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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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谢晏辞一字一句道。
他说话不似应觉寒那般，总有些重咬尾音，微微上扬的意味深长感。很干净，很直白，像山涧流过的淙淙清泉。
可就这么短短三个字，却让时不晚下意识屏住呼吸，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她怔怔望向谢晏辞，盛大灿烂的艳阳下，他眉如远山，静静回望自己。什么也没说，又似乎将所有事情说尽了般。
有一瞬间，时不晚甚至觉得，正如这三个字所言，谢晏辞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燕赵雪与时不晚的关系，知道自己担忧燕赵雪，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砰的，心跳骤然漏掉一拍。
被自己这么想法吓住的时不晚半晌不敢作声，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画面。满打满算她重生不过俩月的时间，与谢晏辞的相处更是不到月余。
谢晏辞是个很好的师父没错，自己也兢兢业业扮演着尚且称得上乖巧的徒弟。他怎么会认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时不晚自恃自己没有露出什么惊天破绽，也在避免与过去产生交集。
谢晏辞没有理由察觉，更没有理由如此肯定。
倘若他真的认出来，也绝对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对待自己，宿敌落在手里可不是得好好折磨？更不可能今日站出来保住小雪。
多半还是被应觉寒用得激将法，在众人面前不得已的妥协罢了。
他这等修为，对燕赵雪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若是在燕赵雪闯山门时就出手，搞不好又要被应觉寒说是乘人之危。
那谢晏辞的这句“我知道”究竟指的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想时不晚？还是他知道不会如燕赵雪对时不晚那样真心待他？
时不晚神思混乱，简直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步。
又恰在这时，谢晏辞开口道：“我今日闭关，之后的传灯会恐怕不能前去。”
是了，白若安和秋明玉都说过谢晏辞这百年来几乎都在闭关，白若安还透露谢晏辞内有沉疴，只怕又到了闭关的时候。
时不晚强打精神，笑道：“师尊放心吧，等着出关后听徒儿的好消息。”
谢晏辞稍稍沉吟片刻，方才“嗯”了一声，转而又道：“你不必担忧。”
只是传灯会的话她有什么好担忧的？时不晚没回过神来。
“之前答应过的，我会做到。”谢晏辞没有再看着时不晚，只是双眼垂落，黑睫轻轻颤动。
时不晚瞪大双眼，还不待她说出什么，谢晏辞倒是觉得自己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没有再停留，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去。
时不晚：“……”
等等，谢晏辞答应过什么了？
她怎么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
一头雾水的时不晚呆呆站在原地，苦思冥想，寻思着谢晏辞这百年来的变化。
从前他只是寡言少语，不说倒也罢了。如今怎么还染上了个话只说一半的坏习惯？！还不如不说呢！到底跟谁学的啊这是？
君书南见时不晚久久不回话，站到她的身侧：“时莞？”
时不晚含糊应了声。
祝云深和祝云梦面面相觑，没有多嘴。
徐青野看着时不晚颇为失魂落魄的模样陷入沉思，不着痕迹道：“不知道那闯山门的女子会被压到哪里……”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时不晚太久，很快她就得到消息，受伤的燕赵雪好巧不巧正被安排在问剑峰。
听说这是谢晏辞的意思。
时不晚的住处被安排在问剑峰山腰，不算太过寒冷。谢晏辞平日修行在问剑峰峰顶，那是独属于他的地方，遍布皑皑白雪。
燕赵雪就被安排在两人中间，山巅之下，山腰而上，与时不晚正好不近不远的距离。周围被谢晏辞的剑阵包围，少有异动即便谢晏辞在闭关也能知晓，等闲人根本近不得身。
像是禁闭，又更像某种程度的保护。
几乎得到这个消息的下一刻，时不晚就按捺不住飞奔的心情想要靠近小雪。
可她想到谢晏辞似有若无的试探，还有应觉寒也在天心宗，他若想打听只怕不难知道什么人靠近过小雪，因而不敢表现的太过心急。
硬是拖沓了整整一天。
白日里与徐青野、君书南等人切磋剑意，偶然间听徐青野冒了句白若安派他去给问剑峰的燕赵雪送药。
时不晚微愣，祝云深拔剑差点戳到她的眼睛，吓得哇哇乱叫：“时莞，你干什么呢，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时不晚收回摧心肝，也没多做掩饰：“我在想问剑峰那个女魔头的徒弟呢。”
她转了转眼睛，假意抱怨道：“也不知道师尊怎样想的，偏把她放在了问剑峰，搞得我有些心神不宁。”
徐青野想到晨起时去送药的经过，没有细说，但忍不住冷笑了声：“那确实是个刺头。”
“怎么？她惹着你了？”祝云深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故事，从祝云梦身后探出脑袋好奇道。
徐青野瞥了眼时不晚：“她丢了我的药，不肯上。”
傻孩子，时不晚心中咯噔。
“给她上药都不愿意，怕我们害了她吗？”祝云深皱着鼻子。
“她心有戒备也是正常，毕竟是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前来复仇，加之女魔头名声在外，她又暴露自己的身份，小心些也是必然的。”君书南温和地解释。
名声在外这四个字是用的太委婉了……时不晚颇为感慨，多少得是臭名远扬吧。
想到这里她来了精神，摩拳擦掌道：“那我倒要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诶！你别去吓着别人！”祝云深嘴上说着想要阻止，其实他也很好奇燕赵雪，想要去一探究竟。
刚窜起来就被祝云梦压了下去：“不妥。”
“她本就有防备，我们这么多人去定要乱她心神，你何必去添乱？”祝云梦道。
“我先去看看再说，正好她在问剑峰。”时不晚看向徐青野。
“你的药若没有送出去，不如给我试试。”
徐青野似乎就等着这句话，毫不犹豫掏出自己的药囊将丹药交给时不晚的手上。
时不晚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为自己成功找到合适的借口前去看小雪而感到高兴，扬起眉毛得意道：“我若送出去，你该怎么谢我？”
徐青野并不上她的套，冷哼道：“你若能送出去再说吧。”
“可别小瞧人。”时不晚没再啰嗦，踩着剑身便向问剑峰飞去。
白润润的雪花落在山头，又在半山腰融化为细小的溪流，从山间流淌而过。谢晏辞的剑意又化为另外几道水气包绕着燕赵雪所在之处。
时不晚落地后，先是感觉到熟悉的冷冽之意，那是属于谢晏辞的剑气。显然他的剑气并不排斥自己，也不排斥白若安那边的医修。
她捏了捏手中的药囊，平复下略显忐忑的心绪，抬脚向洞府走去。
穿过水润的屏障，时不晚深吸一口气，还未出声，眼前出现雪亮的锋芒。她下意识后撤，没有直接拔剑，仅是汇聚灵气，抬手回挡。
突得脆响，时不晚被震开两尺。手中的翠绿药瓶被刀气所震，裂开细碎的纹路。
谢晏辞没有收燕赵雪的刀。
意识到这点的时不晚瞳孔骤缩，想要拔剑却犹豫了片刻。
让她对小雪拔剑相向，时不晚不想。
但燕赵雪却根本没有打算给时不晚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冲了过来。
她的狐狸面具已经破碎，没有什么能够遮挡容颜。半边绝色半边鬼魅，却毫不在意，挥刀逼近时不晚，眯起双眼。
时不晚没有动手，任由对方将刀架在她的颈部，逼得她不得不贴在洞壁山，满目冰凉。
“我知道你是谁，”燕赵雪直直撞进时不晚的视线，步步紧逼半点不退，咬牙切齿道，“你是那人的徒弟。”
“你怎么敢来，不怕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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