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晓·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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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芫”可读“yuán”或“yán”，本文中读作：yán
高二那一年，开学当天，青晓芫边走路边接电话。电话那头妈妈冉艾嬉笑道：“小芫，开学快乐呀！”青晓芫感到一阵无语，气不打一处来：“妈，你觉得快乐你来？”“那可不行，你爸爸是不会同意哒……”青晓芫尽量压着火气。可忽然听到冉艾随意谈道：“说起来，你涂叔叔家那个小崽子好像回来啦。正好你俩又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一起上学放学，咱们就可以去过二人世界啦……”青晓芫有些愣神。谁？她说谁？那个小时候一刀剪掉她秀发的小屁孩？那个从幼儿园到初中便一直压榨她的狗男人？好不容易没再见到他了，这人怎么又回来了！青晓芫忍不住骂道：“艹！”脑海里不禁想起中考成绩后，他俩的最后一次谈话——
“喂，园子，你分数多少？”
“土狗，本姑娘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姐姐我叫青晓芫，是yán！”
“yán？你怕是智商不够——来来来，跟着小爷我念——“yuán”……”
过了一会儿，解了一顿恶气后，青晓芫才又问道：“喂，土狗，你考了多少？”
男人一脸的嫌弃，揉着微仲的脸蛋，不满地开口道：“喂，我说，你才是土狗吧，小爷我叫涂珏（jué）好不好……”
“你该不会是考了0分吧？！”
“艹，我看是你智商负数吧！”
青晓芫上前扯着他的衣领，使劲将他的头拉低下来，另一手又痒痒地握了拳头。她盯着他恶狠狠吼道：“说！”涂珏翻了个白眼，用力扒拉下扯他衣领的手，理了理衣物，隔离了一段距离，不满道：“你先说！”青晓芫看着他，喘了大口气，尽量不让自己被怒火伤身。“行啊——716。”下一秒，对面不远处的男人大笑起来，一副欠揍的嘴脸，嘴里还嘲讽道：“哈哈……小爷我比你高一分……”青晓芫终于忍不住了，一个剑步上前便狠狠地挥拳揍了起来。
又隔了一会儿，青晓芫喘着粗气，凌乱的发丝及腰，累得坐在地上。对面同样坐在地上喘气的狼狈少年，扬了扬嘴角，开口问道：“喂，你要选哪个高中？”青晓芫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意回道：“一中吧。”紧接着，她又补充道：“你选我就不选。”涂珏听后抹了下嘴角，一脸不屑道：“老子没那个心情，再同傻子做同学。”青晓芫也懒得去追究他话中的贬义，开口道：“最好是这样……”
后来，他也的确没有再出现了。听说他好像是去了隔壁城市的重点高中，反正青晓芫过了一年的快乐时光……可只有一年！现在她的快乐没有了！！！
青晓芫挂完电话，心不在焉地往教室走。很不巧的是，走廊上前方的一个高大男生一只手提着书包忽然停了下来。青晓芫没注意到，一头撞人家背上了。青晓芫赶忙想要道歉，可当看到前面人扭头而来的俊脸时，她忍不住惊呼道：“涂珏！”这男人长得更高了些，一张白净的脸上表情淡淡，额上略长的几缕刘海遮掩住了那双暗沉的眼眸。他以前脸上总挂着欠揍的笑容，双目中明亮的映着阳光。而现在……这样的他一时竟让青晓芫呆愣住了。男人深沉的眼睛看了她几眼，什么也没有说，扭回头便继续往前走。而青晓芫在怀疑自己是否认错时，目光瞥见了他书包一角上的小红点，那是她小时候衬他不注意画的。人还真是他！青晓芫感到奇怪，忙追上去，一直追到她教室门口，看着男人走进教室，坐到最后一排。全程青晓芫都睁大了双眼。艹！该死的臭男人！不是说好了永不相见的吗？！但看着他独自一人的冷漠身影，青晓芫感到莫名心疼和疑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随着朋友们找她谈话，青晓芫见他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也就忽略掉了他。就这样，形同陌路地过了近一周……
直到周六晚上11点30过，正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青晓芫被电话铃声惊醒。是许久未联系的涂阿姨。一接通电话便听到对方焦急的声音：“小芫哪，你看到涂珏没有？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么晚还没回来……你跟他从小长到大，肯定知道这小兔崽子去哪儿了，帮阿姨找一下啊……”直到电话挂断，全程沉默懞逼状态的青晓芫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拍了下脑袋，咬牙骂道：“艹！”她爬下床，穿好衣服，随意地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正是金秋时节，微凉的轻风抚过脸颊，青晓芫身子忍不住寒噤了一下，心中也更为不满。大半晚的这臭土狗跑哪儿去了？一路小声吐槽，沿着幼时的记忆寻找。高树上，小园里，零食店……能找的都找了，也没有见到他的一丝影子。青晓芫叹了口气，正要放弃时，忽然路过一个酒吧门口，微微侧头，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里面出来，手里握着瓶酒不断往嘴里灌。青晓芫驻步，惊讶唤道：“涂珏！”涂珏穿着一身黑衣，闻声微微低头看了过来，喝酒的动作一顿，眼睛里却是浓浓的一滩死水。青晓芫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冲上前去，拉起他的手便往一个巷子里带。而后用力一甩，踮起脚尖揪着他的衣领便往下拽，怒斥道：“涂珏！你在干什么！”涂珏淡淡地低眸看着她，没有吭声。青晓芫见拉不动他，收了手，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快回去吧，阿姨正找你呢……”走了几步，青晓芫感到有些奇怪，回头，便见涂珏靠着破旧的墙壁，又在喝酒。青晓芫的怒火窜了上来，终于忍不住上前抬手打掉他手中的酒瓶。酒瓶摔至地上，碎了一片，只略湿了灰尘。青晓芫抬头怒视着他，生气唤道：“涂珏！”涂珏淡淡地看着她，一双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淌出热泪。他哭了。青晓芫扯他衣服的手微松，心里感到奇怪、无措。就算是小时候她坑他、揍他，他也没有流过眼泪，至少他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是讨人厌的、针锋相对的。可短短的一年过去了，他竟变得如此陌生。看着这个曾经同自己不对付的少年无声流泪，和他那双已经失去光泽的深渊眼眸。莫名地，青晓芫心里腾起一团火。她扯过他，将他死按在地上狂揍。明明他还是他，可为什么这么颓废？青晓芫只要一想到自己曾输给他这么一个废物，心里就燃起无尽的火。而且，大半夜的，她明明可以睡个好觉的，可是因为他，她觉都没睡出来找他，结果这家伙居然在酒吧喝酒！“艹！老娘找你找得如此辛苦，结果你大爷的！你他妈居然在这鬼地方爽快……”青晓芫发了疯似的一直将他压在地面上狂揍。而涂珏好似没有了活力，只是麻木地看着她，没有反抗，没有还手。
不知打了多久，青晓芫的手都酸了，火气消散了大半，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仍然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少年。他的头发很是凌乱，衣服也脏乱，脸颊微肿，眼睛和嘴唇附近都青青紫紫的，唇边还挂着一抹殷红，脸色很是苍白，只是那双眼睛仍然空洞无神，浓郁稍长的眉睫上仍残留有泪珠。青晓芫忽然感到心虚，轻咳了一声，扭头不再看他，说道：“走吧，阿姨很担心你。”涂珏好像清醒了过来，自己站起身，抬脚便走，擦过青晓芫身旁。青晓芫看着他独自走向黑夜的身影，追上去，递给他一张纸巾，低头小声说道：“你擦一下，别让阿姨知道我揍了你……”他低眸看了青晓芫一眼，接过胡乱擦拭了几下嘴角的残血。一路上，他走得很随意。快到药店时，青晓芫忽然对他说了句“等一下”，便跑进了药店。而涂珏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隔了几分钟，青晓芫跑了出来，找了一圈儿，才看到正坐在长凳上抽烟的男人。顿时她的火气又燃了起来，上前夺过烟头，扔在地上用力踩了踩，盯着他怒道：“你他妈学什么抽烟？！”涂珏只是微微抬头，平静地看着她。青晓芫懒得管他，伸手将手中的一大袋东西扔到他腿上，随意地拿出一盒外伤药打开，用新棉签沾了些，半蹲在他身前，对他说了句：“抬头！”涂珏抬起头，脸上刺痛的地方忽然感到一阵冰凉。他盯着她认真涂药的模样。青晓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怒吼道：“看什么看！要不是你乱跑害得我觉都没睡，我也不会打你……”他的刘海略长，遮掩住了双眼中闪烁的一丝光亮。很久之前，他跟她打架。女生的力气的确没他大，他也下了狠手，把她打的掉了几颗牙，嘴边也是血。后来，她住院了，而他被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们说了好久。再到后来，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常常带着药膏，打完她后，给她擦好药，而自己却一直未曾用过。现在，看到这一幕，他感到恍惚，刚才的一切忽而消散了许多。擦好药后，青晓芫将药膏丢进袋子里，拍了拍手，站直身子，说道：“喂，回去记得还我药钱。”还真是她……涂珏终于嗤笑了一声，开口道：“好。”青晓芫愣了愣，转身便走，说道：“快走吧，回去睡觉……”涂珏看着她的背影，低头提起口袋，起身抬脚跟在她身后，眼眸中也终于有了几粒光点。
或许今后，他不会再想起那个人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晓·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