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等待》彼岸晴

2、第 2 章

　　夏日的阳光将建筑物的影子拉过初二五班门前的白玉兰。盈盈绿叶间别着纯纯的小白花，微微凉风吹过那一排简单的澡房，吹过男女生宿舍，吹过一棵棵芒果树，吹过白玉兰，吹来幽幽的香气。鼻翼微微翕阖了一下，女孩不由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白玉兰，然后张开嘴，深深吸一口气，呼出，拿着报名表的手紧了紧，最后走进教室。课间时间，同学们那边一桌，这边一堆，聚在一起。她看见围在角落的那几个男生，于是走了过去，“呃，你们都报名参加校运会了吗？”她怯怯地说，眼睛只盯着手上的报名表。她就是这么胆小，这大概跟内向的性格脱不了关系吧。
　　“嘿，班长，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对啊，班长。你眼睛在看哪里？……我们几个可都报名咯”
　　对啊，班长。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当。她想破头脑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选上了呢。
　　班主任张老师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徐徐地跟她说：“童夕，老师选你当班长是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她说着每个为人师长必说的公式化语言，“作为班长，你要让全班同学团结起来，一起提高班的成绩。班上有几个男生要特别关注一下。就符言他们几个……
　　一听到符言这个名字，童夕不安地抬起头看进张老师闪光的双眸，不禁忐忑起来。“你要帮助他们。如果你能够把符言拉上正途，其他跟着他的几个男生就会自然跟着好好学习了。”
　　张老师还说了什么，但童夕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符言，恶劣的男生。刚上初中就已经听过他“辉煌”的事迹 。听说他经常迟到早退，听说他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搞在一起，听说他很会打架，听说了很多很多关于他的传奇。每一样都惊心动魄，每一样都使人胆战心惊。对于这样的人，她惶恐不已，避而远之。她的世界很简单，很单纯，就像头顶飘着丝丝白云的蓝天。
　　符言抬眼看了童夕，伸手抢过她手里的报名表。童夕惊愕了下，拉回思绪，忙盯着他。只见他展开那张由于紧张而被她卷起来的报名表，浏览了一下后在几个项目旁写下他的名字。符言，他一笔一划地写，每一笔都稳定有力。符言，写得很工整漂亮的名字。童夕不由得看得入了神。
　　符言从桌上抬起头，意料外，撞进她带着欣赏的双眸。这女生，他不记得曾出现过在他眼前，不记得自己跟她在同一个班。事实上在这个班上的人他都没认识几个。班长，这么胆小也能当上吗？他不是很爽地将报名表推到她面前，投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继续跟他身边的男生说话。童夕见着符言轻蔑的态度心里瑟缩了下，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她只好拿上报名表悻悻然地走。
　　报名工作告一段落，运动员也积极投入准备练习。平常放学后聚集在篮球场的无论是打球的男生还是看球的女生，现在都转移场地，移驾到大操场。操场一下变得好不热闹。这边一群同学在练习跳高。一个男生向后退了小段距离，然后助跑，在接近横杠时突然凌空一跃，眨眼时间，男生稳稳落地。欢呼声赞赏声就像礼花被拉了爆开。东边的标枪区，一个男生右手握着枪杆，向旁边的女生示范。旁边的女生看着男生的眼闪着崇拜。突然在符言左手边响起哀嚎，正待转过头，一个身影从他侧边跑了过去。原来是她。只见童夕跑到那名跌在跑道上的女生旁安慰了起来。
　　符言深知他从小学一直累积到现在的“丰功伟绩”让他在流氓学生群列建立了不可动摇的重要地位。为此，从他踏入这所初中，符言这个名字就成为老师学生口中的忌讳，坏学生的代名词。他从不奢望会有人管他，关心他，即使只是一个证明他存在的眼神。但，这一切似乎都在她拿报名表给他时，在他撞见她用专注的眼神看着他写字，瞳眸跳动着欣赏时，一切都似乎不一样了。他清楚知道，像童夕这样的资优生是不会自愿来靠近他的，也许是班主任再也无法忍受他拖累班集体的成绩了，也许她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不怕恶势力，也许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总之他不认为她会主动靠近他，他也不屑这种行为。
　　童夕拿着纸巾擦去好友摔倒，擦破皮伤口周围沾上的沙。“黎素，一会要回班上用双氧水洗一下，你……”怎么总觉得不自然，背脊从跑过来后就一直紧紧的，像被灼热一般。她转过头，看进一双如子夜的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她。童夕愣了一下，然后对他微微颔首，脸上绽开微笑。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定定地看着他，但是连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想要对他笑，想要对他友善。也许是她心里那份小小的叛逆，让她觉得他拥有了她不能实现的世界吧。
　　符言见着她的笑，心里撞了下。他立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童夕，你干嘛?在看什么?”黎素看向她目光所对方向，发现没什么，便看过来问她。
　　“没，没什么。”符言的冷漠反应，让童夕有小小的失落。
　　快六点了，夕阳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地走向天边。余晖将男生骑车的身影拉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