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梦者》一叶踏雪

2、最毒是人心

　　宗言迫不及待吸取着美味。
　　直到男人不知何时离开，女人从地上爬起，将男娃儿抱在怀中。
　　那团黑气才逐渐消失。
　　第二天下午，男人难得提回来一只鸡，这让女人惴惴不安。
　　“愣着干什么，去做了。”男人笑呵呵地把鸡递给女人。
　　女人的手连忙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才小心翼翼地接过。
　　看着女人进屋，宗言清楚地在男人眼中看到了邪恶。
　　看来今天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憋好屁。
　　许久，男娃儿回来了，他看到女人今天没有在门口等他，神色慌张地加快了脚步。
　　还没等他跑到门口，就看见男人竟然从里头出来。
　　男娃儿的心头立刻敲响了警钟，令他意外的是男人竟然对他和颜悦色，还破天荒地问候他。
　　这诡异的一幕令男娃儿恐惧，他脸上僵硬，愣是没挤出一丝表情。
　　男娃儿迫不及待进屋，猛然闻到一股香味，他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喉咙。
　　终于，他看见了熟悉的背影，女人正在厨房炖着什么，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男人不停给男娃儿夹菜，愣是把女人和男娃儿唬的一愣一愣的。
　　入夜，宗言意外地发现今天竟然没有黑气。
　　只是一日柔情，就能治愈日积月累的习惯性恐惧？宗言不信。
　　正当他飘进了院子，就听到小声的开门声，男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而后艰难地将一个麻袋抗在肩上。
　　宗言隐约觉得事有蹊跷，男人是车夫，干的就是力气活，一个普通麻袋不至于气喘吁吁。
　　男人把麻烦放在车子上，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宗言紧跟其后，很快，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接头，男人将麻袋交给对方，然后点头哈腰直到对方离开。
　　男人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赌坊。
　　赌坊的门卫看见他就喜笑颜开，热情地将他迎了进去，男人很吃这一套，从怀中掏出一根烟递给他，然后乐呵呵地搓了搓手。
　　宗言看见的确是门卫的贪婪，狡黠，和邪恶。
　　宗言回了那个院子，院子上方依旧没有黑气，他飘进了女人的屋子，想要钻进女人的梦一探究竟，只见女人的梦中只有层层白雾，宗言吃惊，女人竟然没有做梦。
　　第二天，女人惊叫，发了疯似的敲响了所有邻居的房门。
　　“看见我的娃儿了吗？”女人问每一个人。
　　回答她的只有冷漠和不耐的眼神。
　　只有刀疤男将门打开，问她怎么了。
　　“我的娃儿不见了，娃儿不见了，哥，哥，你看见我的娃儿了吗？”女人紧紧抓住刀疤男的背心，生怕他又关了门。
　　刀疤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昨天看见你男人回来了，他人呢？”
　　女人这才意识到男人也不在，她想到昨天男人的反常举动，突然有了一个足以让她崩溃的猜测。
　　“啊……啊……”，女人抱着头疯狂摇着，“哥，哥，你帮帮我，我求求你帮我把娃儿找回来，他是我的命啊。”
　　女人跪下，头重重朝地上撞去。
　　刀疤男不忍心，还是把她扶了起来，“行了，先把你男人找回来。”
　　刀疤男把女人带到了赌坊，男人已经在里面玩得精疲力尽了。
　　看到刀疤男是个生面孔，门卫想迎他进去，又被刀疤男脸上的刀疤吓住。
　　刀疤男指着男人，冷冷地低吼，“把他带出来。”
　　门卫犹豫，刀疤男露出浑身的肌肉，脸色逐渐黑了下来。
　　门卫害怕，赶紧招呼男人有人找。
　　男人回头，看见女人心虚不已。
　　更是当看见女人身后的刀疤男，睡意顿时消了八分。
　　“你怎么来了？”男人赶紧把女人拉到一旁。
　　女人不是傻子，她看到男人眼神闪烁，心态一下子崩了。
　　“娃儿呢？娃儿呢？”女人尖叫起来，“娃儿呢？”
　　男人还想狡辩，刀疤男快步上前拎起男人的汗衫，“我都看见了，你还想骗她吗？”
　　男人的反应是惊讶，刀疤男知道他猜的没错，“把娃儿交出来！”
　　男人支支吾吾，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你把娃儿弄哪去了，你把娃儿还给我”，女人疯狂地撕扯着男人，“你到底把娃儿弄哪去了。”
　　碍于刀疤男在场，男人为保自己，只得不情不愿地嘀咕了一声，“卖……卖了，不能要回来。”
　　这对女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你说什么？”
　　女人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这些年的恨与此刻的绝望令她发疯。
　　“那是你的娃儿啊，你怎么忍心，你怎么下的了手，你把娃儿弄哪里去了？”
　　“快说。”刀疤男大喝一声。
　　男人的身体抖了抖，但是嘴巴依旧很硬。
　　“我求求你，你把娃儿还给我，我求求你。”女人声泪俱下，疯狂抽打自己的脸，“我不该打你，只要你把娃儿还给我，我让你打。
　　男人破罐子破摔，朝刀疤男大声吼叫，“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要不你打死我吧。”
　　刀疤男看从男人嘴中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报警吧。”
　　男人立刻拦住了两人，这次是他跪下，“不能去……不能去啊……。”
　　“用你的命换娃儿的命，在我这里，值得。”刀疤男一脚把男人踹倒在地，“我倒要看看你这种人渣怎么个死法。”
　　刀疤男带着女人到警局报案，警员根本没空理会这种小案子，对他们来说不如省点时间拍洋人马屁。
　　好在刀疤男长得的确吓人，老警员最终还是给小警员使了个眼色。
　　“哥，怎么办？”女人脸色惨白，警员漫不经心的态度重新让她跌落谷底，“他们会不会找？”
　　刀疤男不想骗她，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女人跌倒，号啕大哭，感天动地，道尽了这些年的屈辱，苦难，黑暗。
　　刀疤男再次心软，他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我帮你找。”
　　“哥，哥……”，女人哽咽，紧紧抓住刀疤男的衣角。
　　宗言没想到他看到的那个麻袋竟然是……虎毒不食子，最毒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