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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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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华德,在一个有着古典韵味又充满变革的时代里,于曙光中诞生。
他最初的名字不叫这个,至于那个名字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或许还算幸运,他出生自一个辉煌但不过度显赫的家族,父亲是银行家,而母亲是艺术家。在父母用心栽培下,他顺利的成长,直至成年。
身为贵族的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柔顺又利落的紫色短发打理得当,一双紫眸上挑多情又总是含有傲慢,有着年轻人的张扬与朝气,也有知识所带来的沉稳气质。
他自认为优秀,但同时也是一个平凡的人,会平凡的过完一生,娶妻生子,能的话过一个有价值的人生,再去拥抱死亡——他本是这么觉得的。
郁郁葱葱的花园随着季节更迭而变幻,父母经过岁月的洗礼后发丝染上霜白,但岁月却没有在艾伯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至此,他的生活出现了一道微妙而深刻的裂痕。
在成长过程中,他逐渐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比常人更快的恢复速度,以及那永远停留在二十多岁的面容。
“孩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很重大的同时也非常危险,如果是真实的话,你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
“现在,想尽一切办法获取知识,再通过知识换取能力...我们会在还活着的时候,倾尽所有帮助你。”
看着父母越来越佝偻的身躯,艾伯特默默地攥紧了拳头,眼眶湿润。
阳光透过窗户为艾伯特披上了一层金纱,他开始没日没夜的阅读、提升能力,并寻找有潜力但又没有出头的人。同时他的父母也在帮助他,通过各种方法帮他努力掩盖了几十年未老的容貌,直至他们死去。
生在贵族家庭里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艾伯特·华德。
父母下葬,他远远地看着,那是个有着细雨的阴天,雨丝细密而均匀,在空中织成一张轻柔的纱幕,像无数细针,刺痛了他的灵魂。
他不敢上前去,只能在深夜所有人离开时靠近。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容貌露出,雨落在了他那张永恒不变的面容上,混杂着泪水,沾湿了衣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多年的努力下,他有所收获——他遇到了一个失势的商人,一位姓哈伦的男子,并给了他机遇,利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帮助他重新崛起,最终花费几十年建立了属于他的商业帝国。
财团随着发展越来越稳固,而哈伦家族对自己十分忠诚。他们互利共赢,艾伯特掌握着财团的把柄,同时也利用自己累积的知识和见闻,世世代代帮助哈伦家族。而对应的条件是,哈伦家族需要帮助他处理身份问题。
在研究下,艾伯特发现自己只能无限趋近死亡状态,不会真正的死亡。在艾伯特发现这个结果后的某个下午,下决定停止继续对自己身体的研究。
财团是为跨国的,且涉及的行业很多。主要是医疗健康和科技,还包括了文化产业与社会责任项目。岁月流逝,哈伦家族一直走在世界前沿,屹立不倒。
看着哈伦第一代家主的生命流逝最终走向死亡,艾伯特回忆起了那个下着细雨的阴天,也回忆起了自己儿时玩伴乔安和温妮莎。
这两位是他很好的朋友,陪伴他度过了作为人的时光。——自从父母去世后,不,或许更久之前,二十岁时,他就已经成了一个怪物。
乔安和温妮莎从青梅竹马到两情相悦,结婚生子后一同老去,直至死之前还互相依偎,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这是因为他们的人生没有遗憾,度过了圆满的一生。
艾伯特多年来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两位朋友,知道他们发生的许多事,经常因他们之间真挚的情感所触动,但同时也知道自己是不配拥有这种情感的。
经过岁月的沉淀,虽然他还有着二十多岁的俊秀外表,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他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也不敢对他投以轻视的目光。
他看起来是个难以接近的人。举止投足间的成熟与优雅昭告着他绝非凡尘孕育,看起来冷漠疏离的他身上充斥着一种让人望尘莫及的气质。
淡漠的眸子好像不会装下任何人的身影,他很少露出笑容,哪怕是礼节性的微笑——当然,他不会奉承任何人,但与此同时,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发自内心的笑出来是在什么时候了。
单看外表与气质,他的完美毋庸置疑。而他也成为了执棋者,在世界这个大型舞台上以强硬的手段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可是,在获取能力彻底确保自己所谓的“人身安全”后,他突然感到了迷茫。
经历完这些后,他现在该做什么?或者说,他何去何从?
我讲述了艾伯特·华德的“人生经历”,却很少提及他心中所想。那么,他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呢?
冷漠又疏离,用那双淡漠的紫眸拉开与所有人的距离,用那独特的气质与所有人划清界限。
毫无疑问,他是个冷漠至极的人。不仅如此,痛苦还时常伴随着他,孤独和虚无充斥并填满内心,从未驱散过。他有着强烈的自厌情绪和毁灭倾向,他的精神一次次崩溃,支离破碎。
但他的精神和他的身体一样,只能无限趋近于死亡,做不到真正的枯萎、逝去。
他将自己称为怪物,没错,他是被命运诅咒的怪物。他经常通过□□的痛楚,短暂忘却灵魂的折磨。
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握住刀柄,从颤抖到平静。银色的刀身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一道寒光,热流自体内涌出,那是他的鲜血、他生命的源泉。
他时常在这痛苦中找到自己活着的感觉,找到一份扭曲的慰藉。
他的嘴唇紧闭,却无法阻止鲜血的溢出,地上形成殷红的印记,就像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将刀从自己的体内拔出,痛苦如潮水般涌进又缓慢退却。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恢复,他沉默的起身,将满地狼藉清理干净,随后拼凑起自己破碎的心。
其实,他是个热爱着一切的人。
他的心中怀有热情。热爱生活、热爱万物的力量支撑他保持理智,一次又一次的重新站起。只不过他从未意识到自己是这样的人,他或许会承认自己作为人的时候确实如此,他还会嗤之以鼻,难以认同。
不过只有前一百年多年的时候他经常伤害自己,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这个习惯,因为这不够理智,也毫无意义。
那么他现在是怎么样的?他在努力将自己与情感隔离,真实原因是他害怕、恐惧、极度恐惧。
为什么害怕?
他害怕那场下到深夜的细雨,恐惧乔安和温妮莎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极度恐惧他们逝去前挂着的那抹笑。
或许,他恐惧幸福,恐惧那些柔软的、美好的情感。
因为没有人能留住它们,也没有怪物能。时间重刷不掉这些刻骨铭心的东西,时间会带走他们、使他们褪色。但时间带不走艾伯特,无法使他褪色,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艾伯特·华德,他曾以为自己是被时间所眷顾之人,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自己原来是被时间所抛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