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田大鱼

3、第 3 章

　　今日的“拜师礼”是个虚名。
　　待两人在此待至满月且通过入门试炼才算是真正的泰和山人，届时可自选师门。而无缘试炼者或作外门杂役，或下山谋事。因此一般而言上山第一月并不会有什么闲贵人对他们多做留意，即便是学堂师长也是仅仅在入门考试后告知其试炼内容作罢。
　　而试炼内容则分虚实两科，虚为基石，不求舞文但要能识字五车、默门规、背心法、通其意，实则化所悟形，将心法出炼，而该心法涵盖五峰所修，虽皮毛甲须，却于新入门弟子来说晦涩非常。
　　考试考验心性与肚中墨水，于赵穆而言均是不尽人意，偏境押胁感化，心性执拗险恶，而以往弟子文墨虽有参差，但像赵穆这般大字识寥寥的确是少见，毕竟民间为求仙问道之风已是默认适龄小儿都上学堂，他却在体制之外。
　　六金倒是得意，课毕就一把抢过赵穆桌上的卷子晃身啧啧不停，一个转身躲过赵穆的抢夺后道；“你说这人十岁有多，四肢俱在，结果单个大字就把他给绊住了脚跟儿，区区一册试字题就急的跟被野猫消遣的土脸耗子一样。”，又是闪身，旋即跳上桌去，胡乱翻几手卷子就一拍脑门儿，“哦——原来不光是‘大字不识’”，朝着还未离去的新人弟子一一举过省声随哎呦：“甚至竟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哇！”转到赵穆眼前忽蹲下身，“哎，我听说人妖混血的孽障不是痴傻就是残废”，愁一挑眉，端详上下，犹疑向：“痴傻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了，至于残废嘛，呵，我猜，你应该是下三路吧？”原本还在议论鄙夷的众人瞬间哄堂大笑。
　　六金其实看准了赵穆人小式微，不过一个破烂乞儿，惯只会偷摸抢骗，利用良善之人的信任与怜悯罢了，实在世间恶瘤！凭什么一来就得师尊赐名？师尊竟还因为他不愿听我讲话！今天本大爷就让你这种下滥货知道知道，泰和山可不是什么装可怜的无赖能得到施舍的小巷子，臭水沟里一身腥的老鼠压根儿就不配跟我平起平坐！
　　六金抄起卷子狠狠扇了他一下，“像你这种从穷乡僻壤爬出来的流氓，也就只能看懂熟读《春野十六卷》吧？”六金用卷子不断戳打他的头脸，“新生弟子的名额怎么会阴差阳错落到你这样的糠渣野种头上呢？该不会是你这小贼偷来的吧！”
　　赵穆没动，他怕打起来不小心把卷子撕烂了。六金见他一副闷葫芦模样更觉心里不爽，直接一拳拄过去，掰扯他的嘴，边打边把卷子往他嘴里塞。
　　接着，桌子倒了。
　　趁六金发愣卷子被抢回放到一边，接着骑拳而上。
　　虽有门规和睦共亲，师兄弟间互为为父母亲人，然而山上无聊，又各真人闭关游历等，不能面面俱到，遂只要不涉及人命，弟子间琐事一并不管，各凭本事，毕竟门内斗不过，出了门一般也活不长久。

　　主角的事白舟其实并不想插手过多，毕竟他一个人都自顾不暇。
　　路过学堂。
　　剧情的走向或者能否回去其实他并不上心。
　　但他怕出人命。
　　“师尊。”“师叔。”
　　“嗯。”“回去了。”
　　白舟走到自己门前，另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屁孩儿还在后面跟着。
　　白舟让两人回去把门规抄写一百遍后日交过来并找他背诵。
　　“赵穆，你留下。”
　　一大一小进了屋。
　　“师尊。”
　　赵穆其实不懂礼节，他只是习惯性地屈服。地痞流氓里面总有几个修炼的，虽然没多大能耐，但虐打五岁的赵穆完全绰绰有余。异族余孽处处遭棍棒唾沫，而修炼无门，十年如一日，无数次反抗迎来的是无数次濒死。不同于其他人，与生并来的体质让他只有活着一条路可选。春华十载，异类的身量没长多少，却先学会了隐忍和低头。
　　白舟的担忧并非无缘无故，方才赵穆实在单方面受虐，本就破烂但尚能蔽体的衣服现在已是伶伶当当，无半点体面可言。
　　“把衣服脱了。”白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