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朵桃花会更好》米陀佛

46、该来的和不该来的人

　　第二天，潘回出乎席柘意料的，跟往常一样，一早就上班去了。
　　因为是中午时分的火车，所以没多久，心急的小晓就背着自己的背包拄着拐杖，和席柘拿着前一天晚上收拾好的简单行李出了门。
　　虽然路上车有些堵，可两人还是在火车检票前到了火车站，随着熙攘的人群进入了月台。可还没走到自己所坐的那节车厢门口，正时不时抬头看车厢号的小晓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万分惊讶地看着对面同样一脸惊愕地某人。
　　谭丕尴尬地看了眼她边上的席柘，局促道：“呃，真巧。”
　　席柘心中了然，一股微酸也随之油然而上，他微微一笑，“来送人？”
　　“嗯？啊，是，是啊。”谭丕不由自主地瞥了眼小晓，自己好不容易打听到小晓的车次，却万没料到席柘居然会和她在一起。真是，真是失算啊失算。不过他们两人怎么会一块儿坐火车回家？想着谭丕就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席柘，“你们俩都坐这班车？”
　　“是啊，我们顺路，席柘在我后面一站下。”小晓忙解释道，事关饭碗问题，她可不想让人误会什么，何况还是谭丕，虽然谭丕目前看着人还不错，可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也多了去了，因爱生恨的也不在少数，万一那个啥，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牵累了席柘。
　　“哦哦。”谭丕心头一松，笑着点了点头。
　　小晓看了看周围渐渐变少的人流，不由地有些急了起来，她干笑道：“那，我们先进去了哈。”
　　谭丕忙错身让开道，“啊，好好，那就年后见了！先祝你们新年快乐了啊！”
　　“嗯，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可一说完，席柘就后悔了，他万事如意了，自己怎么办？
　　他还在神经兮兮地暗自纠结着，边上的小晓已经伸手拽了他一把，“咱们走吧。谭丕，再见啊！”

　　等放好行李，席柘便坐回小晓身边，扭头看她：“饿没？”
　　“饿。”小晓摸摸肚子，老实地点点头。
　　席柘笑了，变戏法一样，伸手递给她一个袋子，“呐，午饭。”
　　“哎呀，这个你都准备了？”小晓边打开袋子边惊喜道，“我本来还打算在火车上买盒泡面什么的吃了算了。”
　　“那个又吃不饱。”席柘又伸手一摊，“给我一块。”
　　“啊，给！”小晓忙用纸巾包着拿出一块三明治递给席柘。
　　席柘咬了一口，自觉还不错，“味道还行么？”
　　小晓刚咬了口三明治，听他问，赶紧又喝了口牛奶，把面包咽了下去，“唔，很好吃啊。”说着又咬了一口，昨晚她怕睡过头，虽然调了闹钟，可还是担心到失眠，直到天快亮才勉强睡着，上午勉强睁着俩熊猫眼起了床，又因为老担心路上堵车，担心错过火车，紧张兮兮地弄得早饭都没吃多少，就催着席柘出了门，现在她是真的饿了。
　　“那就好。”席柘装作不在意地咬了口三明治，微转过脸去看向走廊，欣喜而又微微有些得意地笑却忍不住挂上了嘴角。
　　“你笑什么？”突然一个软糯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席柘猛一扭头，小晓那双正眨巴着的大眼睛就忽地跳入了眼帘。
　　“呃……”席柘一时语塞，眼角余光却蓦地扫到离开两排座椅之远的，一个刚窜到走廊上开始哼哼哈嘿地打着不知为何拳的拳的小男孩，忙急中生智道：“我是看他打拳打的有趣。”
　　小晓探头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地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赞道：“打的不错嘛，哈哈，这孩子真可爱！”忽然她又直起身看看席柘，打趣道：“你小时候有没有这样？”
　　“哪样？”席柘一呆，“打拳？”
　　“嗯。”小晓笑盈盈地点点头。
　　席柘略想了想，不确定道：“大概，有吧。”
　　小晓瞪大眼，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怎么是大概呢？”
　　席柘低头轻轻一笑，“我也记不清了，听我妈说，我小时候很安静，很少出门和小朋友玩。”
　　小晓歪着脑袋看着他，“那你干嘛？在家玩么？”
　　席柘瞟了她一眼，脸微红道：“是啊，在家，呃，拆东西。”
　　小晓一愣，“啊？哈哈，拆东西？”说着又睨着他捉狭道：“哦……那拆坏没？还装得起来不？”
　　“唔，当然装得起来。”席柘耸了耸眉毛，但很快又摸摸鼻子干咳了一声，“就是经常会多那么一两个零件。”
　　小晓捂嘴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你爸爸打你不？”
　　席柘歪了歪脑袋，斟酌道：“咳咳，基本上是保持克制，维持冷静，无语旁观吧。”
　　小晓“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可心下却是不无羡慕的，没一会儿她就止了笑，感叹地摇了摇头，“你爸爸真好啊，要是我妈，老早一巴掌劈下来了。”
　　席柘同情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若有所指道：“嗯，而且我爸妈挺好相处的。”
　　可小晓却呆呆地看着靠在一边的拐杖，想起了自己那即将见面的老妈，心中一抖，浑然未觉他话中多了个“妈”字，只是满心愁苦着——不知道老妈要怎么骂自己了喂！

　　吃饱喝足，血液也尽职地集中到胃部进行消化这道工序，本就睡眠不足的小晓困意也开始不可遏止地上涌。
　　她胳膊肘支在窗边撑着头，懒洋洋地和席柘说着话，可眼睛眨动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上下眼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终于，她敌不过睡神地执意造访，睡着了。
　　席柘看她睡得头一点一点地，手几度抬起，却重又放下。眼看着她的额头再次差点碰到桌面，他再也坐不住了，飞快地瞄了眼对面地两个乘客，只见那两个一个只顾看杂志，一个呆看着窗外，他一咬牙，终是决然地伸出微颤的手，把她的肩头轻轻揽向自己。

　　上海下雪喽！积起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