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星》暮朝余

1、重逢

　　随着高考结束，人群一层接着一层向外涌出，密密麻麻的人都在聊着考试内容。

　　白溪玉和夏逝余向巷口胡同走着。

　　小巷里都是老一辈早年建起的房子，人到老年可能都爱种些花草，这里空气清新，时不时还夹带着阵阵花香，十步就能遇到一邻
　　邻里关系都很好，认识的还能打声招呼，时不时有人问成绩咋样。

　　白溪玉回答完张姨的问话后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人。

　　身旁的人眼睛低敛着，手插着口袋，被白溪玉戳后头微抬起来，透过花草的暮光照在一张浑不吝的脸上，显出一股懒散劲。

　　白溪玉问道：“余哥，考完后有什么打算吗。”
　　“你想有什么打算？”夏逝余挑了挑眉看向白溪玉。

　　白溪石一时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周围安静下来，只剩鸟鸣，思考一阵只发出一声感叹
　　夏逝余打了声哈欠，实在提不起精神，只想回家睡觉，懒懒敷衍：“行了行了，先估分填志愿，然后把你的计划书完成了吧，都考完了，放松一下，压力也别那么大。”

　　这话像是有魔力似的，白溪玉的嘴角扬起来，又开始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念叨起来。

　　走到一户敞开的大铁门边，白溪玉精神奕奕地死拽着夏逝余，带他爬上楼梯，喊着熬夜开黑。

　　白溪玉的家有两栋楼，进大铁门是个向上的坡，中间是电动车上去的地方，两边有楼梯，上去后就能看见一栋五层的楼，白父给分成一小户一小户租出去了，再往里院子端有一个住着王八和鱼的池子，附近的一栋三层的楼就是白溪玉住的地儿。

　　白溪玉夏逝余两家离得不远，夏逝余考完本想直接回家去休息的，但现在被白溪玉死死拽着，反正挣脱不开身就随白溪玉去了。
　　不过不是陪着白溪玉打游戏，而是在他家倒头就睡。

　　白溪玉看着夏逝余倒在床上却也没叫他，倒了杯水就开始自顾自的打起游戏。

　　想起夏逝余家，白溪玉不自觉哆嗦一下。

　　-

　　太阳下班，月亮挂在窗前，月光照射，夏逝余揉了揉眼睛。

　　房间的灯没开，白溪玉坐着的位置发着深蓝色的微光，白溪玉打游戏打久了就基本不会开麦讲话。

　　四周安安静静，一整天没怎么吃饭，桌上的闹钟指向11点
　　夏逝余有些饿，于是开口“老玉，你去不去吃——。”

　　话说到一半便看到，白溪玉僵硬将头一顿一扭转到后头看向自己，场面诡异的很。

　　半晌白溪玉眼神聚焦，看清说话的人后才回头猛拍胸口深呼吸：妈耶.....。

　　夏逝余扶额无语，净整些乱七八糟的举动
　　继续刚才的话：“去不去吃夜宵，我请，饿了。”

　　“去啊，你刚突然说话吓死我了，你说话前先和我说一声行不行，别一声不吭。”白溪玉面前的屏幕显示着游戏失败。
　　玩了快有7小时的电脑，看到这标志白溪玉已经把心态崩好扔了，说话也不过脑。

　　“……”说话前先说一声？

　　夏逝余沉默半晌，刚睡醒的缘故，难得的没怼白溪玉的离谱发言。

　　随意把带来的外套披上，夏逝余带白溪玉到红树林篮球场附近。

　　红树林旁盛夏蝉鸣，几位小孩在公共健身器材上玩耍，时不时传来令人羡慕的笑声。

　　夏逝余领白溪玉坐下，和老板点了几个比较经典的小吃，点完后让白溪玉点。

　　这家店开蛮久了，是建在这的，一半石头一半铁皮门，店里全是炒海鲜的地，外面搭个红帐篷摆几张桌椅让人坐，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家店，而是觉得这像一家小摊。

　　因为味道不错，来这吃饭的老顾客很多，不过今天估计都去放松了，不然不会这么安静。

　　海风一阵一阵的吹，似乎也在今夜无眠。

　　夏逝余拿着手机去付款，白溪玉不安分的仰天长嚎，看向远方。

　　一人静一人热，是彼此最好的兄弟。

　　-

　　远边的楼灯开了大半，海上摇曳着远边的景色。
　　红树林在水中生长，海与路不在同一平面，路边矮矮的围了一层石水泥，还有几座老久路灯发着暖黄色的影，灯火阑珊。

　　刚刚在这玩耍的几位小朋友现在趴在石水泥上向旁张望着一位用小钩子拉螃蟹的人。

　　这里经常会有好几位同夏逝余一般大的人来钓，尽管没什么用，螃蟹小到不行，但还是有人会来这钓螃蟹看风景闲散时间。

　　盯着人抓螃蟹的举动夏逝余也做过，被人发现后会很尴尬，但现在他又没参与，从路人视角看这一幕只觉有趣。

　　路灯下，身着黑白配色的少年扭头看向那群偷盯着他的小朋友

　　少年的外套袖子挽在小臂处，头发微长，堪堪落在肩膀处。

　　如果不看脸就有可能把人认成女生，但此时暖黄色的灯照在他脸上。
　　半张看着白皙带着少年气的脸清晰的露出来，谁还能把人认成女生，就是眼睛不好使了。

　　非常有记忆点的一张脸，夏逝余不自觉的把注意集中在那位少年身上。
　　夏逝余脑中回荡着一个名字：暮竹安。

　　菜被老板端了上来，白溪玉叫了夏逝余几声没得到回应，于是好奇的向夏逝余所望方向看去。

　　见夏逝余还在看着钓螃蟹的那人，白溪玉又开口：“哥，你想钓螃蟹？”

　　夏逝余回过神，顿了顿：“嗯？没有。”

　　“那人你认识？”

　　想了想，夏逝余只淡淡回复“看着眼熟。”

　　白溪玉抓起螺粘酱吃起来，没再问下去，看向那个路灯下钓螃蟹的少年思考。

　　夏逝余的吃饭时间不规律，总是实在太需要进食才会去吃，这几天的考试又实在没什么进食的欲望，到今天他的胃已经在反酸不满，他扒起米饭没再看去。

　　米饭见底，夏逝余看了眼白溪玉，白溪玉还在向那看着。

　　“别看了，这人就算我认识，交集也不多，好好吃你的饭。”夏逝余扶眼抬头。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像远处海水闪着，像眼泪滴落。

　　路过的电动车灯时不时照在他的脸上，又划走。

　　白溪玉起身“这人我也眼熟啊，长这么帅，没道理我不记得啊！”

　　“嗯？”夏逝余看向白溪玉。

　　“看看去，认识就是缘，不认识结交个帅哥也不错。”

　　白溪玉激动于自己的社牛想法，向路灯走去

　　夏逝余的手微抬，但最终还是没有抬手拉住白溪玉，由着他去了

　　夏逝余将腿搭起，撑在椅子上看着。

　　感到肩膀被拍了拍，暮竹安扭头看到一位陌生人，他礼貌问道：“嗯？你好，有什么事吗？”

　　一张白嫩帅气的脸清晰的显现，白溪玉甚至能看到对方左眼下一粒红棕色的痣，显得妖艳

　　白溪玉短暂的愣了愣：“暮竹安？！”

　　“啊——是我，你认识我吗？”暮竹安有些惊讶于对方居然认识自己。

　　白溪玉挠了挠头，偷偷撇了眼夏逝余。

　　夏逝余坐在椅子上，腿盘着，没有丝毫过来的意思，目光却是看向他们。

　　白溪玉无奈，他哥这是没看到暮竹吗？！

　　“嘶..咱们之前在屿海是同所初中，天天一起约出去打篮球啊，你不认识我了？”

　　暮竹安想不起来，缓慢摇头。

　　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哥没过来，他该提吗

　　白溪玉急得原地蹦哒，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没把问题自己说出来，赶了一句“你等我！”后转身奔向夏逝余。

　　“哥！那是暮竹安！你没看到吗？”白溪玉大声喊着，“他不记得我了！”

　　夏逝余早有预感，但还是怔住了，随后皱眉。

　　盘着的腿松开，脚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

　　他有轻微远视，晚上更是看不清楚，距离但凡远点都是一片模糊，不走近是看不清的。

　　但即使这样，在看见背影时还是分辨出来了，只不过他不敢，不敢去见...不敢。

　　白溪玉看着干着急，看向暮竹安又看向他：“你不过去吗？待会他走了怎么办。”

　　夏逝余还是没有动，头向下看着脚尖，像在思考。

　　他想：没出事就好，如果是忘记关于他的事了，这种情况也好，他不能...也...不应该去。

　　暮竹安在莫名其妙被搭讪后，本能朝白溪玉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他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

　　他是疯狂的浪漫主义者，他的心叫着他向那人跑去，于是他随心而动。

　　白溪玉还在原地转圈，一道身影出现，白溪玉激动跳脚。

　　而暮竹安径直看向夏逝余：“你好，我们认识吗？”

　　夏逝余没吭声，目光看向白溪玉。

　　看到夏逝余懊悔的表情，白溪玉默默掩饰性捂嘴干咳，走到一边。

　　暮竹安半蹲，拿手在夏逝余眼前挥

　　对方都那么明显叫他了，没法忽视，夏逝余挑了挑眉不再看白溪玉。

　　暮竹安一脸无辜，夏逝余稍稍扯了扯嘴角，他实在对他说不出狠话。

　　想到从前可笑的承诺，夏逝余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对暮竹安说谎。

　　“嗯，认识。”回答暮竹安后，夏逝余在心里鄙视着自己。

　　夜间残余的亮色早就褪去，星星被无边深渊吞噬，月亮孤独，温暖柔和的灯光照下，又是熟悉的场景。

　　暮竹安的眼睛漆黑，像是能吞噬星星的深渊，让人明只危险却还是不自觉陷入，想要探索。

　　暮竹安看着夏逝余无所谓地笑笑：“我以前喜欢你吗？我见到你后，我的心一直在狂跳。”

　　夏逝余失了神，眼前另一场景浮现，晃出，与现在重合。

　　那是一个下午，学校放学很久了，校园空荡荡，他们在教学楼的楼梯。

　　暮竹安坐在楼梯，而夏逝余站着暮竹安生前的几阶楼梯，等着对方开口。

　　坐着的少年良久开口，像是思虑很久后才做出的决定

　　暮竹安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每次见到你时，心就会不停在狂跳”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补充“要不要考虑考虑，我也能给你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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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橙色的光通过楼梯的窗照在两人身上

　　“我的心在为你狂跳”，“我也能给你一个家”震耳欲聋，一字一句砸在夏逝余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