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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手(一发完) ...

  •   观前须知:内含恭良欢/吕氏双璧/仲瑛cp向,吕仁小欢cb向。诸多不负责剧情捏造和我流ooc角色理解,外加土到爆的感情戏,一通瞎扯,雷到人概不负责。最后祝大家食用愉快。

      深秋的时候,吕欢总能想到手。

      手,温热的、练功练得有些粗糙的,她哥哥们的手。

      天凉了,吕良一个哆嗦,呲着个大牙握着妹妹的臂弯拉近了一些,吕恭拍拍衣角,拢起妹妹有些敞开的外套,又抬屁股往二人的方向挪了挪。

      秋天,不冷不热、不上不下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里,他们牵起她的手,而她轻轻靠在哥哥们怀里,他们都如此热衷于这样的抱团取暖。

      吕欢总能想到吕良偷偷温过的掌心,吕恭仓促抹去的手汗。她曾经弯起手指,触及掌心,忽略耳边少年人尖锐的爆鸣,吕欢感受到了很多的纹路。

      首先是茧子,手感不太好,触摸时她却总觉得安心,茧子下面的是掌纹,不规则的线条纵横交错着。吕欢想:就是这样的两双手从前抚摸着婴儿的我吗?就是这样的两双手无数次地牵起我吗?就是这样的两双手是哥哥——我的哥哥们吗?

      吕欢抬起头来,也抬起手,掌心朝里,对着天光。指缝里吹来风,一阵阵的,吹到她眼睛里。

      眨眨眼,她想:是了,就是这样的手。温热的、练功练得有些粗糙的、我们都同样的——三双手。

      指缝里也进来光,她迎着光。

      她将手放进脑子里,她笑了。

      -

      当纵横的掌纹与大脑的褶皱重合时,他惊醒了。

      额头滚落一滴汗,吕慈忘了自己沉睡时做了怎样的梦,他有些焦躁,待到刺骨的寒风由鼻骨窜进肺里,才缓过味来。他又用那样刺人的眼神巡视四周,几圈下来,四下无人。

      他与那个人如今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是不会这时候再耍手段的。所以,是他多想了吗?

      吕慈不敢笃定。当下他成了吕家扛大梁的人,他总得为了家人算得多一些、更多一些,最好算无遗策才好。

      他这时不免想起他哥哥,甚至莫名有些埋怨:怎么哥能做到这么好呢?

      男人一手抄着一沓纸,一手翻看着,指尖时不时刮蹭着纸页,发出“嗞嗞”的响动。吕慈耳朵听着这样轻微的声响,眼里看着哥哥将那沓满是蝇头小字的纸放下,三下五除二将事情吩咐下去。他爹拽着他领子,耳提命面叫他来观着吕仁做事,吕慈往他哥背后一站,木着脸看着。

      他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

      那些烦文琐事多惹人恼呀,就算他愣是不愿学,爹顶天了就是嘴上骂骂吧,反正有他哥……

      吕慈念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跟前,看着他。像是知道弟弟所想,吕仁只是笑了笑,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

      等待着那人的话语,关心也好,责骂也罢,哥却什么也没说,吕慈的瞳仁里只余下缓缓消失的背影。他抬手去够着肩膀,只触到毛线衣起的绒球,那地方好似还残有掌心的余温,厚实的手力道不大,拍在他的肩上却有千斤重。

      这个环山的村子里,盛名已久的吕氏双璧只是最普通的“吕家人”,肩上承载着是家族,是家人。吕慈想,他哥肯定是想这样说——他们是同样的。

      十几岁的吕慈暗自得意:我会成为哥哥背后的、吕家最锋利的一把刀。

      “无论如何你都要吕家得到它,对吗?”

      眼皮被生生割开,剧烈的痛楚让吕慈蓦然清醒。殷红的鲜血不可遏制地从眼底喷涌而出,染红雪白的绷带,一股一股直到顺着皮肉的起伏四处蔓延,生长出可怖的形状。

      已经结束了,他回答了什么,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吕慈都记得一清二楚。

      即将开始了,他舔舔干涩的嘴唇,他哥和他爹期待的那一天很快就……一定要很快。

      一把刀,一把不再有鞘的刀。吕慈会不惜一切代价,刀锋磨得更利更亮,就算挥舞时动作太大害得旁人也流出血来,他断然不会回头了。

      吕慈抹了把脸,头发有些长了,不过他不打算去修理,就这样留着吧。

      他径直走出门去,血在脸上结成块,多少会惊到人,所以今天吕慈没有看镜子。

      只是二十几岁的吕慈会回忆:要是那时候握住哥哥的手就好了。

      -

      一块怀表,金色的、在太阳下闪着光的怀表。

      端木瑛知道里面有什么,那是比阳光还要耀眼的东西,想着这些,她就高兴起来。

      结义的兄弟姐妹们这时就会指着她发出“哟哟”的声音,顺带把耳朵拉得老长,比山上的猴子还要恼人。不过端木瑛不会在意这个,左揽一个右揽一个,最后打开怀表,呈出那张照片,她高兴就只会说了。

      怀表很轻,她的身子也很轻。拍这张照片时,她的小先生紧张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明明带着白手套,碰到她纱裙的掌心却烫得跟火球似的,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她爹不断皱眉,端木瑛却笑着不行,她泛着红晕的脸靠在王子仲的肩上,笑得急了,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只好抽出手去够着他,引导着他揽住自己。

      小小的他真的能抱起自己吗?端木瑛的眼里流动着细碎的光,她记得,自己那天也是同样滚烫的手,这双手捧起了美丽的马蹄莲。

      喝醉的女人说:我想这世间没有我救不了的人,只要他还活着。

      言出法随,下的苦功夫如今终于有了最好的回报。端木瑛摊开双手,掌纹伴生着行医的茧子,她的手不厚实、不纤细,医者的手很灵巧,带来生命、希望和未来,那些不该死的人将由她端木瑛亲手拽回来——靠她这双能得到“双全”的手。

      她站在山间,光从山与山的缝隙中拥抱她,端木瑛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济世堂的很多人——还有子仲,她的小先生,他一定会为生命高兴的。

      但不行,这事急不了,再精进一些,再等等看吧,端木瑛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等到从海外回来,再等得久一些吧!

      怀义哥在洞口等她,这双手——这双医者的手不该颤抖的。她心中其实还存着隐秘的期盼:找不到的妹子会过的好的,独身的父母和子仲也能过得好的,等到时机成熟就好了,一定能好的!

      她盼着,咬着牙,她把手放进脑子里,纵横的掌纹与她的大脑褶皱重合,蓝色的能量绕着浮动起来。

      阖眼前的那一刻,端木瑛想:朋友、家人、生命……不管是什么,我总能把所有都握住的,只要我还活着,只要靠着——“双全手”。

      -

      一只手伸到她眼前,吕欢抬起头,端详着面前的人。

      半长的刘海堪堪遮住一边眼睛,下垂的眼角、坚挺的鼻梁,是个好看的人。那人蹙起好看的眉毛,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视线下移,白衬衫的衣领扣得很随意,但白净的皮肉上有两道横贯脖颈和胸膛的狰狞的疤,细密的针脚串起两侧的皮肉,绽开的脂肪和凝固的血液隐隐约约可从针脚处窥见,看上去可怖至极。

      而落在她眼前的手厚实,指甲剃的很干净,掌心有着厚厚的茧。有些熟悉的手一点点唤醒了吕欢泛着蓝的记忆。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她想。

      吕欢是个聪明的孩子,最初去到太爷爷那里学习如意劲时,老人就这样伸出手拉起被击倒在地上的她。那时她默默抹去污渍和血迹,抬起头就撞进太爷的眼睛里,那头有许多这个小姑娘无法看懂的东西,所以她也只能记住那只暗蓝的眼睛,和那双手。

      她眨眨眼,好奇地望着这位素位谋面的大长辈。吕仁没有催促,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无声地等待着。

      吕欢总能想到手,她有明魂术,靠着双手能改变记忆创造真实,听起来唬人,但这些都是异能赋予她的。

      她不知道在旁人眼里自己这双手是怎样的,但抛开力量不谈,她打心底觉得这是一双值得被自己喜爱的手。吕欢用这双手牵起吕恭、拉住吕良、挽过吕琦,也曾搭上吕慈的掌心;她用这双手拔过稻苗、打过水漂,也拿过小卖部三块一根的烤肠——没有力量,她也能做到很多事。

      从婴儿时哥哥们凑来的手勾住她的小拇指起,吕欢小小的掌心里就有了家人。

      所以现在,她选择抬起胳膊用着双手去牵住了大太爷,掌心凉凉的,跟太爷很像,是家人的手。

      坠下悬崖的时候吕欢就明白,这双玄乎的手或许确实做不成很多事,但它可以握住家人,这时她所拥有的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有着常人体温的,一双“吕欢”的手。

      多年前寒冷的深秋里,哥哥们牵着吕欢,他们带吕欢找到了家。

      多年后同样冷的阴曹地府里,吕欢牵着吕仁,她想:家就在这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手(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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