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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姻缘神：薄情寡欲之神沉沦（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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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沉有序的脚步声鱼贯而出，脸带面具身着甲胄的护殿卫把大殿围住。
仙帝杀气凛然，大殿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有人害怕有人松口气。
仙帝从护殿卫手中拿过一把剑，剑尖“刺啦”划着地，停在那些卖沙米的大臣前。
“仙帝...仙帝......求您饶命......饶老臣一命吧——”
“噗通”一声，人头落地，血流如注。
剑尖划过血流，划出细长的线，停在下一个大臣前......
血腥味很快弥漫整个大殿。
“想杀了我？”被死亡笼罩的大殿响起沈析臣轻淡的声音，“不是仅仅想吓我吧？”
“可惜，你现在还杀不了我。”兵临城下的苍凉军是沈析臣的筹码，消失的沈家军也是他的筹码。
仙帝拎着剑走到沈析臣面前，握剑的手蠢蠢欲动，杀气森然，“本帝不是只有沈家军，没有本帝杀不了的人，你们都将死在本帝剑下！”
“聊完了吗？”大殿门口突然响起一道低磁的男声。
所有人都看向走进大殿的男子。
红衣，神秘，俊美。
把手中的华东明扔到仙帝脚下，黎宿走到沈析臣身边，“仙帝喜欢杀人，我给您送来一人。”
“此人说奉您命令秘密联络苍凉的三王子，”黎宿话未说尽，“这不是诬陷仙帝嘛，实在不能忍。”
华东明就是仙帝诬陷沈胄的人证，黎宿这是直接打仙帝的脸了。
仙帝：“......”
“还有那苍凉的三王子也实在可恶，他既允诺华东明，又不要脸反水兵临城下，置仙帝如此处境。”
黎宿语气看似替仙帝愤愤不平，实则满是讽刺。
“要我说，现下能抵挡苍凉军队的，只有沈家军了。”黎宿微微一笑，“仙帝可要慎重。”
黎宿这就是直接戳仙帝权利空虚的窘境，正好驳刚才仙帝拿权利压沈析臣。
说完，黎宿屈肘抬起胳膊让沈析臣牵，一副来接人的维护姿态。
沈析臣紧绷的神情一松，他朝仙帝微微点了一下头，握住黎宿手腕，两人朝殿外走。
黎宿回头，“哦对了，华东明我就带走了，一会儿把人挂城楼上，让人看看背叛仙帝的下场。”
长剑钉入地板的铮然声如插入了人心里。
满殿卫护得到仙帝指令，拦在黎宿沈析臣面前。
面前的红衣男气质无疑是危险而强大的，护卫各个如临大敌。
而黎宿也没让他们失望，长剑出鞘，剑气横扫间，满殿护卫落了满地。
黎宿牵着沈析臣走出帝宫。
*
华东明尸体被挂在城楼之上，百姓对此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仙帝紧接着颁发诏令，说沈析臣与苍凉北域勾结，已越过仙都边界，直扑仙都而来。
这条诏令无疑是爆炸性的，沈家谋逆叛国一下子坐实了。
双方对抗激烈，剑拔弩张。
而紧接着仙帝又颁发第二条诏令，除了否认与苍凉北域一起陷害沈胄，还同意与苍凉北域通商互贸，尽仙都最大努力，积极帮助苍凉北域发展。
这条诏令一出，舆论风向再变，苍凉北域也无出兵理由。
关丰大帐内，他看着对面两人，为难道：“我想我无法继续与二位合作了。”
黎宿眼中情绪不明，他身边沈析臣默然片刻，淡声道：“那还真是可惜。”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三王子一句，仙帝心高气傲，今日所受屈辱他断不会善罢甘休，还望三王子有心理准备。”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仙帝会报复我们苍凉？”关丰觉得不至于，仙帝既已诏令全疆，就算做样子也暂时不会动他们苍凉。
当晚，撤退的苍凉军在一处易守难攻的关隘高地安营扎寨。
关丰从营帐里出来透气，他看着远处山峦和圆月，慢慢发现不对劲。
山好像...动了？？？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脚下的地开始剧烈震动，很快整个军营都沸腾起来，“地动了！地动了！！！”
“赶紧起来！往平地跑！！”
地动导致山石簌簌往下落，很多将士甚至来不及穿铠甲拿武器，就被巨大滚落的山石砸死砸伤。
而侥幸跑到开阔地带的将士很快发现，撼天动地的马蹄声从前方密林传来，黑压压的黑甲武士如海啸倾轧而来。
逃脱地动的将士大多没有穿铠甲，没有武器，只能慌乱逃跑，瞬间溃不成军，人腿终跑不过马腿，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开始了。
此时，某处高山之上，仙帝看着下面的屠杀，眼底不断闪过嗜血疯狂的光芒。
谁都不能威胁他，没有人能戏耍他，所以，他们都该死！
要挟他的苍凉王室该死，还有黎宿和沈析臣，他们也必须死！
突然，仙帝眉梢一弯，眉头隆起。
另外一队人马从四面八方涌入，他们如天兵下凡，组织有素英勇无比，凶悍的扑向自己队伍，马蹄声将他脚下的山石震得晃动，石子不断下落。
待看清为首之人，仙帝几乎咬碎一口牙，“沈胄！你果然没死！！”
山下，随着身经百战的沈家军加入，仙帝的队伍逐渐吃力，虽不至于一触即溃，但已然不能再屠杀。
仙帝觉察不妙，正思考着要不要再来一场地动，把下面的人都埋了。
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声音，“仙帝原来在这，让我好找。”
看见黎宿的那一眼，仙帝眼中愤怒和恨意翻涌，又很快恢复冷静。
“你不是‘黎宿’。”黎宿变化太多，仙帝早就怀疑他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夺舍和借尸还魂并不稀奇，“你到底是谁？”
“来杀你的人。”黎宿懒得跟仙帝扯自己身份。
“杀我？”仙帝笑了，“你杀不了本帝，本帝若是死了——”
“你若是死了，这个世界也会毁了。”黎宿淡声道：“我知道。”
仙帝好半天未说话，他戒备的看着黎宿，这件事有违天道，旁人绝不会知道，“你怎么知道？”
“你身为这方世界仙帝，已是至尊至贵，不想着为这方世界百姓谋福利，让他们更好的生活，却被权利所累，”黎宿讽刺道：“你想一统万疆，又阴谋搞分裂，整日想着争斗，谋权，任由百姓挨饿贫弱。”
“甚至为了自己能活得长久，把自己命运与这方世界气运相连，”黎宿一脸冷淡，“如此大逆不道，倒行逆施，我便留不得你。”
黎宿曾跟沈析臣讨论过关于仙帝死活的问题，沈析臣考虑到杀仙帝的危险，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之前，并不主张杀仙帝。
但黎宿必须要杀了仙帝。
不仅因为仙帝种种作为实在可恨，还因为，如果他不能用现在的世界去取代上一世的世界，这个世界终将走向灭亡。
思及此，黎宿不再说话，直接动手。
仙帝修为不低，即便身为神明，黎宿也不能掉以轻心。
高手对决，天地间满是肃杀之气，灵力与剑影翻飞，激烈的对抗再次引发地动，地动山摇，狂风大作卷起砂石横飞。
躲过仙帝猛烈的攻击，以免冲击到下面将士，黎宿抬手布了个结界。
而仙帝杀红了眼，黎宿灵力中夹杂神力，这让他惊惧又愤怒，被背叛感越发强烈。
这场战斗注定你死我活。
黎宿祭出红线将仙帝牢牢缠住，他翻身而起，手中剑闪着寒光砍向仙帝的脖子。
然下一秒仙帝用灵力猛地挣开红线，长剑“轰”地对上，被割成千万段的红线在剑气下疯狂乱舞，如泼出的红血丝。
仙帝阴冷一笑，袖中突然飞出数把短刀，短刀灵活又锋利，黎宿被逼得不断后退，稍不慎，短刀如游魂刺穿他血肉，血水喷出一条线。
此时此刻山下，沈析臣把被砍数刀的关丰拉到战场外，没听关丰扭扭捏捏感谢的话，沈析臣抬头看向杀气凛然的高山之上。
又杀了无数拦路之人，沈析臣脚下一跃，他修长瘦削的身影在高山巨石之间不断闪现向上。
终于，站在高山之上。
黎宿脸颊不慎被一把短刀划出一道伤口，在他白皙完美的脸上异常明显。
沈析臣狠狠蹙眉，他趁仙帝不备闯入结界，一剑刺向仙帝背后，察觉背后杀意的仙帝急急转身。
就在这个间隙，黎宿身影诡谲一闪，手中剑倏地插入仙帝心口。
红线如游蛇而出，将受伤的仙帝捆住，沈析臣的剑也落在仙帝脖颈。
黎宿的剑并未刺中仙帝心脏，而仙帝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冷笑道：“不是说来杀本帝的吗？怎么不敢了？”
“不杀你，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沈析臣面无表情直戳仙帝心窝，“你很怕自己不是仙帝吧？今日之后，你就不是了。”
仙帝：“......”
“别以为我们杀不了你就万事大吉了，落魄的时候要识时务懂吗？少说挑衅的话。”
“沈！析！臣！你敢？！！”
沈析臣没再看仙帝，他看向默不作声的黎宿，察觉黎宿神色异常，问道：“怎么了？”
黎宿似在发呆，听到沈析臣的声音，他才回神温和一笑，“没事。下面如何了？”
“......”沈析臣心思敏锐，很快察觉黎宿瞒了他事，但他现下并未问，只道：“正常的话，仙帝的人已经被拿下了。”
“走吧，下去看看。”
沈析臣蹙了蹙眉，随黎宿下了山。
山下战争已经结束，仙帝军队或死或降，沈誉正在做收尾工作。
仙帝被严格看守，这一役关丰受伤严重，苍凉北域也损失严重，黎宿和沈析臣去看他的时候，他缠了一身绷带，骂仙帝骂得正起劲。
见两人进来，他愤愤道：“仙帝竟是如此卑鄙小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凭什么这么做？他...他也太厉害了吧？？”
沈析臣：“......”
安静间，黎宿忽然道：“因为他把整个世界的气运与自己命运连在了一起。”
关丰：“？？！！艹，这也太不要脸了！！”
沈析臣看向黎宿，没想到黎宿就这么说出来了。
黎宿也歪头看向沈析臣，笑着道：“我与他单独说两句。”
沈析臣：“？？？”
沈析臣一离开，黎宿脸上笑意立马被凝重严肃取代。
关丰狐疑忐忑的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不过是同你商量一件事。”
从关丰那出来，黎宿又去找了沈胄和沈誉。
最后，他站在血腥味未散的战场发了会怔。
黎宿在心里问系统，“你说两个世界命运相连，只要杀了原来世界的‘仙帝’，这个世界的仙帝与气运的连接，也就断了。”
系统：【是这样。而且，按理说两个世界不能同时存在，你来到这里，想保留这里的一切，就必须把原来的世界毁了。这也是你最终能同沈析臣在一起的契机。】
系统迟疑片刻：【但是你身为神明的任务是守护世界，而非毁灭世界，如果你要毁了原来的世界，你也将被抹杀。】
黎宿：“......”
系统：【另外，若是你不毁原来的世界，天帝就会毁灭现在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本不该存在，是你肆意闯入改变原来的轨迹，多出这个世界。】
黎宿气道：“明明现在这个世界更好，为何要毁了这个世界？”
系统无奈道：【是你觉得这个世界更好。对于天帝来说，谁死谁活，谁存在谁不在，并无任何不同。】
许久无言，黎宿心情沉重，巨大的无力感淹没了他。
他想，他要去找沈析臣辞别了，脚步却沉重得跨不出一步。
“发生了什么事？”沈析臣心中不安，迟迟未见黎宿找他，便自己来找黎宿。
见黎宿脸上伤口还在，沈析臣眉头一蹙，拉着人走进营帐，他用湿布细心擦去黎宿脸上血迹。
黎宿沉默看着面前的人，不舍和苦闷在他心头萦绕。
“会给别人愈合伤口，不会给自己——呜——”
嘴巴猝然被堵住，沈析臣以为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吻，然黎宿吻得越来越激烈，热切的，疯狂的......
沈析臣最初还能保持一点理智，很快他便什么都想不了了，两人一路吻跌在床上。
黎宿当了几万年清心寡欲的神明，他一直觉得所谓“情”，所谓“欲”，不过是那些创世神们，为了让凡尘孤寂的人好好活下去，洒下的一点贪欢。
因为贪，因为欢，所以生欲，生情，成就污浊的，斑斓的人世凡尘。
然，现下他拥着沈析臣，吻着沈析臣，心里却如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他想把人嵌进去，狠狠的嵌进去，永远嵌进去。
他无法自拔的贪恋这欢愉，贪恋沈析臣，贪恋到无可奈何，想起来心都痛......
黎宿带着沈析臣失踪了好几日，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沈析臣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他每日都昏昏沉沉，与黎宿厮混，颠鸾倒凤，不知黑夜白天。
房间里情欲热烈的气息久久凝固，沈析臣终于忍无可忍想推开身上的人，然，他手臂无力，双腿没知觉，全身烂如泥。
“发生了什么？”他舌根都是麻的，说出的话仿佛肿胀了数倍，“你现在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要离开我。”
黎宿：“......”沈析臣总是这么敏锐。
许久，黎宿脸埋在沈析臣颈窝道：“我要回一趟上一世那个世界，去杀了仙帝，也就是阴戈。”
“只有这样，才能斩断这一世仙帝与气运的连接。”
“有危险？”沈析臣几乎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若是没有危险，黎宿不会如此不安。
沈析臣立刻又道：“如果有危险，就让这一世的仙帝活着也无妨，无非让人一天送几顿饭的事。”
其实是，只有那个世界没有了，现在这个世界未死的人才能继续活着。
但黎宿不想让沈析臣知道这些，不想让他背负这种选择。
“不太行，我是不合格受罚的神明，我必须除掉仙帝，才算完成任务。”
沈析臣：“任务完成不了会怎么样？”
黎宿没说话。
会死......沈析臣心慢慢沉下去，他看着黎宿，一时之间都不知用什么表情。
黎宿笑了笑，他翻身从被扔在地上的衣服中找出那个同心锁。
拿在手中，黎宿却迟迟没能开口送出去。如果他最后真的回不来，这把同心锁对于沈析臣来说，将是枷锁。
叹了一口气，黎宿真想就这么疯下去，让沈析臣永远属于他，守寡也为他。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主动拿过黎宿手中同心锁，“后悔给我？”
“现在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沈析臣将同心锁握在手心，看着上面流动的暗红纹路，“这把锁由什么制成？”
“你生生世世的姻缘石，还有，”黎宿顿了一下道：“我的心头血。”
沈析臣看他，“上面这些是你的血？”
黎宿笑了笑，未再确认。
不是心头血，黎宿剜了半颗心融了进去。
沉默许久，沈析臣终于问出两人都在逃避的问题，“什么时候走？”
“明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