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秘密》礼十三

6、不可能

　　班里的女生和男生都进了决赛。这一次，是和不同的班级的对决，也不再同时进行。
　　唯一的共同点，决赛三个班的英语都是她在教。

　　比赛前班主任又找了我，问：“这一场你全场都上吗？”
　　我摇头，“不一定。”
　　之前的比赛我只上过两场，还是后半场把跑累的球员换下来休息一下再上去。我在场上跑动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
　　我的冷淡，让班主任更着急，“这一次我们打最强的班你也不上吗？”
　　我眨眼没说话。
　　“她们虽然成绩最好，但我们也不…”
　　班主任之后的话我没再听。
　　因为，她上完课回来了。
　　又带回好多的学生，他们把手里的加油旗给她，“老师，到时候去给我们班加油，我们肯定完爆八班。”
　　我们是八班，全年级成绩最差的班。
　　而他们手里握着的旗帜，一班必胜。一班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班，他们班的女生就是我们篮球决赛的对手。
　　我看着她对周围同学的微笑，收下他们的应援，冲他们点头。
　　我低下头，笑了。心底的酸涩随着血管向每一处蔓延。
　　她会来的，只是，不是给我们加油。

　　比赛的那天，全年级来了不少学生老师。
　　她果然来了。身边的一班班主任正手舞足蹈和她说着什么，她眉眼淡笑给了回应。
　　“看什么呢？快来投球。”有人拍了下我的背。
　　是我们的前锋，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女生，身上肌肉也大，有两个我那么壮。
　　我摇了摇头，眼睛不再看她。
　　我的位置还是得分后卫，主要是把握投篮准度。以我的身板，实在撞不动体型更庞大的女生。
　　我尝试了几个三分线外的球，五进三，今天的手感很差。
　　身边人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纷纷跑过来，“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的眼睛穿过人群锁定了她的位置，一班班主任离开了，她的身边是更多的学生。
　　整个球场她们那里的声音最大，甚至可以说是嘈杂。
　　我用手堵住耳朵。
　　“我没事。”

　　比赛开始，我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她们竟然派了两个女生来防我一个。我像是曼陀罗的花蕊，深陷入周边大花瓣。
　　每次有人要给我传球，根本找不到空隙，传球总是被迫终止。
　　我皱眉看着左右的人墙，我抬手接球，她们也跳起来，把我能接球的路线堵死。
　　小前锋只能自己上篮。
　　好在，球进了。
　　我看向场外，无意识的扫到她。
　　她才是宇宙的中心，不管是在什么时候，身边总是围满了人。
　　根本看不见我们的进球，和周边同学们热络的聊天，那一圈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像开了花的
　　被她们无视的挑衅，我瞬间起了情绪。
　　趁着两边的人形墙发球，直接冲了出去。
　　向着一班控球的人直跑。
　　我跑到了女生的旁边，直接下手掏走了球。没有犯规。没有触人，稳稳地拿走了球权。
　　女生拍了个空，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开始往反方向跑。
　　原本防守我的两个女生，也已经等在了我前进的方向。我没再跑，运球后，直接投了篮。
　　虽然我身高不高，但我的三分一向很准。
　　这次也不例外，刷网直接进了球。
　　我抬眼，扫了眼眼前的女生。偏头，笑了。
　　看向场下的她，面无表情可以说是冷淡。
　　她也看着我，寻常的微笑，我却觉得碍眼。

　　我站在球线上，身后有个人故意撞了下我的肩膀。
　　我踉跄的向前一步。回过头，是全场最壮的女生，比我们班一米八还高，还壮。
　　对方看着我，扬起一边的唇，然后对我说，“你等着。”
　　我没当回事，但比赛继续。
　　我慢慢的明白了你等着的意思。
　　一班把原本看我的两个女生换开，而那个壮硕的女生总是似有似无的逼迫我。
　　不是在篮下撞我，就是在我跑时侧身阻挡。
　　女生体型大，我根本绕不开。

　　中场休息时，我看了眼分数我们班落后两分。
　　“她们把你防死了。”小前锋对我说。
　　“嗯。”我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
　　片刻垂眸后，我答道：“我下场。”
　　她们听了全票反对。
　　这次换我不解了，问：“那你们说怎么办？”
　　她们也沉默了，但就是不让我下场。
　　“我们也让两个人去单防那个女生？”
　　这个主意，让我的感觉很不好，“你确定？”
　　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赢，但到时候的状况就是四个人全部围在一个地方。
　　我们就只剩两个人去打她们三个，胜算更小。
　　“就这样吧。”小前锋再次拍板。
　　我说不过四个人，没再反驳。

　　事实证明，这个战术不行，我们直接的比分落后的更凶了。
　　而那个女生也因为我们的战术被激怒，直接在我拿到球向前跑时，阻挡。
　　我拿到球转身往前，女生也在向我撞。我躲不过，胸口直直地撞上女生腰上的肌肉，
　　下一秒我便向后仰倒，整个人摔在了篮球场上。
　　落地的一瞬，我好像听见了胸骨断裂的声音，我的头磕在橡胶场地上，脑子嗡嗡作响，睁着眼，眼前却是一片光晕。
　　周围的人在说着什么我听不见，好像有人上前扶我，我却推开了那只手。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几分钟，直到我撑着地，从地上爬起来，眼前还是晕的。
　　又站着稍等了一会儿，我才看清裁判。
　　“犯规了。”
　　“我要罚球。”
　　我一步一步向前，罚球线多了重影。
　　我也没想到这一次我会如此坚强。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还能想起别人阻挡犯规。
　　身边的人在问我，“你没事吧？”
　　是问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精神？也许都有。
　　我已经示意裁判给球。

　　我站在罚球线外，每拍一次球，我的胸口钻心的疼。
　　一下，两下，好多下后，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手腕也在发抖。
　　篮球刷过篮网，悦耳好听的声音响起。紧随其后的欢呼声也在放大。
　　第二次罚球，我长叹了一口气，球进了。
　　班里的人欢呼，狂叫。
　　但看着我们落后的三分，我根本开心不起来。
　　之后的时间，一班还是把我们的分数咬得很死。我们进两分，她们也进两分，始终把我们甩在后面。
　　小前锋叫了一次暂停。
　　我走到休息区，眼前多了一只手，白皙光滑，手指如葱白。
　　“喝点水。”
　　我直接越过了这只手，回到队伍里。
　　“她们班追的太紧了，我们之后怎么办？”队长看着我，问这个问题。
　　其他人也在看着我。
　　我挑眉。问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在她们的注视下，我憋出了一个想法。
　　“我们撞不过，就远投呗。”
　　“对啊，就比投篮，反正你投得准。”
　　这是第二个，能把我的兴念成后鼻音的人。
　　我抬眸，是个不认识这个女生。
　　应该不是班上的，因为之前没在班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
　　黑长发顺直，有刘海。大眼睛又亮又灵，笑起来两颗门牙像是小兔子的獠牙。
　　也许是皮肤过于白净，人显得有些病态。
　　说完话把手里的水，向我伸了伸。
　　其他人也在观察说话的人，皆是一脸莫名。
　　“你是谁？”小前锋挡在了我身前问。
　　“你好，我叫夏舒。”
　　夏舒拨开了小前锋，眼睛直视我说了自己的名字。是少女特有的清脆甜声，“我看你打球很厉害，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听完夏舒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我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舒曼。
　　“我认真的，和我谈恋爱吧。”
　　球场虽嘈杂，但夏舒说话的声音不小。吸引了不少周围观战的人。
　　在旁人的惊讶下，我丢给了夏舒三个字，“没兴趣。”
　　然后上了场。

　　用了练习时常用的方法，我方控球时多传。篮球时而在空中乱飞，时而在地上乱撞。反正到不了对方手里。
　　好几次她们被惹急了，直接撞人。给了我们好几次罚球的机会，好不容易追平了落后的三分。
　　“一班，加油！”
　　“八班，加油！”
　　球场上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只有我的名字显得突兀。
　　我瞪了夏舒好几次，夏舒不仅没有放弃，还灿烂地对我笑，然后继续喊我的名字，“加油。”
　　我的球衣上故意没有印名字。而夏舒追着我大喊，唯恐球场有人不认识我。
　　小前锋进球后，我叫了暂停。然后走到夏舒眼前，说：“别喊了。”
　　夏舒偏头，嘟嘴看我一脸娇态，“可是我在给你加油。”
　　夏舒是好看的，眼睛灵动，有着少女的俏皮活泼。
　　只是我的态度始终是冷漠的，“不需要。”
　　夏舒盯着我，我也直视夏舒的眼睛。
　　最后夏舒先开了口，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不喊了。”
　　我的坚决脱口而出，“不可能。”
　　“那我就继续喊。”说着，夏舒张嘴就要大喊我的名字。
　　我的余光瞄到了站在人堆里的她。
　　此刻球场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我和夏舒身上，除了她。
　　她面对着我的方向，微垂的眸，含着淡漠。
　　我别开眼睛，看向夏舒，说：“换一个。”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松口。
　　夏舒张着鸡蛋大的嘴，停滞住。
　　我没重复说话，但站在原地等夏舒缓过神。夏舒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
　　“你先亲我一个。”
　　我盯着夏舒，没动。
　　夏舒瘪嘴，“那我们先培养感情吧。”
　　我抬眼看向夏舒，静默片刻，然后转身。
　　舒曼还在后面喊，“你还没”
　　小前锋朝我们的方向跑来，“同意了，没说不就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