，我们现在登对吗？”
　　伊凡笑得差点从他怀里掉到地上，“我不想探查你为什么爱我了，我已经满足了。”
　　她的笑声，就像小米欢快的小尾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