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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番外三 心口不一 ...

  •   重见故人,着实刺激,那夜宋嘉言做了许多梦,梦里光怪陆离,全都有关于陆庭颂。
      诸多消散的记忆在梦里重现,仿佛叫他重新经历了一遍从前的爱恨情仇,梦的最后,陆庭颂在监狱里看见他转身就走,突然疯了似的徒手掰开铁栏杆,冲过来抱住他一顿狂啃。
      他挣扎着推开陆庭颂,并一巴掌把陆庭颂扇到墙角,陆庭颂就痛不欲生,狰狞的哭着拿头撞墙,额头上的血流了一地。
      他吓得不断后退,血蔓延到他脚尖,血就像一面红色的镜子一般,倒映出一幕幕陆庭颂拿刀割腕的画面,连绽开的皮肉都显得清楚万分。
      接着,撞墙撞得头破血流的陆庭颂踉跄朝他走过来,神志不清的嘴里喃喃叫着他的名字,还未到跟前,就哐当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盯着他死不瞑目的去了。
      宋嘉言看着那不甘幽怨的眼神,当真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呼吸一窒就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心跳又快又重,仿佛要冲出胸膛一般。
      他呼吸急促地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才意识到这是个梦,随后感受到手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握着,转头一看,陆庭颂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床边,左手正握着他的手,脑袋枕着右臂沉睡着,眼底有一片乌青,仿佛一夜未眠,刚刚才疲倦入睡。
      梦境的冲击力太强,血腥片段挥之不去,宋嘉言后怕的缓缓坐起来,先看了眼熟睡的宝宝,然后低头仔细观察陆庭颂,发现他安然无恙,额头,手上,也都没有血,鼻息平稳,一颗乱跳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松了口气。
      以前恨极陆庭颂时,确实恨不得这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好,可无论他心肠怎么坚硬,一旦看见这个男人受伤,心里总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心痛,说忘却了过去,说不爱了,但其实陆庭颂受过的伤,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恨陆庭颂时的宋嘉言,最怕的就是陆庭颂死掉。
      陆庭颂只围着浴巾,裸露着上身,背上,手臂上,有长短不一的鞭痕,右后肩因中枪而形成的疤痕赫然醒目,一道横穿右手心的车玻璃划伤的疤痕也是因他而留下的,然后就是被铁钉一道道划开右手腕,太多的伤疤了,都于他有关,宋嘉言打眼一看,就觉得自己也痛起来。
      虽说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但陆庭颂真的看起来非常可怜,精神不稳定,随时都有去死的可能,宋嘉言听说抑郁症是会复发的,不仔细观察也根本发现不了,现在也不确定陆庭颂的病到底好了没有,他真的不想某天回到家,看到陆庭颂倒在血泊里,旁边坐着嚎啕大哭的宋悦浓。
      宋嘉言忧心忡忡,推了推陆庭颂。陆庭颂惊醒,抬头见宋嘉言醒了,微微攥紧他的手,露出困倦的笑容:“老婆,起这么早?”
      宋嘉言低声说:“我给你约个心理医生,下午就去看,行不行?”
      陆庭颂强撑着眼皮,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宋嘉言皱眉问他:“几点睡的?”
      陆庭颂眼睛涩疼,闭眼低头亲宋嘉言的手背,回答:“五点。”
      宋嘉言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才六点半,于是拽了拽他的手,轻声说:“上床睡吧,睡醒了就去医院。”
      陆庭颂一下子精神了:“我可以上床了?”
      宋嘉言抽出手,然后去拧他耳朵:“小点声,动作轻点,别吵到宝宝。”
      陆庭颂被惊喜砸中,喜不自胜,逐上床,抱住宋嘉言,说嘉言,这是梦吗。
      宋嘉言却推开他,径自下了床,站在床边指指点点:“不要说废话,快睡。”
      陆庭颂两手空空,不舍问:“你不睡了?”
      宋嘉言摇头,指指熟睡的宝宝,双手叠合在耳边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然后又在唇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最后把陆庭颂丢在身后,走出了房间。
      陆庭颂瞧着宋嘉言离去的背影,心说宋嘉言让他上床睡觉,这不是关心他的表现吗,关心代表着不讨厌,不讨厌就代表喜欢,喜欢就代表爱,原来宋嘉言心里还是有他的,宋嘉言还爱他。
      陆庭颂乐了,眉毛都飞扬起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转而去陪宝宝睡觉了。
      宝宝遗传了他们的基因,是个女omega,白嫩水灵,眉毛细细的,像宋嘉言,眼型和瞳色像他,小巧的鼻子和肉感的嘴巴都像宋嘉言,整张脸对比下来是偏向于宋嘉言的,仿佛是翻版的幼年宋嘉言,连发色都和宋嘉言一个色,浅浅的栗色,睡觉时微微张着嘴巴,婴儿肥香软可爱得紧。
      陆庭颂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脸蛋,宝宝嘬奶似的咂了咂嘴巴,翻身滚到了他怀里,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拱了拱小身体后继续窝在他怀中安睡,仿佛将他认成了宋嘉言。
      一股奶娃的馨香扑面而来,陆庭颂愣了愣,旋即伸手也抱住了宝宝,手掌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后背,低头亲了亲宝宝的发顶,勾唇轻声说了句“宝宝,你也喜欢爸爸,对不对?”
      宋嘉言执行力强,等陆庭颂睡醒了,吃过午饭,就把陆庭颂扔到了心理诊所,由经验丰富的资深的心理医生为陆庭颂问诊。
      医生让陆庭颂填了一堆表,抽了几管血,又经他同意,打电话给之前的主治医师,发了一份之前的诊疗记录,证实陆庭颂确实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以及重度分离焦虑症,而这些病症都是因抑郁引起的,并持续长达三年。
      宋嘉言眉头紧锁,担心的询问陆庭颂的病情是否很严重,医生根据陆庭颂填的表格,以及陆庭颂的口述,病历,初步判定他目前的抑郁症处于良性的状态,并没有思维缓慢,情绪低落,等躯体化行为,只要坚持吃药,总有一天会痊愈的,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不能离开他太久,要多多陪伴他,因为他所有的症结皆因你而起,你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害怕失去你,如果你再次抛弃他,病情可能会再次恶化。
      宋嘉言知道,病情恶化的后果就是陆庭颂再次自残,或者彻底精神失常。
      医生综合陆庭颂之前吃的几种药物,给他开了一个月的药量,叮嘱他下个月再来复诊。
      宋嘉言拎着药袋,牵着陆庭颂走出医院,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撞墙”“自残”“幻觉”等字眼,然而陆庭颂说这些话时表情很平静,没有半分痛苦的模样,像是回忆痛苦煎熬的过去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三年,陆庭颂早已习惯把伤口血淋淋的摊开,接受心理医生的审视,在监狱里时,他每个星期都要见心理医生一面,这是陆母要求的,怕他一不小心又在里面寻短见。
      宋嘉言心口堵堵的,觉得是他让陆庭颂变成这样的,昨晚又做了那种梦,就像亲眼目睹了陆庭颂这三年所承受的痛苦一般。他生出了害怕与愧疚,感叹因果循环,陆庭颂伤了他的心,他报复回去,让陆庭颂受到了惩罚,现在陆庭颂病了,回旋镖又扎回了他身上,惩罚他当初的狠绝。
      他们两个人,也真是坏事做尽,天生一对了。
      唉,宋嘉言长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这辈子,也只能带着这个拖油瓶一起生活了。
      重见天日之后,陆庭颂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了,抑郁症什么的完全不存在,但宋嘉言执意将他带来医院,他也就听话的任其折腾,见宋嘉言愁眉苦脸,他心里几乎要乐开花了,勾唇说:“别担心,兴许我再过几个月就痊愈了,不会对你和宝宝造成威胁的。”
      陆庭颂的手掌宽厚,温热,掌心有薄薄的茧,健康得不像一个有病的人,宋嘉言抬头瞪他,“是啊,我看你健康得很,笑得那么欢,哪像有病的样子。”
      陆庭颂看他生气,就越是开心,宋嘉言在乎他,牵着他的手,皱起的眉毛,微抿的唇,都透露着一股可爱,陆庭颂喜欢得不行,忍不住在医院门口把他扯到怀里,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他的双颊,捏出了可爱的弧度,低笑说:“我老婆心疼我,我不能开心吗?”
      宋嘉言撞进他怀里,吓一跳,嘴也被捏得嘟起来,当即恼怒,口齿不清道:“谁心疼你……”
      陆庭颂笃定道:“你就是心疼我。”然后不由分说抱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抱着他在原地转起了圈,高声大喊:“你就是心疼我,老婆,我太开心了,你心疼我!”
      路人纷纷侧目,宋嘉言真是脸都被他丢尽了,幸好陆庭颂讲的是中文,那些外国友人都听不懂,但在医院门口被人抱起来转圈真的很社死好嘛!宋嘉言脸都热了,赶紧拍他肩膀,“你神经病,快放我下来!”
      “不,我抱你去车上,你不要累着,”陆庭颂偏不,仗着体力好,有使不完的牛劲,就这么抱着宋嘉言去到停车的地方,才把人放下来。宋嘉言一路低骂他年纪大不害臊,大庭广众之下辣人眼睛,一面抱着他的脖颈,脸几乎埋进衣领中,跟鸵鸟似的躲避周围人的揶揄的目光。
      坐进车里,保镖开车,陆庭颂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勾缠,又开始对宋嘉言动手动脚,一会儿牵手,一会儿把头挨在他肩头,一会儿又偷亲,说嘉言,我爱你,很爱很爱。
      宋嘉言觉得他粘人得紧,多大人了也不知道害臊,像吃了兴奋剂,但他谨记医生的叮嘱,真怕推开陆庭颂,这个男人转头想不开就去撞墙,于是只好说我知道了,你别烦人了。
      “不,你不知道,”陆庭颂扣着他的手,冷不丁说:“这是爱情的烦恼,你要习惯这样。”
      “爱情的烦恼,谁爱你了啊,”宋嘉言无语地笑了,说:“你不要自作主张,自作多情。”
      “迟早会的。”陆庭颂笃定地说,五指摩挲宋嘉言的手背,又提醒宋嘉言,“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昨天答应我要给我回信的,你不要忘了。”
      宋嘉言还没来得及看呢,也不知道这家伙信里都写了什么,他眼睛转动,说:“可以啊,只要你每天按时吃药,我就给你回,一天一封,不限字数。”
      “好,就这么说定了,”陆庭颂用鼻尖蹭蹭宋嘉言的脖颈,声音柔和万分,“老婆,我现在很听话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面对十指相扣的手,和温热粘人的触碰,宋嘉言有种自己又养了一个孩子的错觉,但没办法,谁叫陆庭颂生病了呢,生病的时候粘人是很正常的,又何况陆庭颂患的是分离焦虑,随时都有可能撞墙。
      “乖,”宋嘉言微微侧脸,亲了他的额头,哄孩子似的说,“明天我得回学校上课了,以后呢,你就给我当男保姆,在家里帮我带娃,治病的药费从你工资里扣。”
      额头上的吻似蜻蜓点水,但柔软无比,陆庭颂全身血液沸腾起来,支起身体盯住宋嘉言,激动难以言表,不敢相信道,“嘉言……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宋嘉言就是下意识这样,因为哄孩子习惯了,此刻看着陆庭颂微红的眼眶,后知后觉自己表现得太亲密了,这跟同意复婚有什么区别?于是口嫌体正直道:“没有啊,只是不小心蹭到了,我怎么会亲你啊,我不要命啦。”
      心口不一,陆庭颂因刚才的吻悸动万分,将宋嘉言揽入怀里紧紧抱住,体温相融,低声说:“你就是亲我了,司机可以作证。”
      开车的保镖立即表示:“啊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另一个副驾上的保镖也赶紧说:“我也没有看到哦,宋先生你们继续聊,当我们不存在就行,亲嘴也没关系。”
      “……”这俩保镖明显就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宋嘉言回想起刚才他与陆庭颂亲亲我我的举动,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了,脸上就猛地升温,推搡陆庭颂,在他怀里恼怒道:“真是胡说,谁要和他亲嘴。”
      陆庭颂朝保镖们投去非常赏识的目光,继而拍拍宋嘉言的后背安抚,低笑说:“对,现在不能亲,有碍观瞻,回家再亲。”
      实在是太暧昧不清,宋嘉言听罢,耳朵莫名红得滴血,埋在陆庭颂怀里没有抬头,跟小仓鼠似的气呼呼地说:“回家也不亲,我宋嘉言铮铮铁骨,不跟前夫亲嘴。”
      真是可爱透了,陆庭颂笑得胸腔震动,声音透着一股宠溺的味道,逗他说:“哦,原来你这么有原则的吗,那我争取早日和你复婚,再名正言顺跟你亲嘴,行不行?”
      真是脸皮厚,搞得跟谈情说爱似的,也不怕被人笑话,宋嘉言忍不了,抬起红扑扑的脸,伸手捂住陆庭颂的嘴,眼睛都瞪圆了,羞恼至极的斥责他:“陆庭颂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一天天就知道亲嘴,是没亲过嘴还是怎么的?无语至极!”
      好爱炸毛,陆庭颂眼睛笑得弯起来,同宋嘉言四目相对,眼神变得虎视眈眈,嘴巴亲了亲宋嘉言的手心,闷声道:“是啊,我三年没跟人亲过嘴了,有点饥渴。”
      天知道他怎么旁若无人地说出饥渴二字,宋嘉言手心热气扑腾,忽而心跳漏了半拍,不敢与之对视,被烫到似的松开手:“有病,要点脸吧你!”
      说罢扭身离他远了一点,耳根子红红的。
      陆庭颂勾着唇角,又过去牵他的手。宋嘉言马上抽走了,侧过脸不看他,好像连头发丝都在生气。陆庭颂也不知他是害羞还是真生气,折中觉得他是害羞地生气了,就无奈地叹了口气,凑过去,伸左手从背后扣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拖过来了一点,另一只手也环了上去。
      他不顾宋嘉言挣动,将下巴搭在宋嘉言瘦弱的肩头,声音温柔而缓慢的开口:“嘉言,展信佳。”
      宋嘉言顿住了身体。
      陆庭颂眼睛落在他放在膝上的手,在不算安静的车厢里继续说道:“六月未见,不知你和肚子里的宝宝近来可安好?”
      “我已知晓你怀了宝宝,心里甚是高兴,兴奋得茶饭不思,因为从未想过有一天,你我会有拥有共同的孩子,是我从前不知珍惜,辜负了你的情意,等我服刑出狱,定会对你们珍爱如斯。
      这段时间,在监狱中甚是难熬,遇见了许多不好惹的刑犯,我与他们各自交锋皆打了个平手,这还是在我右臂不能发力的情况下,他们实在太逊,不过我们都挨了警棍,于是我也轻蔑不起来,和对方道了歉,从此之后井水不犯,和平共处。
      那些人习惯不好,甚是粗鄙,吃饭抢菜,洗澡乱摸,睡觉打呼,简直乱得很,监狱里有许多小团体,一天到晚欺善怕恶,我实在无法忍受,只好自成一派,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想要戴罪立功,争取减刑早日和你团聚。
      狱友时常会给我冷眼,可他们不懂我想立刻见到你的急切心情,就像犯了错仍不悔悟的小孩,但我早已知错,也早已悔悟,我不会记恨你一分一毫,心中只盼望你能消消气,不要再丢下我独自离开,我实在是产生了阴影,恐慌至极。
      如今我日夜想你,生了一场大病。病得严重时,就会不受控制的自残,弄得人心惶惶,紧接着就被抓去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我本想逃狱,却无果,幸好狱警没有记过,不然我又要多服刑半年,延迟与你相见的时间。
      不过你别担心,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就好了一些,正在吃药控制中,也不知几时能好全,或许只有见到你,我的病症才能痊愈,而身上的疼痛,是我想你时的短暂镇定剂。
      嘉言,这无疑是我出生以来最难熬的春天,仿佛数秒如日度日如年,可一旦想起你的笑容,我又变得满心欢喜,仿佛未来也充满无限希望,连疼痛都变得透明,嘉言,我真切期望,你的春夏秋冬不要同我一样郁心苦痛,我爱你,我想你自由自在,日日欢愉。
      万望回信,想你的陆叔叔。”
      陆庭颂煽情说完,顿觉口干舌燥,低头看宋嘉言一动不动,又补了一句,“这是我给你寄的第一封信,你说你没看,我就念给你听,我太心急了,想今晚就收到回信,嘉言,生病不是最难熬的,难熬的是你不给我回应,即便已经在你身边,我也仍旧会患得患失。”
      回家的路因这封信而变得无比漫长,宋嘉言到底不是心若磐石,陆庭颂拥抱他的力度和声音一样温柔炙热,让他沉溺,也让他逃不开,甚至因此而心痛,他一动不动,是因为泪水模糊了眼睛,他怕眼泪掉下来之后,就再也忍不住想要回抱陆庭颂。
      其实爱不必言说,他也能懂,可当陆庭颂用剖心的语气说出来,他又觉得这份爱必须言说,如果不说,谁也不知道陆庭颂对他的爱到底有多深,有多痛,陆庭颂说他不知道,是对的,他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陆庭颂对他的感情,已经刻骨铭心,再难剔除。
      是他想当然,还怀有甩掉陆庭颂的念头。
      宋嘉言觉得自己好邪恶,深深的愧疚笼罩了他,同时他又很感动,有那么一个人爱着自己,这份爱不再带着欺骗,隐瞒,也没有任何杂质,只是纯粹的爱,深沉的爱,陆庭颂爱宋嘉言,就是这么简单。
      能够被人爱着,是很幸福的事。
      陆庭颂见宋嘉言久久没有动弹,便转过他的肩膀,打眼一看,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眼睛通红。
      “不要哭,”陆庭颂心疼地叹气,吻脸上的泪,“我想要你回信,没想要你哭。”
      宋嘉言闻言愈发无法控制,当即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脖颈大哭起来,断断续续的哽咽道:“……对不起……是我让你生病的……我没想到你这么脆弱……我没想要你死掉……”
      陆庭颂心尖酸疼,轻抚他的后脑勺,“不是你的错,是我自食其果,嘉言,其实你比我要坚强,受了那么多伤害,现在还能乐呵呵的,我当时真害怕你想不开,幸好你没有,反而还能骗我一回,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痛的事,都由我来承受了,挺好的。”
      宋嘉言哭得更厉害,说不出话,直到家门口,还在哭,陆庭颂替他擦眼泪,哄他说不要哭了,宝宝看见也会哭的,宋嘉言才哽咽说哭了你不会哄吗,你不是她爸爸吗,哭了你就哄啊。
      陆庭颂无奈,说我现在连你都哄不好,要怎么去哄孩子。
      宋嘉言呜呜直掉眼泪,说那你就快点哄好我啊,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停不下来,好难过呜呜呜……
      陆庭颂就说:“好,你让我想想……想到了!我之前听人说,有一个可以让人快速停止哭泣的方法,百试百灵。”
      宋嘉言闻言,顿了一下,问:“是什么?”
      陆庭颂答:“挠痒痒。”
      宋嘉言立刻说:“不要,我都哭了,你还挠我痒痒,你不是人呜呜呜……”
      陆庭颂擦他的眼泪,想了会儿又说:“有一天,小明去吃饭,老板问他要吃十元的还是八元的,小明就问老板,十元和八元的有什么区别?老板说,没什么区别,就是有的人愿意给十元,有的人愿意给八元。”
      说完,陆庭颂自己都没笑。
      “……”宋嘉言的笑点在此刻达到顶峰,崩溃道:“一点也不好笑,嗝,你快点,嗝,想别的,我靠嗝……我都打嗝了,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陆庭颂也未曾想到,说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赶紧抱住他拍拍后背,又掐掐他的虎口,掐着掐着,看着他泪眼朦胧抽着气的可怜模样,忍不住笑了,说老婆,你怎么这么可爱。
      宋嘉言泪流满面,“你还笑……混蛋……嗝……”
      “好好,不笑了,”陆庭颂又替他擦眼泪,吻他湿润的眼睛,鼻子,嘴巴,“我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宋嘉言哭着问:“什么办法?”
      陆庭颂笑而不语,用行动回答,扣住他的后脖颈,吻住了他的唇,将他的哭泣堵在唇间。
      宋嘉言果然消声了,迷糊了,为了喘气还主动张开嘴让他入侵,像是亲嘴能够夺走他的灵魂,控制他的意识,叫他忍不住抬手抱住陆庭颂的腰,浑身软软热热的贴在陆庭颂身上。
      他们接了一个缠绵且悠长的吻,结束后宋嘉言果然不哭了,也不敢拿眼睛直视陆庭颂,仿佛跟前夫接吻让他脸上火辣辣的疼,又莫名的害臊。
      那天晚上宋嘉言翻出陆庭颂给他写的信来,逐字逐句的看了,竟然跟陆庭颂口述的一字不差,他咂咂嘴,拿来纸笔,信守承诺的给陆庭颂回了一封。
      陆庭颂,展信佳:
      这么久才给你回信,真是不好意思啦,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你的真情感天动地,我潸然泪下,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心痛不已,哭得都打嗝了,哪想到你居然趁机打劫,害我破戒,真是有点可恶。
      嗯……不过我很大度的啦,暂时就不跟你计较了。鉴于你如今身无分文,又死皮赖脸不肯离开,今日我慷慨大方,特批你为宋嘉言的住家男保姆,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弥补你曾受过的心理创伤。
      你要早日康复,珍惜当下,肩负起宋嘉言住家男保姆的艰巨大任,以解宋嘉言心头之虑,还有,虽然你已经成为了男保姆,但不代表我已经答应要和你复婚了哦,你还要继续努力哦,头发要快快长长哦。
      晚安,善解人意的宋嘉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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