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客》离尘一笑

3、欠揍

　　柯霸怒气冲冲地来到大厅，这是一间占地上千平方的房间，只在靠墙的边角摆放着一些座椅，偌大的客厅却是空旷的可以。

　　其实这是也是没办法的事，在他们这样以星球为国家单位的世界里，房屋土地已不再是人们需要花上哪怕是一辈子也要争夺的资源，他们更多考虑的是合理性，需求性，先不说柯家的地位，就说这一家遗传的暴力因子，即使是如此大的场所仍是经不起他们的折腾，因为这间名为“客厅”，实为“练功房”的房间，实际上迎接过至少万场的战斗，虽然大多是柯家父子兄弟朋友之间的切磋，却也包含过几次关系到家族存亡的血腥战斗，虽然反反复复不知重修重建过多少次，但那无数次战斗所残留的气势，意念，仍是让第一次接近的人心魂震荡，因此，柯家一向极少登门拜访者，能上门来的，不是意志坚定的强者，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而这次，显然不是仇家，至少不是一般意义的仇家。柯霸不屑地瞪着眼前身着白色功夫服，光着个脑袋，留着花白长须，活活一个老寿星模样的老头，完全忽视了他手边牵着的那个小小年纪便穿着正式礼服的棕发小男孩。
　　“怎么？！老头，不就是一只狗嘛，送给你‘外’孙女咋啦，不行啊！”柯霸大嗓门地先声夺人，同时不忘阴损地提醒老头，不管你多哈，那都只是你的“外”孙女，而不是“亲”孙女，他完全忘了当初抢夺福犬时，并未说明要那狗的用途，否则的话，别说一只，老头……咳，应该说是刘蕾的外公，姜邈姜老爷子非把两只福犬连同它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啥的全都巴巴地送上门来了，毕竟，对于他那一出生便遭到不幸，而他到现在都还无缘一见的孙女，他可是心疼到了骨子里了。

　　“放肆！你这个没教养的猩猩男，不讲道理的暴力分子，我家小琴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东西！”姜老爷子开始了他千篇一律的开头语，然后才步入正题，“要送也是我送，我告诉你，柯霸，今天再不让我见到孙女儿，你们柯家以后，休想得到任何医疗帮助！”
　　如果是换个人说这句话，柯霸可能会感受到威胁，可能屈服，但更多的可能是打到别人屈服，毕竟像他们这样以战斗为生命的家庭来说，如果得不到医疗帮助，那么便离死亡不远了，但说这句话的老头子，是他的老丈人——虽然他不承认，老头也不稀罕，是他妻子的父亲——虽然表面上断绝了关系，是他孩子的外公——虽然他很想断绝这份关系，所以，不管他们双方愿不愿意承认，即使姜氏一族是神医世家，老头更是水华国第一神医，享有崇高的声望和影响力，老头都绝不可能让柯家陷入那样的绝地！

　　“呲，”柯霸露出了满口锋利的牙齿，“老头，这个威胁你十五年前就用过了，想见乖囡，可以，只要你打赢我。”
　　果然，柯霸完全不买老头的帐，张口就是挑衅，可他不知道，姜老爷子等他这句话等了多久了，以至于柯霸话音未落，他便发起了攻击。
　　一道金色的锋芒突兀地出现在柯霸眼前，柯霸知道，那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速度太快，即使以他的眼力仍是无法捕捉到，但也仅止于此，就老头那两下子杀他绰绰有余，要“打赢”他却是不可能的，柯霸知道自己的挑战很鲁莽，老头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他了，只是中间卡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再加上他的刻意避免，才会至今只保持着口头上的交锋，但他今天太高兴了，一高兴便觉得战意高昂，心里有一股冲动无法发泄，他需要战斗，立刻，马上！即使是单方面的挨揍也行！何况，他并非没有还手之力！

　　“喝！”柯霸一声大喝，浑身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他所在的地面金属直接烧成了液态并很快挥发，那已冲到眼前的金芒与那熊熊火焰接触的瞬间发生无声的碰撞，发出炫目的火光，停顿的瞬间，化为乌有，但那刹那，柯霸已经看清，那是一只金针，若自己没有即使反应过来，以它所指向的穴位，自己即使不死，躺上十天半个月也绝对不在话下，而他也绝对不会相信老头会只给他一针就算完了，他该庆幸那第一针只是普通的金针吗？柯霸的背后无声地滑落一滴冷汗，自己似乎找错对象了，现在换人成不？当然，老头兴奋的眼神，迫不及待的攻击，都清楚地告诉了柯霸，什么叫“送羊入虎口”，当然，他绝对不会是那只虎……

　　这一场迟来了十多年的战斗，令两人都“忘我”地攻击着对方，完全没有发现那从一开始便被遗忘的小男孩正抱着一只比福犬大一号的狗——当然，还是福犬——悄悄地离开了大厅，进入了后院，熟门熟路来到了刘蕾的房门外，却看见自己的姑姑双手捂着嘴，僵硬地看着门内，难道出事了？！男孩心中一紧，堂哥们外出历练前再三嘱咐他要代替他们好好照顾妹妹，可是他每次都只能偷偷进来，站在门口偷偷看看，并且每次都只能看到一只巨大的摇篮，都怪他太矮了，不过他并不气馁，因为他也只有四岁，当然，这种想法只到这一刻为止，男孩焦急地往房间里面看，可惜如同以前一样，只看的到一只巨大的摇篮，他知道堂妹就躺在里头，可是他看不到，他第一次气恼自己为什么不快点长大。

　　“怎么了，姑姑？”没有办法，男孩只好拽拽姑姑的裙摆，小脸上满是担忧，因为，从这个角度，他轻易看到姑姑的眼角含着泪，不理他，只是看着里头，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男孩看着这仿佛界限般的房门，因为听说堂妹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每次来连说话都小小声的，更不用说进去了，可是现在，他好想进去，他想看看妹妹到底怎么了，其实他也可以叫人抱自己起来，可是，这样会显得很没用，这样的自己怎么保护妹妹呢？不对，应该说，怎么保护伊人呢？不知想到什么，男孩的小脸红彤彤的，放开了柯姜氏的裙摆，反而拽紧了手中的福犬，然后一脸视死如归地冲进了自己渴望已久的房间，冲向了那张巨大的摇篮，垫着脚跟往篮里看，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睛，吓得他“碰”的一声坐到了地上，手里的福犬却在他松手的瞬间意外地跳进了摇篮里，“弗兰克！”男孩大惊，怕一向忠心的福犬会做出什么来，毕竟以前不小心欺负过他的人最差的也被弗兰克破了相。

　　完全忘了自己的狼狈，男孩急急忙忙爬起来，趴在摇篮边，却看见弗兰克正和另一头福犬撒娇翻滚着，这才想起自己这次登门的原因，还好……男孩小大人似的松了口气，一低头，却又再次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睛，太过年幼的他并没有太过复杂的心思和深厚的阅历，他并不知道那种眼神叫“冷漠”，再加上已经有了准备，所以他并不觉得害怕，只是以为自己惊扰到妹妹，惹她生气了，“对，对不起，伊人，我吵着你了，睡觉哦，乖，乖。”

　　男孩笨拙地伸出小手盖住女婴的眼睛，努力回忆着以前母亲是怎么哄自己睡觉的，他觉得一向乖巧的妹妹会生气，一定是自己吵醒她了，单纯的孩子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冲进来，只是手足无措地想要表达自己“成熟”的一面，但那结结巴巴的语气，红透的小脸，却让他的表现完全是“负数”，只是效果是很明显的，女婴顺从地闭上眼睛，很快便睡去，以至于漏听了一句话，一句，嗯，应该满重要的话……

　　“我，我叫姜哲，今年四岁，我，我是伊人的婚约者哦……伊，伊人，你睡了啊，”男孩的声音有些沮丧，却有很快振作，“啊，我真笨，伊人才一岁啊，我讲这些她怎么听的懂，呵呵。”说着，居然自己傻笑起来，神情却很满足，因为这句话在他心里藏了好久好久，他好想亲口说出来，虽然说话的对象不但还听不懂他的话，甚至睡着了，但这已经足够了，总有一天，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声声的说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小小声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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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话说，看到的亲大概是要通宵的吧，啊，好羡慕，呜，离尘明天还要早早起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