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梦者》一叶踏雪

4、请了周爷

　　这个……是？
　　宗言瞳孔一亮，他见过……这是……是男娃儿的衣服。
　　宗言顿觉不好。
　　他一间房一间房寻找，每间房都令他触目惊心，甚至连见惯世间轮回的他都忍不住恐惧。
　　地狱？他觉得地狱二字已经不够形容这样可怕的地方。
　　终于他找到了男娃儿，令他意外的是，男娃儿的房间非常干净，而此刻，男娃儿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宗言靠近他，看他的胸口此起彼伏才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外头战火纷飞，这里国泰民安，未免太过于诡异了。
　　宗言细细查看房间，房间里有书桌，柜子，马桶，桌子上是新鲜的水果，柜子里挂满了衣服，似乎是新的。
　　突然，男娃儿猛地睁开了双眼，而后立刻缩在了床尾，紧张地将自己的身体紧紧抱住。
　　“P仔已醒。”这时有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冷冰冰的，很阴森。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男娃儿哆嗦着身体，脸色早已煞白。
　　半晌，没人应答。
　　“呜……”，男娃儿呜咽着，“娘，娘，救我……”
　　许久，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未响起。
　　宗言看不明白这是在搞哪一出，不过他知道绝不是好事。
　　这时，墙边传来铁板滑动的声音。
　　宗言一看，是护工，端了饭菜给男娃儿，伙食还不错，三菜一鱼一肉。
　　男娃儿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哀求护工放他出去，护工冷漠地将东西放下，随之铁板滑落，仿佛一块石头落入深渊，沉闷而又突兀。
　　男娃儿轻轻抽泣，他蹲下将身子缩成一团。
　　宗言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方。
　　难道是在养猪仔？他不记得那是多少年前，但他确信是他亲眼所见，那个可怕的村子。
　　一个村子的人将一个女人养起来，女人每天只需要躺在床上等着大鱼大肉，后来女人越来越胖，村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突然有一日女人消失了，诡异的是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人在意女人的消失，反而日子过得越发滋润，仿佛女人从未存在。
　　这个时候有人来收村子里的香料，那些香料有着独一无二的香味，这也成了令村子逐渐得以温饱的经济来源。
　　宗言是在村长的梦里见到事情的真相，女人是被活活蒸死的，村里人养她是为了她身上的脂肪，这就是香料的独特的秘密。
　　那是一条人命，那时候的宗言还只是初入人间的清气，还未看尽人间炼狱，他会愤怒，他会惋惜，会同情，他也恨自己的无能。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样无能，他根本无法传达消息，除非他入梦。
　　宗言从德善堂出来的时候刚巧看到刀疤男从一辆汽车上下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五个男人，以中间的男人为首。
　　那明显是四个保镖，中间的人难不成就是刀疤男从银号找来的帮手。
　　护工对男人毕恭毕敬，必然有些身份地位。
　　宗言也跟着飘过去一探究竟。
　　护工领着男人上了台阶，停在了二楼院长办公室门口。
　　院长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约摸不过二十多岁。
　　男人只说自己想要领养一个孩子，最好年纪大一点，学得快。
　　院长的脸色稍许不自然，但还是给了男人一份名单。
　　里头没有男娃儿的名字，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刀疤男。
　　刀疤男有些犹豫了，但他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男人摇摇头，将名单还给院长。
　　“周爷，都在这里了。”院长微微躬着身子，极力想要讨好男人，“周爷如果不着急，我给周爷留意着。”
　　男人不悦地瞥了她一眼，“不着急我就挑个小的慢慢养着，为何要挑大的。”
　　院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将身子又埋下去几分。
　　“对了，老杜呢？”
　　一听老杜，院长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我不知道。”
　　“哦？”男人只是淡淡应了一个字，“把这几个大点的叫出来看看吧。”
　　很快，院长就叫人把人都带了过来。
　　是三个男娃儿。
　　“还有俩呢？”男人问。
　　“丫头片子而已。”院长不屑。
　　“叫来吧。”男人声音低沉夹着些许愤怒。
　　很快，两个女娃儿也被人带了过来。
　　“快，自我介绍一下。”
　　几个孩子眼神茫然，只是谨慎地盯着男人。
　　“快。”院长按捺不住，睁大双眼瞪着他们。
　　几个孩子小心翼翼地低声报了自己的名字，这才令院长的脸上多了一点满意。
　　“周爷，您看，您可有看上哪个。”
　　男人起身，故意在几个孩子面前转悠。
　　几个孩子像受惊的猎物，等待着猎人的刀。
　　男人将一切看在眼里，而后他将门关上。
　　几个孩子顿时惊惧不已，若非碍于院长吃人的眼神，或许他们已经瘫倒在地尿了裤子。
　　“我的银号缺个跑腿的，你们谁愿意去。”男人问。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活儿苦，不过你们肯学，有朝一日总能独当一面。”
　　刀疤男只是低着头站在男人身后，他细心留意着这些孩子的反应实在奇怪。
　　“叔叔，我愿意。”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叔叔……哦，不，干爹。”
　　是个女娃儿，她一把抱住了男人的大腿，满眼希望。
　　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娃儿的身体瞬间紧绷，不过她依旧没有撒手。
　　是个聪明的，男人本想做做样子，不过却对这个女娃儿有了兴趣。
　　他朝院长点点头，“领养手续。”
　　这时，后面的四个孩子炸了锅，纷纷上前抱住男人的大腿，“叔叔，求求您选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
　　“叔叔，选我吧。”
　　“选我。”
　　“选我。”
　　男人并没有动怒，而是语重心长地提点他们，“在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就看谁能够抓住，今日是我与她有缘。”
　　然后男人半弓下身子，朝女娃儿笑了笑，“你叫什么？”
　　“今天起我叫周小凤。”
　　男人对这个女娃儿越发喜欢，当即就要给她买几身新衣服。
　　这时，有一个男娃儿发出了尖叫。
　　“叔叔，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