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公主》沁清

10、Chapter 8 左右支绌

　　“老大，问你个香港本土人都会回答的问题——”阿紫开口总爱扣大帽，“叶横波你认识吧？”
　　她尚未从噩梦般的假期中恢复，漫不经心地答，“认识啊，不就是大……”瞥见阿紫手中拿的彩色画页，才硬生生煞住，“嘿，大家都认识啊。”言外之意，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那叶连波呢？”阿朱笑眯眯地捧着本新书过来，“时下最火的畅销书作家。”
　　她咽下口水，不确定地答，“好像与前面那位是姐妹喔？”这算是个最保险的回答了吧，在她尚未确定她们是否知晓真相的前提下，主动跳出来承认自己与两位“名人”乃一母同胞是不是太傻了点。
　　嗳，谁料到打两年前她们家开始时来运转，一门跃出两只金凤凰，就还剩她一只幼齿小麻雀，还长了个鸵鸟脑袋、乌鸦嘴喙的。可惜没有堪比鲲鹏的巨翅，有人追来倏忽飞翔千里那种。
　　香港的狗仔对叶氏姐妹一向兴趣浓厚，好在她求学台北，趟不到浑水。至于不让周围人甚至好友知晓，倒不是她自惭形秽，实在看不出有这个必要。
　　姐姐是姐姐，她还是流波呀。说出来又怎样，脑袋上多两圈天使光环吗？
　　何况身边是这对千奇百怪花样不断的姐们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她笃定想。
　　“那你知道她们还有个小妹也吊到巨型金龟了吗？”阿紫凑过来，眼睛驼铃大。
　　“咳咳咳……”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这……这个，你们怎么知道的？”不由哭丧着一张脸。
　　“啧啧，”阿朱砸着嘴，“流波，枉你还一向标榜自己不是好色拜金女呢，看到大金龟月帝死会了还不是与我等一般伤心无贰!”
　　流波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停住了，稍缓，貌似她们还不知晓全情？
　　“看，报纸上都登了，‘满门金凤凰’，今悉叶家小妹与台湾商业巨子月帝秘密成婚，内因不详，但不排除奉子成婚的可能…….嗳，流波，你怎么啦？没喝水也会被呛到？”
　　她快憋出内伤来了，怎么可能？还奉子成婚？看来这个问题要好好与岳霖探讨一下了，炒作得这么沸沸扬扬的，严重违反了他们婚姻契约的第二条。
　　“哈哈！”阿紫笑得东倒西歪，指着报纸，“叶流波！”
　　阿朱也凑过去看，旋即两姐妹一起望向她……
　　她的气继续往嗓子眼儿提，惴惴怯怯濡濡，手指在背后掐算，承认，不承认，承认，不承认……嗳，古代负责演练战争庙算的国巫女也没她这般提心吊胆吧。
　　阿朱姐妹却异口同声，“老大，受不了你，天下同名同姓的太多了，我们不会上当的！别摆出一副‘真命天女就是我’的表情好不好？”
　　还一左一右地挥挥手，“麻雀就是麻雀，那些有能力变凤凰的都是前生凤凰转世来的，比较有自然基础……咱们这样的也就安心做麻雀吧！”
　　她吁口气出来，终于可以平稳呼吸了，嘴巴也比较找回了感觉，“对喔，都去做凤凰了，就没有麻雀吃害虫了。”
　　姐妹俩没功夫理她，兀自聚精会神地看着报道。
　　流波坐下来，继续开始每日的白日游梦。
　　叶流波，人虽一般且撇在边上不提……这名字多不同凡响呀，不至于有那么多重名重姓的吧？
　　好在本人条件比较平凡，才让阿朱姐妹丁点儿可能也没往这边想。
　　呵呵，凤凰自有凤凰妙，麻雀却有麻雀好。咱们不当一门三金凤，做就做麻雀满巢窝。二姐的话，不啻真理呀。

　　婚姻契约第一条，彼此互不干涉，不进入实质婚姻。
　　婚姻契约第二条，在未得另一方允许的条件下，不得公开两人关系。
　　婚姻契约第三条，在约定期限前(两年)提出毁约者，比照己方经济能力赔付给对方违约金。月帝是五千万新台币，流波是五万新台币。
　　她趁他没回来，捧着契约书读啊读的，寻找着罗律师所谓的“法律漏洞”。
　　哼，那月帝小子蛮横不讲理又脸皮厚，她找完了bug还要仔细研究下怎么跟他据理力争才好。
　　“丫头！”聚精会神间，不提防整个人被揽入了熟悉的怀抱中，细碎的吻压向她刚做完卫生汗湿的发际，“告诉你叫家佣来的，不是快考级了吗？”
　　“还说呢！”她委屈地以食指大力戳他胸膛。
　　自从他杀到她家去自报家门，她的噩梦就没断过，好好的一个摸鱼加赚钱的假期也尽毁了。
　　“你……你看看，第一条怎么说的？”她气得语结。
　　“彼此互不干涉，不进入实质婚姻。”他无辜地望着她，“没错啊。”
　　“那你不让我去烈帅那里打工……”她的话消失在他略带惩罚的热吻里。
　　他终于放开她让其呼吸，不舍地盯着她娇艳欲滴的淡红唇瓣，语气却不遑多让，“是烈帅拜托我管好你别去捣乱。”
　　她被他炙热的目光望着，心慌意乱地几乎忘掉打好的腹稿，勉强想起来，“那实质性婚姻……”
　　他向后靠靠，神色严肃，“实质婚姻，我们当然还没有……你想要吗？”
　　“你你你……”她瞠视恶魔般望着他，悔不当初自己没对“实质”二字做下注脚。呜，罗律师，徒弟我没脸去见您老人家呀！
　　“还有第二条，现在媒体这样满世界曝光的，你做何解释？”
　　他好整以暇地笑，摊开一双长手臂，“我没公开呀。”
　　在叶家说漏嘴的是她，在岳家被撞到的是她，披露给媒体的是她的家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叶连波小姐，还是与他无关。
　　“你你你……”她玉指发颤，目光喷火，身躯抖得像筛糠。
　　他只是浅笑，一把拽过她视作性命的破烂契约，随手一扔掷在身后，再趋前抱起那具引人遐思的小身子，大踏步往浴室去。
　　“你……你干嘛？”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你闻闻自己不臭吗？洗澡！”
　　“哦！”她略放心，又想想不对。“我……自己洗就可以，你干嘛跟进来？”
　　他眸色深沉，却仿似烈火熊熊。
　　她暗叫不妙，拔腿想逃，才赫然发现自己身在半空，而抱着她的人已毫不文雅地踢上了浴室的门。
　　嗳，早知有今天的下场，她又何必在整个假期里为泄一己之愤挑逗他□□……错错错，莫莫莫，悔悔悔，该该该呀！

　　她被拐去拜见准婆母，忽然发现这位看似高贵娴静的岳夫人并不简单。
　　“您骗我！”她指着岳霖与凌霄穿开裆裤时的照片控诉。
　　岳夫人抿了口金橘茶，唇角轻笑，“彼此彼此。”指她言己为女佣。
　　她一对凤眼对上那一双美目，四只明眸相互“善睐”，终忍不住大笑起来。
　　流波笑倒在岳宅超豪华超舒适的大沙发里，指着婆婆，“你……笑得东倒西歪的，名媛气质尽毁。”
　　岳夫人眼睛一亮，“名媛，不是贵妇？”自恋地摸摸脸庞，又眯眼看向她，“小孩子嘴不要那么甜……不过，我很受用就是了。”
　　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配上那状似端庄实则搞笑的动作，令得她肚子抽筋，冥冥中竟感觉其与二姐连波甚为相似，是那种骨子里的清贵，又不拘形骸。
　　这时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走出来，“阿妩又在笑些什么？”又看向她，“流波，你来啦。”竟极熟稔的语气。
　　她望他也有种熟悉感，左思右想下瞠目大叫，“电梯里的圣诞老人！你……你是？”
　　他们一齐望向她，目光中充满怜悯，“我姓岳！” “快叫爷爷！”
　　“爷爷！”她不及细思，便被她诓着脱了口，这才觉不妥，脸庞微红，凑向她小声嘀咕，“你不是要跟我拜姐妹，做什么又想当人家长辈？”
　　岳夫人杏目圆睁，且一点也不知收敛声浪，“他当你的爷爷，和我当你的姐妹，有什么冲突呢？”
　　她以手覆头，终于感受到自己曾予岳霖的无奈，才放下来深吸口气准备对她耐心解释，却瞥见个俊朗身影踱进来，“妈咪在国外长大，且天赋‘异禀’，对这些辈分是向来搞不清的。”
　　岳霖以一副占有者姿态搂住她肩背，对母亲示威的嗔视见犹不闻，只对着她，“我们走！”竟拖着她向外去。
　　“等等，去哪儿？”她以为他又要一路旖旎着拖她回家，终点站却是公寓里的超大浴缸。不，不要，她又不是胖鸳鸯，麻雀总浸水可就飞不起来了。
　　“和霄约了午饭。”他言简意赅，却有效止住她的挣扎。
　　霄哟，她的军师和大救星。事已至此，也唯有托他了。

　　呵呵，填坑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