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苏幕遮》苏慕S

3、第 3 章

　　“张少爷！…少爷？原来你在这!”定睛一看，站在门口的人赫然是管家王盟。“王叔？出什么事了？”“外面来了一伙土匪，老爷又发现你不在房里，这才想到找张少爷帮忙。”王盟焦急的说。“什么？土匪？！”吴邪大吃一惊，这止澜山上竟然也会惹来土匪！

　　“张少爷，麻烦您照顾着少爷，有一些人已经闯进了内院，老爷和二爷三爷在前院挡着，夫人和女眷们已经在后院安顿好了，请少爷和夫人待在一起吧！”王盟说的匆忙，吴邪刚想回答，张起灵开口了“王管家，你去帮忙吧，我保护他”。

　　“起灵？”吴邪侧头看着张起灵，“没事”张起灵摸摸吴邪的头，表示放心。王盟心下纳闷，从刚进门就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奇怪，现在更是有些让人费解。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王盟点了点头，说“麻烦张少爷了”就匆匆离去。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娘他们怎么样了吧！”吴邪急急忙忙想往外跑，张起灵拉住他，吹熄了蜡烛，一把抱起吴邪。一踮脚尖毫不费力的跑了出去，吴邪诧异，这人是属猫的么？抱着一个人跑都没有声音的。

　　跑了一段以后张起灵突然停了下来，“怎…”吴邪刚想问他怎么了，突然就被捂住了嘴巴，张起灵将他抱到一座假山后面，悄悄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吴邪安静。

　　透过假山的缝隙，吴邪看到了几个拿着火把的人，看装束应该就是王叔说的土匪了。

　　吴邪一紧张，不由向后退了一步，竟然踩到了一小堆枯叶！还未走远的土匪立即回过头，吼道“谁在后面！快滚出来！老子饶你不死！”

　　张起灵护住吴邪。火光靠近，张起灵干净利落的出手。另外的几个人也发现了他们，骂骂咧咧的挥舞着手里的刀子，张起灵让吴邪待在假山后面，自己以极快的速度抽出黑金古刀开始和那些人打斗。

　　他们自然不是张起灵的对手，三两下就都趟在了地上。正当张起灵抱起吴邪打算离开的时候，侧屋房顶竟然飞来一支极细的针，当张起灵察觉到针的目标是吴邪时，转身将吴邪护住，飞快的往旁边的假山闪过去，可还是被银针划了一道血痕。看似极细的银针竟然力道惊人，停下来的时候一半已经没入假山了。

　　张起灵丝毫没有犹豫，抱起吴邪向后院跑去。吴邪正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射出的银针时，竟然发现张起灵手臂上被银针划出的血痕竟然开始发黑，还渗出了黑色的血珠！

　　“起灵？！你怎么了？”

　　张起灵没有回答，找到一间柴房闪了进去。锁好门，吴邪扶着张起灵坐到草垛后面，刚好挡住了两人。

　　“你怎么了？”吴邪急忙扶住快要倒下去的张起灵，他臂上的黑血还在渗。“没事”张起灵低下头凑上已经有些抬不起来的胳膊，将伤口的黑血吸出来。吴邪主动上前附上他的伤口，“你干什么？”张起灵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这样他也可能中毒么？

　　“呸..呸….帮你吸毒啊”吴邪吐掉一口黑血，又吐掉一口口水。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吴邪将张起灵的手悬空一点帮他包扎起来。

　　张起灵看看手上简陋的包扎，又看看吴邪，眼眸里沉淀了一些复杂的心情。

　　“现在怎么办？”张起灵怕他中毒，要他再吐了两口口水，吴邪看看了门外隐约映出的火光，压低了声音问。

　　“没事的”张起灵向后倚在墙上，将目光定格在吴邪身上，如水的黑眸没有一丝波澜。吴邪低头看看自己包扎过的地方，不好意思的看看张起灵说“对不起啊..包的太难看了”“没事”张起灵看了吴邪一会，说“先休息一下吧”

　　吴邪的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张起灵让他靠在稻草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张起灵侧头看了他许久。枕在稻草上的人微微的蜷缩着身体，白净的脸上沾了一些细沙，张起灵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顺势揉了揉吴邪柔软的发丝。犹豫半晌，终于将手臂伸长，揽住了熟睡中的人。

　　吴邪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自己身边。清秀白嫩的脸颊，一看就知道是娇生惯养的少爷，连手指也是那么的纤细。单纯无害，比他的名字更无邪。张起灵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像是想将他深深印在眼里，和心里。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他看的如此之重。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对谁放下戒心，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衣角在大街上走，任由他在自己睡觉或发呆的时候拿着狗尾巴草在自己脸上胡闹。第一次那么想要保护一个人，不希望他受伤，不想看到他哭。

　　吴邪..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天早晨吴邪醒来的时候张起灵已经不在身边了，身上披着一件带有余温的藏青色外衣，一眼就知道是张起灵的。他去哪了？吴邪抱着衣服跑到门外，也不管那些土匪是不是还在。

　　“醒了？”张起灵拿着黑金古刀向柴房走去，刚好看到吴邪抱着自己的衣服一脸不安。“嗯，你去哪了？那些土匪呢？”吴邪把衣服递给他，张起灵又披回吴邪身上。

　　“抓住了”张起灵带着吴邪向前院走去。“爹、娘，二叔三叔，王叔”吴家人全都在前院里边，吴夫人一看儿子没事激动的抱住吴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吴老爷说“昨晚多亏了小哥，不然靠我们几个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张起灵微微点了点头，将黑金古刀绑上后背。

　　寺院的钟声响起，老主持送众人到山门外双手合十“多谢众位施主，不然这尘隐寺恐怕难逃此劫”。吴老爷作了个揖“住持切莫言谢，若非我们太过招摇，恐那些匪寇也不会盯上尘隐寺。”，老主持笑笑看似对吴老爷说实则是对张起灵说“该来的总是回来，便看能不能够解得了。”

　　张起灵像是顿悟般看向老主持，老主持对他点点头。张起灵抿了抿薄唇，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回到吴府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众人都已回房。张起灵独自走到凉亭里坐下，静静的抬头看着天际，夜凉如水。月光洒在鹅卵石的小步道，颇有些“疑是地上霜”的味道。三两只野猫时不时踏过瓦面，发出一些声响，却更衬得寂静。

　　“起灵？”清亮的声音从身后边传来。吴邪站在池塘边奇怪的看着张起灵一个人坐在那里，像雕塑一样看着天空，“你不去休息吗？”吴邪问。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没有移开视线。吴邪见他不理自己，索性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但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吴邪心说经常看到他这样子看着天空发呆，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不睡觉？”张起灵问，“嗯，我陪你”

　　张起灵有些诧异的回过头，“陪我？”

　　吴邪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一个人的样子就觉得心疼，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此时的吴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多年以后张起灵想起来他说过的这句话，心里的某个地方顿时柔软下来。常常会想，自己这辈子，也只会记住这个会毫无心机的说心疼自己的人吧。

　　张起灵叹了口气，半晌终于开口“吴邪，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自己在水里的倒影，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吴邪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也许你不相信”张起灵顿了顿，看着吴邪说“十年前我在一间屋子里醒来，我完全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有清醒的意识，但对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我试图找出能证明我是谁的东西，但身边只有这把刀”

　　“你…失忆了么？”吴邪印象里能造成这样的情况的也就只有失忆了，“也许不是，我想要出去的时候才注意到，这是一间废弃很久的屋子，家具都积了厚厚的灰，连我自己身上也是”

　　“难道你在那里躺了很久？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吴邪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张起灵也许这辈子不会再讲这么多话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吴邪说这些话。但他淡淡的嗓音却能让吴邪听出一种从内心深处透出的不安，甚至是恐惧。

　　“起灵…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吴邪用他一惯的称呼叫张起灵，而张起灵不得不承认，他十年来心里结成的冰，已经快要被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融化了。

　　只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对待已经产生的感情，如果自己真的就是老主持说的那道劫，那么，是时候离开了。

　　虽然是初春，但夜风还颇有些刺骨，吴邪无意的瑟缩了一下肩膀，张起灵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头。

　　“起灵？”吴邪还来不及诧异。张起灵手臂一紧，吴邪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张起灵没有多想，低下头吻住了吴邪的双唇。

　　从冰冷转而温热的薄唇，吴邪真实的感觉到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所传达出来的清晰的温暖。

　　“起灵”

　　“嗯？”

　　“你…为什么要亲我？”
　　张起灵沉默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吴邪。怀里的人安静下来，静静的倚在自己的胸膛。低头，却发现他已然睡着，张起灵带点无奈的勾起唇角。他不是不爱，只是太过隐忍。

　　第二天吴邪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是张起灵把他抱回来的吧，昨晚竟然就在他胸口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门，管家王盟匆匆走来。“王叔，怎么了？”王盟遗憾的开口，说“少爷，张少爷走了”

　　“什么！？”

　　“他的衣物和刀全都不见了，只有这封给你的信”

　　吴邪愣住了，丝毫没有预兆的，他就这么走了。

　　不对！他昨天说的那些话…难道就是告诉自己要走了吗？吴邪一下子靠在门框上，低着头差点掉下眼泪来。

　　“少爷？张少爷昨天没有跟你说什么吗？”王盟说。

　　“….没有”吴邪呐呐道。

　　王盟朝屋里看了看，说“张少爷的刀怎么会在少爷房里？”

　　“刀？”吴邪向房内看去，床边赫然就是张起灵那把从不离身的黑金古刀。

　　“…我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吴邪走回房里，抱起那把刀，还是一样的沉，如今却多了另一分重量。

　　“少爷，信给你，老奴退下了”王盟把信递到吴邪手边，作了个揖就出去了，顺手关上了房门。

　　吴邪打开信，只有苍劲有力的几个字：吴邪，我走了。甚至连署名都没有。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留下的一走了之，却还是留下了字迹。可是为什么连一向珍视的刀都留下了？他还会回来么？这样简单却深沉的人，究竟还有什么能让他留恋。

　　黑金古刀泛着光泽，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对它的重视。吴邪找了一块布细细的擦了起来，浑厚纯粹的黑色，就像那人如水的黑眸。吴邪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掉的眼泪，心脏疼的发酸。

　　“到底怎么回事…”吴邪呐呐的坐在床边一边掉眼泪一边擦拭着黑金古刀。张起灵，这个名字就像被刻在了心上。从侧院救下他开始就不自觉的关注他，自己知道叫他起灵他一定不喜欢，但还是执意要叫，仅仅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存在感。自己知道拽着他的衣角在街上走他一定很无奈，但还是故意去攥着，只是想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自己还在他身边。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