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后成了药罐子》青青一棵草

4、第 4 章

　　走廊上男人们的讨论屋里的女人没关注，大家都在看谭心。护士已经叮嘱过不让喧哗，这几个原本大嗓门的农村妇女，都掐着嗓子用气音说话。
　　由于谭心伤情严重，身边离不了人，大家商量以后，留下陈姥姥和陈芳好照顾谭心，谭小弟暂时由谭奶奶照顾，姑姑姨妈和婶婶舅妈则排了顺序，隔天来给送次生活用品和吃食。一堆人围在病床边，即便都用气音说话声响也不算小，护士来催了几遍，大家才依依告别。
　　走廊上，谭晟也在与大舅哥的交流中得知，妻子叔叔家的堂哥早两年转业到了县里，兴许在找律师这方面能帮点忙。陈姥爷听说要用到侄子帮忙，当即表示今天回家就去县城，直接面谈。谭小叔说起他也有以前的战友在当地还算有点人脉，要不要找人问一问。男人们七嘴八舌讨论起以前听说过的事故处理，都认为需要找个内行人给讲讲门道。谭晟把大家的话都记在心里，也把姐夫连襟给介绍的关系理清楚，准备之后一一去拜访。
　　“咱真不是打着坑人家一把的心思。”谭晟手里捏着一个烟头儿，这是他最后一支烟，女儿出事故那天晚上，他在医院门外把整包烟都抽完了，最后剩下半支留在包里，每当心里烦躁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也不抽。“可是心心才十岁，这往后一辈子现在就能看到头儿了。即便治好了，以后也是药罐子的命。咱庄户人家，不但不能干活挣钱还得吃药花钱，她以后找人家也不好找。我得为她的以后打算。”谭晟一个瓦匠，靠手艺挣钱的力工，前两天为了谭心的手术费用，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在不确定肇事司机是否有能力偿还这些费用的时候，谭晟一边担心着闺女的安危，一边焦虑着债务怎么偿还。短短两天时间，他的腰仿佛都弯了两分。
　　好在老天还算给活路，昨天闺女醒了以后，交警队那边也给了通知，肇事车辆所在的公司愿意负责，来结清了手术费并预交了住院费。今天闺女从ICU转进普通病房，每天的费用也能减少一大截，总算让他喘口气。但事故处理这事他知道必须得上心，这赔偿关系到闺女以后的生活，他一个力工，认知和人脉都太狭窄，就怕被人糊弄了最终害闺女不能得到应有的补偿。
　　男人们一通讨论，把自己认识的人脉都划拉了一遍，也跟谭晟确定好了上门的时间，正好女人们也被护士请出了病房，大家便都各回各家了。
　　谭晟跟着岳父直接去了县城，到时刚好中午饭点儿，才到陈方国家楼下，就碰到下班回来的陈方国。
　　陈方国看到二伯父很意外，农村人基本都被土地绑住了腿脚，一年大半时间地里都有活，何况二伯家种的地可不算少，现在农历七月初，地里也不清闲。跟着来的谭晟他也认识，每年都会来自家拜年，但平时少有往来。
　　“二伯，您来了。谭晟也来了。走，咱上楼。”陈方国快步迎上两人，热情地招呼两人上楼。
　　谭晟不好意思，他和岳父都没有手表，下了车就往这边赶，进了家属楼才发现正是饭点，两人刚商量着去外面对付一口再上门，谁承想就恰好遇到了陈方国。自家人再是不客气，这赶饭点进人家门也失礼。
　　“多大点事儿，咱自家人，加把挂面的事儿。”陈方国很热情地拉着人往自家走。
　　陈老爷子也觉得吃侄子一顿不算什么，很坦然地跟着上了楼。只是看到侄媳妇的时候，客气了几句。
　　热热闹闹吃完午饭，陈方国媳妇带着两个孩子收拾餐桌，陈方国将陈老爷子和谭晟引到客厅坐下，陈老爷子才将此次来的缘由说出来。
　　“心心那孩子，我记得跟我家老大同岁吧，今年十岁？伤得怎么样？“因为谭心跟自家老大同岁，陈方国对她有印象，记忆中那是个十分活泼爱笑的孩子，一点也不怯场，每次见面都大大方方打招呼问好，大人让表演节目也是说唱就唱，还唱得超级大声。
　　“做了开颅和开胸手术，昨天刚醒，今天已经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说到闺女的伤情，谭晟也是心中庆幸，医生几次都发了病危通知，幸好闺女挺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以后能恢复到什么情况，但只要人还在就好。
　　“大哥，我们这次来就是跟你打听这个赔偿问题。”谭晟把肇事车辆和司机的情况都说了，询问陈方国的意见。
　　陈方国的妻子俞青在听到谭心受伤的时候，就一脸心疼地站在餐厅听着。此时听到细节，忍不住走到客厅来。“二伯，我上班的公司楼上就是一家律师事务所，那里有个刘律师很厉害。方国，你还记得上半年蒋姐她对象老家那个案子吧，当时就是刘律师处理的，我听蒋姐说，这个刘律师认真又负责，收费也合理。”
　　陈方国正好是政法口的，虽然没有接触过刘律师，但也听过他的名字，此人在业界名声不错，而且交通肇事案件对方也擅长。听了妻子的推荐，陈方国觉得可行，不过他还是先带着陈老爷子和谭晟去找了在交警队的熟人，去了解这类事故处理的注意事项，以及以前相似案例的赔偿额度。由于事故当事人和事故发生地都不在对方所属辖区，对方对于只是单纯的咨询回应得很热情，给谭晟讲解得很详细，给推荐的律师也有刘律师。
　　辞别了交警队的熟人，陈方国又带着两人去了法院。法院的朋友给举了好几个例子，都是通过司法程序的案件。近年来车辆增多，交通事故频发，在小地方呆着还不觉得，到这县城，人家一翻就能找出好几个近来的相似案件。这边法院的熟人也给推荐了几个律师，其中也有刘律师。
　　既然有三个人都推荐过刘律师，谭晟就比较倾向于他。于是陈方国又带着两人去了刘律师所在的事务所，一通咨询以后，便签订了代理协议，委托刘律师处理这次事故赔偿谈判。
　　从事务所出来，天已经不早了，陈方国留两人住一晚，但谭晟一肚子心事，根本待不住，坚持要走。陈方国只好送两人去车站，再转回家。俞青也刚好下班回来，听说二伯他们走了，还埋怨陈方国也不给老家带点东西，她下午都给买好了。夫妻二人还商量着，等周末休息要去市里探望谭心。亲戚之间就是如此，即便平时不太联系，但是遇到事情，总想着尽己所能地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