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牙都露出来了》煎蛋卷卷

2、第 2 章

　　乔盯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下意识捂住篮子，“如果你不想买，那还是算了。”

　　男人有一双浅灰色的眼睛，雕塑家精雕细琢一般的面容，俊帅得令人窒息，他垂眸仿佛忧郁常伴，乔隐秘望向他的几眼却看到唇角淡淡的笑意。

　　“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买了，在此之前，至少让我看看。”

　　乔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一瓶酒来。

　　男人或许是庄园主的孩子，又或者来借住的亲戚什么的，肯定有钱来买自己的酒，乔觉得他现在还挺温柔的，看起来比较好骗。不过男人高大的身形让乔放松不了警惕。

　　男人接过酒瓶，指间相触，冰凉转瞬即逝。

　　“很漂亮的瓶子。”

　　“谢谢。”乔讷讷点头

　　质量不行，乔只能在包装上下功夫。

　　男人似乎对瓶子十分着迷，乔看到希望，推销欲望活跃起来，“尊敬的先生请允许我为您介绍花纹的含义。顺便一问，我可以知道如何称呼您吗？”

　　“维勒斯。利迦托曼·维勒斯。”

　　乔保证自己在俄勒斯城没听说过这个姓氏。

　　看来是一个投奔亲戚的维勒斯，又或者这个家族刚刚暴富，不久之后俄勒斯城又会挤进来一个维勒斯暴发户。

　　“好的，维勒斯先生，请看看这里，”乔踮脚，努力抬手指向他说的地方，“这是冬草，看它舒展的叶片，还有自然的脉络。这是达拉迪大师专门绘制的。达拉迪先生您知道吗，他是俄勒斯有名的画师。”

　　冬草图案是达拉迪画的没错，但他不可能专门为乔的生意作画，只会用看臭虫的眼神看着他们。

　　乔捡了一本达拉迪送给富商的一本画册，上面全是这种花花草草，达拉迪把他们看成垃圾，他的杰作在别人眼中同样。

　　利迦托曼似笑非笑，“听起来不错。”

　　“不过，瓶身再无与伦比，也要品尝味道。”

　　乔心一紧，想要把酒拿回来，利迦托曼抬了抬胳膊，乔只碰到了瓶底。

　　他一把拽住利迦托曼的胳膊，用上整个人的重量，把人拉得身子一歪，迅速夺走自己的美丽废物，“不可以！打开之后就没办法继续保存了，维勒斯先生要是对它不满意，我以后也无法售卖出去。”

　　利迦托曼被他扯松了衣领，装饰性的领巾像是变成了绞刑架上的绳子，打理好的发丝也落下来几缕。

　　乔抱着酒瓶，拎起篮子拔腿就跑。

　　“跑什么......”利迦托曼轻笑。

　　误入迷途的野兔远离，白桦林再次回复从前的死寂。

　　利迦托曼转身，黑雾将起笼罩，林间飞出几只乌鸦，人影不见踪迹。

　　......

　　乔今天时运不济。

　　不仅一瓶酒没卖出去，得罪了维勒斯，回城的路上还遇上了暴雨，借的衣服全弄脏了，最让乔肉痛的是，酒水还全被他摔碎。

　　乔湿漉漉回到爱恩卡列巷。

　　这场雨影响了今晚的生意，爱恩卡列巷没有昨夜明亮。

　　幸好艾尔妈妈不在，乔悄摸换下衣服，在雨水下擦掉泥泞，哆嗦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下雨天不会有人愿意在外游荡。

　　这种时候，他们就只能呆在酒馆。

　　说实话乔一点都不喜欢酒馆的味道，当然，这要分是在哪里。

　　在爱恩卡列巷，不是所有酒馆都低矮破败，空气中充斥着油腻腻的臭味。

　　有一家名为赫尔，专供富人贵族消遣的酒馆，是与周围截然不同，格格不入的地方。

　　赫尔门外全是各式各样的马车，连马夫们都穿着绸缎面的衣服，躲在门前的屋檐下抽烟说笑，还会有人为他们送来打发时间的炙肉。

　　乔披着粗麻编成的斗篷，打卷的头发还在滴水，背后湿了大半，落在脸上的水滴汇聚到下巴尖，又一点一点浸透胸口。

　　望着隐隐透出的水晶光辉，低头看看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窘迫地拉了拉斗篷遮住脸。

　　他不该来这里。

　　赫尔的老板也不会希望乔这种人进来拉低格调。

　　但乔真的等不急了，他还差艾尔妈妈多少钱来着？

　　三十个铜币，还是五十个来着，只要在赫尔当一晚上的临时工就能赚够，不用再掰手指一天一天的算。

　　回去时乔在屋子里碰到了洛卡，他还活着。

　　艾尔妈妈割去了他的舌，还把他打了个半死，没换下的衣服上全是斑驳的血迹。

　　洛卡和乔不同屋，他不应该在这里。

　　他没有一点被发现的心虚与惊慌失措，而是瞪大眼睛，冲乔笑了笑，露出他可怖的、没有丝毫愈合迹象的伤口。

　　洛卡张开的嘴像是一口漆黑的深井，充斥着森然的恶意，期待乔不幸跌落，溺死在井底。

　　一道拖拽的血迹从门口蔓延到乔的床边，他的床被洛卡翻得乱七八糟。洛卡被打成这样，爬都要爬过来把自己脱下水。

　　乔很确定，洛卡是在找他藏起来的钱。他恨死他了，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他。

　　不能再慢慢挨日子，酿酒还需要时间，这样神圣节过了他都离不开艾尔妈妈，还可能被洛卡杀掉。

　　只要今晚能进赫尔，一切都会不一样。

　　乔长舒一口气，摘下斗篷，伸手捋了捋银白色的发丝。小心绕过赫尔天堂梦幻般的门庭，步入狭窄弥漫着臭水沟味道的暗巷。

　　敲开一扇红色的门。

　　......

　　“罗伦，我今天可以来帮忙吗？”穿着紫白侍者服的人推开门，乔塞给他一枚铜币，“你之前说有办法安排临时工的。”

　　罗伦是个瘦削的青年，笑起来还会露出一只虎牙，赫尔不会要奇形怪状的人去服务有钱人和贵族，这对那些上等人来说是一种亵渎。

　　“有是有，可被佩姆顿先生发现就糟了。你知道的，小家伙，这件事太危险了......”

　　罗伦手搭在门边，低头把玩铜币。

　　乔又摸出几十枚铜币。

　　罗伦终于放开手，让出位置放他进来。

　　刚要松一口气，罗伦从背后搭上他的肩，轻轻吹了一口气，“今天你要当临时工没有时间，明晚......应该可以吧？”

　　罗伦是后厨学徒，忙碌时也会到前面给客人送餐倒酒，他身上被各种昂贵食材熬入了味。各种乔连想象都无法做到的餐点味道混杂在一起，他有点恶心。

　　很像倒入了还蒸腾热气的潲水桶，稍后就会进猪的胃中。

　　乔点了点头，冲罗伦笑了一下。

　　罗伦也十分满意，为乔找了套赫尔的工作服，把他带到一个抬头挺胸的陌生侍者面前。陌生侍者挑剔地打量了一番，挑眉拿了瓶酒递给乔，乔手忙脚乱地抱住。

　　“你，送到二楼维勒斯先生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