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岛的弧状时间轴》卷尔弧

177、祝福（八）

　　司琦琦再睁眼醒来时，夜幕已落。
　　窗外很安静，杳杳潮涌声携浪而来，随浪离去，似将她满腔愁绪也带了去，此刻她睡得饱饱的，头不痛眼睛不疼，神清气爽。

　　透过落地窗朝外看，夜空呈现出深宝石蓝色浓稠丝绒质地，海面漆黑如墨，偶有灯光闪烁。
　　很宁静安谧的样子。

　　司琦琦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来往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
　　咕咕——司琦琦摸摸肚子，要是再吃点什么就更完美啦！

　　司琦琦这般想着，翻身拧开灯，床头柜上留着张便笺——“睡醒下楼吃饭。”
　　高斯的字迹，看来这饿死鬼先去餐厅了，餐厅有什么吃的，该不会是自助餐吧？
　　司琦琦激动地擦擦口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倒要看看霸道总裁天天吃什么山珍海味。

　　人还没走到前台，司琦琦远远看见橙子朝她招手比划，示意她掉头：“小姐姐，去内庭！”
　　内庭？往哪走？司琦琦四处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指示牌通往内庭。

　　橙子看她找不到方向，立刻热情地小跑过来带路，橙子性格开朗热情，边走边找司琦琦聊天：“小姐姐，晚餐是许总特意为你准备的呢。”
　　许清晨还会哄人了？司琦琦嘴角微微扬起，虽然不敢相信，心底却隐隐期待。

　　两人穿过长廊，推开玻璃门，踏上一条鹅卵石小路，没走几步，一阵烤肉香味铺面而来，只见烧烤架前高斯忙活的像个烤羊肉串大叔，脖上撘条毛巾，一手抹汗，一手持扇，看着姿势专业，实际风全扇向了自己，呛得他连连咳嗽。

　　原来是烤肉啊，司琦琦心头一暖。
　　哥哥亲自准备食材，男朋友亲手料理烧烤，司琦琦抬头瞧了眼月亮，呦呵，还挺圆满。

　　就在这时，画风突变——烤炉里滴进肉油，猛然间窜出一条巨型火舌，顿时激发出高斯的“放火烧家后遗症”，他“嗷”地一声惨叫，踉跄地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儿。
　　橙子噗哧笑出声。

　　高斯急忙爬起，他拍拍屁股，四处寻找笑声所向，目光锁定司琦琦那一刻，喜笑颜开：“醒啦？快过来吃烤肉！我烤了你最爱吃的鸡胗！”
　　司琦琦原本扶额没眼看，听他那么一说，又忍不住想问问他摔得疼不疼。

　　走近烧烤区，烤炉旁边四张烧烤桌拼接而成的巨型餐桌陡然进入视线，司琦琦看得一愣——好大一张桌！
　　一盘一盘牛羊肉串，鸡翅鸡胗，鱼虾扇贝鳞次栉比地整齐摆放，密不透风地铺满了整张大桌，司琦琦不敢相信地抬起手，“那.....全是给我准备的？”

　　“对呀！”橙子脆生生地回答。
　　......许清晨！你当我是猪？！司琦琦手不自觉又扶上额头。

　　“呃，”橙子尴尬地解释，“这不能怪许总......是后厨准备的，因为许总交待要管你吃饱吃够吃满足吃痛快。”
　　“哈？”司琦琦一愣，“他这么说的？不可能......从小到大他没对我这么好过。”

　　橙子呵呵两声。
　　这笑声.....司琦琦冷不防盯住橙子，“他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呃......小姐姐，前台还有事......”橙子眼珠骨碌碌直转，她想逃。
　　司琦琦一把抓住橙子手臂，说道，“就他那张狗嘴，肯定没什么好话。你说吧，我不生气。”

　　橙子看了眼被紧紧缚住的手臂，自觉逃不了，索性一闭眼原话送出，“许总还说——让你吃完早点滚蛋。”
　　“你让我滚，我就滚，我偏不滚！”司琦琦对着空气大骂，“我说你这么好心，居然还被你感动！看吧，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资本家的丑陋嘴脸！”

　　橙子努了努嘴，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司琦琦犹不过瘾，恨不得像小时候和许清晨对打一架，她怒气冲冲地问：“他人呢？我打他电话不接，跑哪儿吃香喝辣泡妞去了？”

　　橙子忽地看向司琦琦，睁大了眼，“小姐姐您不知道吗？这个点是许总兼职救生员的时间，他一个人在瞭望塔那边呢，晚上十点才换岗。”
　　“霸道总裁还需要兼职？”司琦琦气哼哼道，“吃饱了饭没事干！”

　　听闻这话，橙子似乎不太高兴，她闷闷道，“小姐姐，前台事多，我先回去了，您慢慢享用。”
　　说完还瞟了巨型餐桌一眼，似在说：吃不死你！

　　司琦琦看着小姑娘一晃一晃的高马尾，微微发愣：......这是生气了？
　　大傻狗人格魅力这么强大？员工还护短？这该死的企业认同感！万恶的资本主义！

　　橙子的确很生气，边走边骂：同样是妹妹，人家多关心多体贴哥哥，活该你被区别对待！
　　骂到这时，橙子脚步一滞，后背凉了一片，糟糕，我不会办错事了吧......
　　许总会不会让我也滚蛋......？

　　怀着忐忑的心情，橙子翻滚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双巨型金鱼泡泡眼走进员工餐厅，才推开大门就听见有人喊她，“橙子，过来坐。”

　　橙子心下一慌，糟糕！两个大BOSS竟然都在！
　　胶原蛋白丰富的小圆脸顿时风干成腊肉：“许总好，甘总早，我......拿块面包就来。”

　　橙子端着餐盘战战兢兢地坐到甘媛旁边，许清晨直接问道：“昨天带他们吃过烤肉了？”
　　橙子应道：“吃过啦，不过他们吃的不多，一大半食物都送回了厨房。吃完饭后两人去海边散步，我下班时还没见回他们房间呢。”
　　许清晨轻点下头，表示知道了，他切开一只煎蛋，边吃边在思考什么。

　　橙子仔细观察过，甘媛喜欢边聊天边吃饭，而许清晨嘴里有食物时从来不说话，于是橙子等许清晨吃完煎蛋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许总，您那句吃完早点滚蛋是开玩笑的吧？”
　　许清晨抬头：“嗯？”

　　“......我哥哥也常这样跟我开玩笑。”橙子讪笑。
　　许清晨看看她：“有话直说。”
　　橙子嗷了一声，心一横，眼一闭：“小姐姐说你肯定没那么好心，非让我把你说的话复述完整，我拗不过她，只好全交待了。”

　　“说就说了，”许清晨似乎丝毫不上心，语气淡淡地问：“除了骂我，她还说了什么？”
　　橙子：“她还问我你去了哪里，电话怎么打不通，我告诉她你在瞭望塔做救生员，其他没有了。”

　　许清晨想了一会，说：“今天再给他们安排个云州一日游。”
　　橙子瞠道：“云州一日哪够游啊？”

　　“一天我都嫌多。”许清晨闷了一口牛奶，这两人到底什么打算！！！
　　甘媛终于忍不住插嘴：“哪来的小姐姐？”

　　许清晨：“我妹。”
　　甘媛惊道，“小岛来了？”

　　“不是她，”许清晨蹙了一下眉，“是我正儿八经的妹妹。”
　　甘媛笑了：“哦，小岛不正经？”

　　许清晨掀起眼皮看了眼她，忽道，“小岛是我妈大马路捡回家的，算哪门子妹妹？”
　　“呵，捡回家的，”甘媛笑了一声，“不做妹妹，难道当童养媳？”

　　听见童养媳三个字，许清晨眼神骤然一黯，他没再搭理甘媛，视线移向橙子：“他们住在哪个房间？”
　　橙子头皮一紧，小手悄咪咪攀上头做保护状，才一字一顿地说道：“顶，楼，套，房。”

　　果不其然，许清晨脸色一沉：“谁让你把套房给他们了！”

　　橙子瑟瑟发抖，她委屈巴巴地撅起嘴：“上次你捡回家的妹妹来玩，你还特意交待我把顶楼套房腾出来，不准别人用，铺崭新的床单被套，换你用的洗漱用品......我想，都是妹妹......”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区别对待！扪心自问一下，心偏到哪里去了？”甘媛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忽觉周遭温度骤降至冰点，一偏头正撞见许清晨寒潭似的目光，橙子抱着个餐盘举过头顶，声音早就飘到了餐厅外：“许总甘总，我吃好先溜啦！”

　　多年相处，甘媛对许清晨算是了解，这位少爷工作时严肃认真，但平时挺温和可亲的，偶尔开开玩笑，说几个冷笑话，不管是谁和他都相处得不错，俱乐部一帮教练更是和他处成了哥儿们。哥儿们一起冲浪喝酒，喝完酒乱开玩笑，尺度多大许清晨都无所谓，唯有一次例外。

　　那是百里俱乐部筹备时期，初创团队几十号人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三餐通常外卖盒饭草草解决，不过倒也没人抱怨伙食，因为小岛爸爸常踩着月色来给他们送云中楼甜品当夜宵。有一天，余叔没出现，倒是一个陌生少女匆匆走进水吧，留下一堆云中楼甜品后掉头便离去。她离开时碰巧被一个新入职教练撞见，匆忙一面，惊为天人，新教练见色起意，口水连连。那是个嘴巴没遮拦的家伙，逢人就问认不认识水吧闪现的细腰大长腿美女，那姿色，那长相......半夜喝完酒后甚至口吐扬言三天之内要把她弄到手尝尝她的滋味。

　　结果第二天一上班，许清晨什么理由没说，直接把他开了，并保证云州没有一家冲浪俱乐部敢收留他。

　　刹那间，甘媛脑袋里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许清晨喜欢的人不会是......?
　　甘媛还没来得及多想，只听许清晨问道，“你不是说找我有事？说吧。”

　　甘媛这才想起来，忙道：“上次跟你说的，下周在青岛举办的冲浪标赛，你带队参加吧？”
　　“我没时间。”许清晨一口回绝。

　　“我看课表你的课程不多呀，再说这次机会多难得，你得......”
　　“早跟你说过了，我要去文城。”不等甘媛说完，许清晨直接打断。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甘媛茫然道。
　　许清晨手指点点餐盘旁粉色手机壳，“自己看信息。”

　　甘媛解锁手机边滑动边查看，“还真是，前天凌晨一点......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嘛呢......”
　　许清晨：“你管我！”

　　甘媛忽地拽住许清晨，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去文城干什么？看小岛？”
　　许清晨没说话。

　　甘媛凑近他，挑了挑眉：“我猜对了？”
　　许清晨垂下眼皮静默片刻，闷声道：“她毕业典礼。”

　　甘媛惊得嘴巴能塞个鹅蛋，“许清晨......你......你不会......?”
　　许清晨眼里眸光沉沉：“知道就好，别乱说。”

　　“那小岛......她知道吗？”
　　甘媛声音刚落，只听餐厅门口一声清脆的叫喊，“哥！”

　　......掏心窝的关键时刻，怎么能突然打断？！
　　这下废了，套到一半的一手劲爆消息嗝屁了！

　　果然，许清晨连个招呼都没打，长腿一抬，快步朝那声音奔了去，落在甘媛眼里，大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甘媛看着那背影，只觉明亮湿热的热带天气骤然间蒙上了一层萧瑟阴影。

　　司琦琦迎面撞向许清晨，直嚷嚷：“我不要什么云州一日游，你别乱花钱瞎安排。”
　　许清晨眉头一蹙。
　　司琦琦又说：“我很节能减排的，低碳又环保，只要坐在海边吹吹风，喝瓶小汽水就能过一天。”
　　高斯：“那我还需要三顿饭。”

　　许清晨点点头：“行，想吃什么告诉橙子，她会给你们安排。”
　　然后掏出一把车钥匙，问向高斯：“会开吗？”
　　高斯顿时两眼放光，以猴子掏心之势夺过车钥匙：“开是会开，就是皮卡没试过，复杂路况没玩过，不过你放心，保险老高给我买了不少。”
　　许清晨：......

　　“咱们有车啦！”司琦琦激动地叫出声。
　　“吃完饭就去海边兜风！”舔狗高斯赶紧妇唱夫随，“什么最美环海公路，云澳湾跨海大桥，松云山森林公园，想去哪儿就去哪。”

　　许清晨目光复杂地在俩活宝身上走个来回，这哪有一点吵架的痕迹......
　　“那就这样，从今天开始你们俩随意玩，想怎么玩怎么玩，想玩多久玩多久，不要来找我，你们尽兴就好。”许清晨说完目光一转，瞥向司琦琦，“就是劳烦您呢，抓紧时间思考思考您的人生，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来找我。”

　　司琦琦才开心不到两秒的好心情当场被泼桶水，你这是让我尽兴？！
　　她忍不住朝许清晨翻两白眼，余光中，许清晨掏出手机，好像在回信息，根本没看见她的本能反馈。

　　很快，许清晨收起手机，朝司琦琦抬了抬下巴，“你手机给我。”
　　“干嘛？”司琦琦一紧张，死死抱住手机，动也不动。

　　许清晨目光一沉，死亡狙击一触即发，司琦琦拨浪鼓般摇头做垂死挣扎。

　　许清晨似是叹了口气，半空中单举了下手做投降状，“我保证不坑你。”
　　司琦琦半信半疑，手上力度松了三分，许清晨一抬下巴，“解锁。”

　　该死，这手怎么就没骨气呢，司琦琦边解锁边抽自己，许清晨接过手机，手指摁动两三下，几秒钟的功夫就还给了司琦琦，“我还有课，忙去了。”

　　手机完璧归赵，司琦琦连忙左右检查，习惯性打开微信，许清晨对话框一条已收款信息骤然跃入眼帘：转账5000元整，留言：送佛。
　　司琦琦：......
　　霸道总裁了不起啊！谁要你的钱！谁要你不打招呼资助我！你才去西天！司琦琦心里恼道，可是望向许清晨孤身离去的背影，嘴边只酸软地吐出两个字“混蛋”。

　　这天有点闷，临到落日时分，海面变得安静无风，一点小浪花乱的让人没法浪，订课的中级会员临时取消了私教课，许清晨才得空回到岸边暂做休息。
　　连续教学让许清晨有些疲惫，他去果汁吧取了瓶气泡水，回到沙滩边。

　　不知坐了多久，西天边的晚霞几乎退尽，天光变成了深宝石蓝色，许清晨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他们说，你休息的时候，喜欢坐这里看海。”
　　许清晨没回头，提声道，“让你想清楚再来找我，想清楚了？”

　　司琦琦不满道：“没想明白就不能找你玩？”
　　许清晨：“我看见你烦。”

　　司琦琦：“那你见谁不烦？”
　　许清晨瞟了她一眼：“反正不是你。”

　　“你在看什么？”司琦琦一屁股坐到许清晨旁边，好奇地问，“每天都看，不腻吗？”
　　许清晨：“谁告诉你我在看海？”

　　司琦琦：“不看海，那......这里有什么可看的？沙滩，椰林，比基尼美女？”
　　许清晨无语：“我在等浪。”

　　司琦琦啊了一声，歪过头眨了下眼：“你等，浪就一定会来吗？等来的，就一定是你想要的吗？”
　　许清晨尾音一提，“觉得我白等了？”

　　“对啊，”司琦琦点头，“有没有什么冲浪预报之类的APP，那样你就不用白坐在这里啦。”
　　“看冲浪预报？”许清晨笑了声，“渔夫出海前看预报么？靠海吃饭的人，难道靠APP去了解大海？如果连海的脾气都摸不清楚，谁敢把命交付予它？”

　　司琦琦愣了一下。
　　许清晨：“我不是坐在这里白等，而是伺机而动，懂吗？”

　　听见这四个字时，司琦琦心念一动。
　　许清晨继续说，“海么，很不讲理的。如果来的浪是我想要的绿浪，我会乘兴而出，尽兴而归；可有时候，它开玩笑，送两朵宝宝浪逗我玩，我能怎么办，下水耍一耍呗，图个开心；但要是碰上它生气，一个疯狗浪打过来，我一定拔腿就跑，跑得比浪快，毕竟小命最重要，你说是吧？”

　　司琦琦忽道，“大傻狗，你是在教我顺势而为吗？”
　　许清晨扬手给了她脑袋一下，“你是不是考研政治读多读傻了，我在说冲浪。”

　　司琦琦揉揉脑袋，恼道，“再打给你打傻了！”
　　“反正有人接盘，怕什么？”许清晨笑，又问，“接盘侠呢？”

　　两人正说着，忽见海中央飘来一大坨白花花的肉，像一头待宰的猪平铺在冲浪板上，许清晨陡然睁亮眼，“居然仰倒......?”
　　一，二，三，许清晨心中默念三个数：翻。

　　“哗”地一声浪涌，冲浪板被直接掀飞，迎面砸向高斯的脸。
　　“嗷——”高斯一声惨叫，司琦琦赶紧闭上眼。

　　“他跟谁学的？什么时候学的！”许清晨忽地提声问道。
　　司琦琦一惊，支支吾吾道，“今天中午我午睡时......他拜师小某书，您觉得......这位老师如何？”

　　许清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看司琦琦，冷笑一声，“很好，教了他花式作死第一式。”

　　海浪中，高斯时刻谨记某专业教练斗志昂扬的教学：“冲浪，就是与海搏斗，不要害怕，不要躲避，怕你就输了！”
　　于是他拼尽全力抓住冲浪板，整个身子趴了上去。

　　许清晨又笑一声，“花式作死第二式。”
　　“哐啷”一下，冲浪板飞了，高斯白花花的肉在碎浪里消失不见......

　　司琦琦紧张地站起来，抓住许清晨的手：“哥，快去帮帮他。”
　　“不用，”许清晨笑道，“你看——”

　　白色浪花中很快冒出一个黑点，高斯扬起胸脯，奋力扑向冲浪板，“用身体去击碎浪，与浪抗争！”
　　“哗”黑点被浪吞了......

　　许清晨憋住笑：“花式作死第三式，他学得很全。”
　　司琦琦气得一把推向许清晨肩膀，“别笑了！快去把他捞回来！”

　　许清晨抵不住她又推又搡，只得起身，走两步回头笑道，“小母猴，你就不该瞎担心他会放弃梦想，你瞧他这股狠劲，什么浪破不了？”

　　司琦琦呆呆愣住，许清晨怎么知道......

　　的确，那天她根本不愿跟高斯吵架，她其实想告诉高斯：那是你一直在追的梦想，我们为此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我求求你，不要放弃，坚持下去。
　　然而，情绪爆发的边缘，她又害怕无形的压力会压垮高斯，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搬出些韭菜大蒜樱桃小萝卜来糊弄他。

　　其实从很早起，司琦琦就发现了一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她和高斯是不一样的追梦人。

　　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最终都能逐梦成功，成功的那部分人他们一定坚定执着，有天赋，有能力，还有运气。他们会经历坎坷，经历苦难，但只要不放弃，最终一定能等来想要的浪。

　　而像她这样不怎么坚定，没什么天赋，能力一般，运气更一般，除了努力再无其他的陪跑人，或许应该如许清晨所说，伺机而动，顺势而为。

　　司琦琦出神之际，忽听海浪里传来啊地一声叫，“别扯我毛！”
　　许清晨一松手，高斯又是一声叫：“快扯我快扯我。”

　　许清晨哭笑不得，一手稳住高斯的冲浪板，一手扶着高斯，游到浅水区才缓缓站起身道，“走，回去。”

　　高斯嗷了一声，脚拖着冲浪板急急跟在许清晨身后。
　　许清晨看了眼他的姿势，无语道：“你的板要飞了。”

　　高斯回头一瞧，果然板板差点被冲上天，对准他后脑勺当头一板，他急忙解开脚绳，刚栓向手腕处，又听许清晨冷声道，“会勒。”
　　好不容易摸到岸边，高斯赶紧一把把板横抱了起来。

　　许清晨实在没眼看：“小某书的徒弟，离我远点。”
　　高斯颠颠地追上来，“砰”地一声响，半快板几乎把许清晨拍飞。

　　许清晨抓过冲浪板，侧夹在腋下，转头喝道：“谁给你的勇气，一节正经课没上，就敢下海？”
　　高斯嬉皮笑脸：“我不是想体验体验什么叫做乘风破浪嘛。”

　　许清晨气道：“心急吃什么热豆腐？”
　　高斯叹口气，“没办法，时间太短来不及啊。”

　　许清晨脚步一滞，“什么意思？”
　　高斯耸了耸肩：“琦琦说，明天就回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