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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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天历二月二十九日，饶属
我知道正经人不记日记，但毕竟明天是个重要日子嘛，就当记录一下自己的心情。埃蒙小镇很久没来过外人了，何况是西大陆那边跨海而来的外人！这次我听说那些外乡人要来这个临海小镇定居，夜里已经有一批已经到了这里，他们还要和曹叔叔家的牛肉馆联动，开一个“斗牛场”。
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我有不太清楚细节——明天早上去问问曹老叔，他总会和我说说吧。
孤零零的日记纸被一块石头强硬地压在了桌上，家门则半掩着——这里的主人早就兴冲冲地冲出家门了。
“喂喂，请问曹叔在家吗？”男孩正一脸期待地站在某人家门口，然后在这期待中灌了半个钟头冷风。“这也不在，曹叔家的馆子今天歇业了，不开门呐——他人还能去哪？”
“曹叔要和外乡人谈生意，谈生意的地方还能去哪？嗯……旅馆？”
“所以你小子就跑这儿来了？”男人站在自家木屋招牌前，“你曹叔不在这，滚滚滚，谈哪门子生意上我这来，去一边玩去！”
小个子也是不太甘心，撇个嘴委屈巴巴地说道：“咋没有生意呢，以前不是经常有哥哥姐姐搭着伴儿来你这嘛，第二天出来之后还给了钱，不是生意是啥呀……”
老板一听脸都黑了，胳膊高抬向外一指，
“滚！”
……
——正午，酒馆门口
小矮个，他之前就被这么叫。本人对这个倒是意见不大，他杵在门口，有些犹豫，似在考虑该不该进去。但寻思了一会，他咬了咬牙，大步迈了进去。
“别的地方都去过了，曹叔只可能在这边了。”
“呦，瞧瞧是谁来了，小矮子！”打着盹的老板忽地来了精神，乐呵呵地跟他打着招呼，“话说小矮子你平常不来这里，出了什么事？”
“我找曹叔。”
“啊……你找人，那好办！我想想，你要找的是曹...老曹，呃...这个......”老板那张大脸都皱在一起，局促地搓了搓手指。
“给”小矮子把钱票拍到柜台上，一下抚平了他脸上拧巴的皱纹，“好找，好找。”
乐呵呵地查了查钱数，他亲昵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连称呼都变了：“小祖宗，看到墙角的那个大高个了吗？新来的，谈过生意。别说我告诉你的，去去，快去吧！”老板拍了拍他的头，一转身又回柜台后眯觉去了。
还是没说曹叔去哪儿了。他小心地绕到角落，坐到对面人身前的椅子上，“你好，我找曹叔叔，请问您看到他谈生意去哪了嘛？”
对面撇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大高个”喝下一口酒自言自语道：“我叫巴沃克。”
“巴沃克先生，您好，怎么了嘛？”
昏沉的脑壳抬了抬，他眯着眼，问道，“你是—————？”
小矮子瞳孔猛地一缩，刚要翻桌逃走，两手手腕已经被对方单手扣住。
“别紧张，闲聊。”
巴沃克抬起昏沉的头，指了指外面的方向，“你看。”
看什么？男孩有些疑惑，外面那边是养牛场的方向，里面还隐约传出阵阵牛叫。
“杀人了”
“那是牛”
“有什么区别？”
他冷笑着，巴沃克手指蘸了一下酒水，在桌面上划出一个“虫”字。
“它们杀了人，我们也杀了人，血就从那里流，从这里流，像这香槟酒一样流。它们注定向着那内陆，注定漫入王庭。它自赤红的血泊中加冕为王，有人在最后成了众生的恩主。”
小矮子不想再听，他的双眼早已鲜红。他猛地挣脱了对方的束缚，视角转向一边，猩红充斥着视野，酒客们仿佛于同时停止了玩笑，无数双视线如同蛆虫一般齐刷刷附着在他身上。那些“蛆虫”蠕动着，拉动着身躯爬行，粘稠蜡白的丝线逐渐蔓延到他的全身，扭动着脖子，他惊诧回头。
——那位高个子怪人四肢腐烂脱落，空荡荡的袖口处伸出尖锐镰状的四条肢干，嘴唇被顶的外开，露出拉着淡黄液体的口器，扯出一阵嘶哑的音调，
“它们来了！”
这股尖鸣如同冲击波一般震得他向前跌去，小矮个四肢着地，用尽全身力气扯断细线，极其不协调的爬到了门槛处，身后仍传来阵阵怪物的嘶鸣。他猛然起身，向门外迈出一步。
——于此时那残余细线骤然收紧，拽着他向门上摔去。
“砰！”
剧痛之后伴随着轻微的耳鸣，他再次睁开眼，他再次睁开眼，猩红于眼前消退，扶着门框起身，后怕的同时想向后再看一眼。
“别回头。”
曹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前。
“跟我跑。”
……
两人呼哧气喘地开始了奔逃模式。
“好……好恶心”小矮子胃里不禁翻江倒海。
被称作曹叔的男人一看就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时他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了塞满草叶的纸卷，点了火，叼在嘴里，一脸风平浪静。
那个，好像叫“烟”。男孩小心地观察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但他的大脑似乎依旧被“虫豸满天飞”的奇异又诡异景象搅混了，他迷糊地开口问曹叔。
“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等。”
曹叔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缭绕着仿佛陷入一场盛大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