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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毕业,出走,肚饥,猫头鹰 ...

  •   毕业典礼的那天,万里无云。

      在嗽叭如同蜂呜般嗡嗡作响了一阵后,那如同蜜蜂一般的,小学校长的发言跟着也一起飞了出来,飞得整个校内填满了轰炸机起飞般的共鸣。

      难得一次不是以站立姿势承受令人昏昏欲睡的领导发言,妳已经打算好要打个盹。

      抬头望着头顶的蓝天,金黄的阳光倾泻而下。突然又不想睡了。

      旁边有人用胳膊肘捅妳,妳抬头望见坐在对面的班主任一脸愠怒的用带着乌青色的眼睛瞪着前方,妳正处于辐射范围的中心。

      她那样子就好像后排几个男孩的咋咋呼呼和小动作不存在一样。

      妳耸耸肩,一边在内心感叹作为矮个子的坏处,一边一脸傻笑的回应那穿着橙色衣装,一头烫卷发的中年女班主任。然后妳侧过身子假装看向捅你的同桌,好让那后排的男孩子们的小动作暴露在学校老师们面前,并欣赏着班主任脸上再次腾腾升起的恼怒的表情。

      这是之前六一儿童节班主任冤枉妳后,妳所做出的报复,只是小小的反抗了一下班主任那固定的认识。

      妳的班主任不是坏人,妳的同桌不是坏人,甚至身后的那几个害你被冤枉的顽皮孩子也不是。至少在妳心中是如此。

      但在其他人的眼中,妳无疑是个怪胎。

      小学六年,妳在班里没有朋友,无论你是向周围人示好,还是表达出自己的意愿,都无人理睬。

      一年级,大家在玩搭轿子游戏时妳也上去玩,托你的男孩子们故意放手,让妳重重摔到水泥地上,他们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二年级,妳的画笔被顽皮孩子抢走,妳哭着追上去想抢回笔,一旁的老师以揽乱课堂纪律为由,将妳拖到走廊上罚站。

      三年级,妳忘记做数学作业,被当着全班从头批评到尾,仅有的尊严被撕的一干二净,未了老师把哭泣哀号的妳从楼上拖下来,大声叫着要让校长开除妳。

      四年级,妳在作值日时去擦大礼堂的地板,平常总欺负妳的女恶霸把礼堂门锁上,任由妳拼命叫喊也无济于事,直到值班老师放妳出来,妳却连喊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不是妳五年级时发生的车祸激起了班上仅存的同情心,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继续。但妳仔细回想,在一系列的欺负事件中,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妳不懂得人与人之间应该如何交住和保持关糸,妳性格很闷,不爱说太多,妳不喜欢随波逐流,对时兴的东西没兴趣。

      所以妳理所当然会被抛下。

      而且,妳成绩不好,或者说是偏科严重。

      妳那好面子的母亲会因为考不到好成绩后被老师告状而发火,而妳那沉迷于传销事业的父亲认为这不关他的事,即使他是家里唯一一个能辅导你的人,但在他唯一一次辅导你做数学时用花露水瓶砸你,并害得你母亲被玻璃碎片划伤后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五年级和六年级时妳的成绩开始慢慢好了起来,也许是没人欺负你后你能全力放在学习上,也许是马上到升入中学的关键时刻,也不能不努力,就连妳最为头疼的科目都开始变轻松了。

      而妳一直讨厌的班上的坏学生,也终于迎来了现世报,不知道他们抽了什么风,在最为关键的第六学年竞然公开乱来与老师叫板,班上好多跟他们一起玩耍的人都被牵进去,被批评教育并停了课。

      那段时间班上乱成了一锅烂粥,而过去一直在班上被全体同学嘲弄的妳却感觉好极了。

      妳不是什么圣人,在那个一直欺负你的女恶霸在午休时从五楼掉下来后,妳脸上盖不住的笑意让大家都想骂;妳在一个总冷言向你的男生身后泼墨水,虽然害得你妈妈帮他们洗了衣服有些对不起她;妳偷吃掉那个总是用看瘟神眼光看你的男孩的早饭,然后谎称自己饿了,而且学校里不能带吃的进来。

      但是妳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真正的迫害谁,从来没有,即使是被欺负到想要自杀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要拖任何人下水。

      妳母亲的朋友,一个有着幸福家庭和事业,还有一个考上了重点大学的女儿的阿姨是这么评价妳的。

      “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

      但是,妳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孩子,老实说就连妳自己都搞不清楚。

      事实上妳对于自己的受辱并不是像石头一样毫无知觉,妳在心中记着他们对妳所施的所有暴行,并且一直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对此做出报复,虽然大多数只能换来更加强烈的欺凌和他们的蔑视,但是哪怕有一次成功都是不错的。

      妳并不恨不懂事的孩子们,事实上妳所真正痛恨的,是大人们的不作为。

      当妳向老师和家长求救时,他们认为这只是孩子间的小矛盾而已,他们无视了妳被偷走的文具,被砸坏的笔盒,被画的一道道的书本,以及一年当中大部分的嘲笑和辱骂。

      妳被坏男孩从走廊的一头赶到男厕所前,他们笑着要推妳进去,取笑妳是女流氓。妳被女恶霸讥笑成肥猪,胆小鬼和说谎的骗子,然后其他的女孩们都跟着附和,即便那个恶霸比妳更加肥胖,连毛毛虫都不敢抓,并且毫不羞耻谎话连篇。

      即使这样,如果妳向老师们说出被欺负的经历,妳也只是被当做带来麻烦的小怪物和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的不知形势的蠢孩子而已。

      与其投身于解决孩子们的矛盾,不如让自己的好学生们能够拿到更好成绩,这样还比较划得来,而如果一个孩子不幸成为了众矢之的,那么保留这个活靶子,不让坏孩子找老师麻烦无疑是非常好的。

      但是如果活靶子将自己无作为的事实显露出来,就不一样了。

      一个位于班级底层的孩子,只要保持沉默就好,老师们不需要一个会反抗自己的学生。

      而妳正是那个发声的活靶子。

      随着周围响起的掌声,妳的思绪重新回到身上,好像从来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一般。

      搬起屁股下的板凳,妳跟着班级的队伍一起回到了教室。

      至少从今天以后,所有的那些恩怨都会一笔勾销,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妳会忘了那些过往的,和妳那不甚悲哀的童年紧紧相关的记忆。

      在假装认真听取老师最后的寄言后,妳的手上拿到了理应得到的毕业证。

      你的毕业考成绩不错,足够上个好中学,事实上,因为当地的学生都是按政策选择就近入学,而你家附近就有着第五中学,所以也没必要选。

      总之,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不上不下。

      从同学手中接过最后一张同学录,你将最后一份纸塞到那个精美的和其他人的风格截然不同的同学录集中,你默默想着一回去就把它锁起来的事,一边挥手向周围人道别。

      反正会回应的也只有平时关系还不错的那些人,而妳在这个学期通过良好的表现和绘画的才能获得了部分人的亲近,也还不算坏,毕竟就算是个招人嫌的孩子,也多多少少需要他人的肯定。

      一边想着这个夏天到底能不能好起来,一边往家里走去。妳对学校并非没有眷恋,并没有因为在这里经历的无数痛苦的回忆就真的厌恶它,只是现在为能够逃离它而欢欣鼓舞了一下罢了。

      像逃一样的到了家门口,用力推门,门锁上了。

      妳从脖子上解下钥匙,打开房门。

      有什么不对劲,妳踏进家中的那一瞬间就觉得不对劲,太奇怪了。

      几天前妳父母的单位就已经放假了,他们已经有几年不曾说话,当你的父亲第一次在家里施暴,砸烂了桌上所有的碗碟后,母亲几乎是发疯一般将妳带到了她的单位,不顾同事们惊异的眼光开始在电脑上打起了离婚协议书。

      父亲和母亲在同一个单位里工作,他很快找到母亲,两人开始了无休止的撕扯,而大部分都是父亲引起的,他想让阻止他做生意的母亲从家里滚出去,并且不打算留给她任何的钱财,而当母亲提起妳的将来,他则称女人不需要读书,只要听他的话成为他的下线就好。

      “生了女儿还不是别人家的。”他对妳母亲这样说。

      妳听得清清楚楚,并从心里对他的行为感到作呕。

      回到家的妳,看到了饭桌上明显是那个人留下的一封信。

      打开带有他笔迹的信封,里面的纸上写满了他的夸夸其谈。

      他的言语间满是对妳母亲的不满,以及对妳的劝诱,一个劲地介绍自己的生意是多么优秀,最后才点出关键:他到外地去做生意不会回来了。

      妳好笑的看着那逻辑不如六年级小孩的所谓的‘信’,一边打燃煤气,把信封扔上去烧成灰烬。

      只有傻子才会信了他的鬼话,自从妳六岁开始他就开始做他那所谓的生意,但是只有拿出去的钱没有拿回来的,后来他将母亲原本拿来买房的十万尽数借给一个骗子,而他竟然还会向母亲索要钱财去交给对方,甚至直到对方携款潜逃后还不悔改。

      而他和妳母亲不过是普通的职工,这十万元是妳母亲放弃了照顾和陪伴你的机会,用十年如一日的夜班和年终奖积累起来的,这笔钱的第一个零头,在妳出生前就寄存在当地的银行里了。

      得知这件事的母亲何止是愤怒,然而她的抗议只招来你父亲的嘲讽,无赖嘴脸和更加肆无忌惮的暴力。

      妳希望离开这样的父亲。但是母亲已经没有什么争辩的力气了,她好面子,在几年的生活中她和父亲间的事情早已传开,离婚意味着放弃在这几十年内的努力,她一向很好强,无论如何都无法甘心让自己经营的家庭付之东流。

      但她似乎也撑不下去了。

      妳房间里的那封信是她写的,妳一边读一边看着上面被眼泪晕染的泛出蓝色墨水的字迹,一边大致理解了一下她所要表达的东西:她也不回来了。

      虽然父亲不同意离婚,但是只要分居足够的时间,法律上就算是事实离婚,这是母亲想出来的办法,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并且不能再与发疯的父亲纠缠下去,所以她想用这种手段达到目的。

      虽然想到了很多,但是母亲大概万万没想到父亲刚好选择和她同一天离家出走。

      妳读完信愣了半天,眼神是空洞的。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母亲训斥和责问妳的声音,没有父亲摔碗和油腔滑调的讽刺声,有的只是妳。

      只是妳。

      妳像布袋一样倒在床上,空洞的眼睛看向天花板。

      夜幕降临。倒在床上的妳终于在饥饿的驱使下起身,妳在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的时候想到了几千种自杀法,但都一一被妳否定了。

      好吧,那个讨人厌的女恶霸对妳的评价有一个是正确的,那就是你的确是个怕死的胆小鬼,或者说是小鬼。

      冰箱里有着土豆,番茄酱和切片面包,在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做不成的,妳打算给自己做一顿西式晚餐,不要米饭。

      要是等米饭烧好妳早饿死了,而且正好没有下饭菜。

      用最快的速度将土豆剥皮,切成条状浸到水里,去掉多余的淀粉后,沥干水就能炸了,于是等待的时候妳打开冰箱想看看有些什么。

      妳发现家中的冰箱里己经没有鸡蛋和火腿,然后在窗台上看到了两个鸡蛋,从父母房间里找到了为数不多的现金,妳准备去外面的超市买些火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有剩余的生菜卖。

      将钱放到口袋之中,脖子上挂着钥匙的妳脚穿拖鞋走出家门。

      夏天的夜晚仍然很冷,而身上的短袖校服还不足以保温,所以妳下楼后突然打了个哆嗦,并抬头下意识的看了下楼梯口的信箱。

      妳看见你们家的那一格信箱被几百封信塞得满满当当的,其中有几封塞在外面的被风一吹便哗啦啦掉到地上,就好像是从装拉圾的破口袋子里飞出的落叶似的。

      妳愣在那儿看着被信几乎撑爆的铁信箱,想着会不会是那败家父亲欠钱的账单。

      你们家已经好几年没有订过书信和报纸了,而杂志更是没有订过半张彩页,父亲在没有疯掉之前曾经给妳和他自已订过不少有趣的科学杂志和画报,妳能认识许多字都是拜此所赐。

      现在用信联络已经不时兴了,而你们全家都没什么浪漫到还在用信交流的对象,其它的家庭也是如此,唯一用信传递的东西就是水电费账单和通知单一类的东西,正因如此,这个全楼层共用的绿信箱在它安好后足足吃了两年灰,活生生从新信箱变成旧信箱,大大小小的居民们都在它下方停自行车停摩托,就好像取信的人不是从下面走过去似的,一点都不考虑他人感受。

      妳突然反应到超市可能没什么东西了,于是拨腿跑入外面的黑夜中。

      果然如妳所料,超市的蔬菜柜台上只剩下了几片生菜的烂叶子,妳叹气,转身走向罐头柜台。

      妳很喜欢这种叫梅林的午餐肉罐头,只有在火锅日才能尝到的,切成薄片放到锅中烫着吃,在妳心目中仅次于涮羊肉和涮牛肉的火锅料。

      当然,梅杯午餐肉肯定不止用来烫火锅一种吃法,妳还喜欢将它压碎后和上沙拉酱和碎黄瓜末,然后抺到面包上。也可以用油将切片过的梅林煎熟,夹到米饭上和蒸蛋羹一起拌匀,加上下饭菜或酸菜更佳。

      今天妳想要做一下妈妈做过的鸡蛋三明治,因为煮饭会来不及。回到家里妳直奔厨房,将生鸡蛋打到放在平盘子里的吐司片上。

      鸡蛋顺着吐司边向盘底下滑。

      妳叹气,妈妈每次总能将蛋打到合适的位置,绝对不会在放进微波炉前的任何一瞬让蛋滑到盘底,妳将生蛋倒到碗里,重新将它倒在吐司上。

      开好微波炉后开始炸土豆条,手被溅出的油烫到也没办法,这点时间不够让它过干净水,更何况你为了省油,比起炸来更像是煎它。

      煎好土豆条后妳从微波炉中拿出已经烤好的吐司,鸡蛋和吐司合在了一起,妳在上面放上煎好的午餐肉,番茄酱和沙拉,盖上另一片吐司。

      可惜盖上去的吐司不是热的,妳想,但是这样也不错。

      妳用面包刀切开了三明治,里面的蛋黄没有全熟,妳喜欢的正是这个,将土豆条和三明治一起盛到盘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冰果珍,然后打开电视。

      既然他们丢下自己不管的话,那就干脆一个人好好生活,这样子的生活你不是一直梦寐以求的吗,没有人会来责难自己了,妳打算尽情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说不定他们中的一个很快会回来这儿。

      妳已经毕业了,没有作业也没有烦人的老师,也没有母亲的唠叨,妳高兴坏了,很高兴很高兴。

      一边放着喜剧一边吃晚饭的妳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妳真的是,变成只有一个人了。

      虽然现在不至于饿死,但绝对没有父母亲在家时那么轻松,妳完全只能依靠那少的可怜的生活常识节衣缩食的过活,用最少的钱买最多的食物,但是仍然不够用。

      妳用了许多方法式图联络父母,然而都是徒劳无果,那时手机还尚未流行,妳通过家中的座机联糸到了父母的几个同事,然而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冰箱里的食物一天天减少着,不多的现金也几乎花光,妳寻找父母的希望越加渺茫,妈妈最好的朋友,那位有着幸福家庭的阿姨,妳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她的,没有人接。然后妳去了她家小区,得知她们全家一起出去旅行了。

      看,人倒霉时真是祸不单行。

      妳家在当地没有亲戚,更可悲的是父母和妳都没有什么朋友。

      妳放弃了,再次陷入被抛弃后的自我厌恶中。

      在冰箱完全变空后,妳从父母房间中寻找到最后的一些现金,打算以后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看能不能一直撑到暑假过完。

      要是那样他们还不回来……妳不敢再想下去。

      白天妳到附近的书店借书看,中午和早上的饭连在一起吃,晚上饿着肚子看电视,而后上床睡觉,不想去看书的话,就留在家里画画,或者去一些免费的公共场所玩一玩。

      日子一天天过去,妳的手头紧巴巴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而时间才过去半个月。

      可是初中要9月份才开学,剩下一月多该怎么办?要是他们开学还不回来,又怎么办?

      妳己经没有精神去想别的了,因为饥饿。

      那天塞满妳家信箱的信封隔天便消失了,只不过是个恶作剧罢了,妳万分庆幸还好不是什么账单。

      妳不再出门了,将大门锁上后,你关上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减少体力的消耗,就不容易饿了。五年级出车祸后妳变成了一个胖姑娘,还好肚子里的脂肪还够,一时半会儿肯定饿不死。

      昏天黑地的在床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妳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又何时醒来,妳唯一的消遣就是躺在床上看书,不久便感到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双眼前好像蒙了层雾。

      妳的眼睛恐怕是近视了。

      这件事发生在一天下午,妳依旧躺在床上,在夏天的热浪中一边出汗一边睡。

      被窗户上发出的劈啪声惊醒,妳转头看向小床旁的玻璃纱窗,一对鸟儿的脚爪正陷在纱窗上的破洞里,向里面拼命扒了又扒。

      不紧不慢的起身后,妳打开窗户的一边,看见了那鸟儿,是只棕灰相间的漂亮猫头鹰。

      它真可爱,妳从纱窗上的破洞里帮它把脚爪救出来,它也没有像其它野生鸟类一样马上飞掉,而是用它那带着金黄瞳色的眼睛盯着妳,然后歪了歪头。

      妳到厨房去热馒头好填肚子,在等待的时候边喝水边逗那只猫头鹰,它一点都不怕人,还友好的啄了啄妳的手指,妳已经很久没见过活东西了,这位客人来得正好。

      把馒头端进小屋里的一瞬,妳好像看见那猫头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吃吗?”妳把馒头随手掰成两半,一边塞嘴里一边往猫头鹰那里递过去。

      它小心翼翼用尖喙啄了一点下来,妳都能明显看到那鸟儿脸上写着的“什么玩意”的表情,它转头吐掉了啄下来的部分,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妳。

      已经吃完了那一半,妳将另一半上啄过一点的地方掰掉,然后一口气吃掉剩下的半边。

      “你别嫌弃啦,我今天可是只吃这么点就没了。”妳把盆子拿回厨房去洗干净,盆子简直干净的让人想哭。

      那猫头鹰飞进厨房停到妳肩上,那重量害得妳手一晃差点打了盆子。它用尖喙上叼着的东西碰妳脸,于是妳顺手接了过来。

      那是封信,信封的材质很一般,就是普通的大信封,打开它。里面除了一封写汉语的小信纸外,竟然还有着一个厚重的特别材质的信封,封口上有蜡封和一个奇怪的纹章,妳眯着眼,好不容易看清纹章上面的图案:

      红底金色的狮子,蓝底白色的老鹰,黄底黑色的小獾和绿底银色的长蛇。这个特别的纹章激发了妳的好奇心。

      把特别古朴的那个信封翻过来,妳看见上面的一串字是用绿墨水写的不认识的英文,信封上没贴邮票。于是妳抱着猫头鹰进了房间,打开了小信封。

      小小的信封里哗拉掉出一张大纸头,那是一封纯英文的,上面印着和信封上相同纹章的不知道写些什么的信。

      妳直接放弃纯英文,去看那封汉语的。

      XX同学:

      首先祝贺你被英国霍格沃茨魔法学院录取!你是今年唯一一位被世界上屈指可数的魔法学院录取的中国巫师,我们中国魔法部在此向你献上最为真诚的恭贺和祝福。考虑到现今我国非魔法界人士的教育水平,我们为你准备了一张翻译纸(就贴在这封信背后),请将它拿下来盖到录取通知书上,即可看到中文翻译。

      如你己同意前住霍格沃茨,请写回信并让猫头鹰帮忙送到魔法部表达你的愿望,好让我们向英国方面回复。

      中国魔法部教育司

      日期是当天的,妳看了看在妳的抚摸下眯起眼来的猫头鹰,把信转了下,后面贴着张像描红纸一般的半透明A4大小的纸,外表上看没什么特别。

      妳摘下纸盖在那张有着和信封上有着同样标志的,纯英文的录取通知书上,上面的英文突然像虫一样扭动起来,变形组合成了中文字。

      妳吓得差点把膝盖上的猫头鹰扔飞出去。

      在落得满头鸟毛后,妳冷静下来读了通知书和单子: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米勒娃·麦格

      亲爱的XX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你忠诚的 菲利乌斯·弗立维副校长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清单(一年级)

      [制服]一年级新生需要:

      1.三套素面工作袍(黑色)

      2.一顶日间戴的素面尖顶帽(黑色)

      3。一双防护手套(龙皮或同类材料制作)

      4.一件冬用斗篷(黑色,银扣)

      请注意:学生全部服装均须缀有姓名标牌

      [课本]全部学生均需准备下列图书:

      《标准咒语,初级》,米兰达·戈沙克著

      《魔法史》,巴希达·巴沙特著

      《魔法理论》,阿德贝·沃夫林著

      《初学变形指南》,埃默瑞·斯威奇著

      《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菲利·达斯波尔著

      《魔法药剂与药水》。阿森·尼吉格著

      《怪兽及其产地》,纽特斯·卡曼著

      《黑暗力量:自卫指南》,昆丁特·林布著

      [其他装备]

      一支魔杖

      一只大锅(锡制,标准尺寸2号)

      一套玻璃或水晶小药瓶

      一架望远镜

      一台黄铜天平

      学生可携带一只猫头鹰或一只猫或一只蟾蜍。

      在此特别提请家长注意,一年级新生不准自带飞天扫帚【指男女巫师乘骑的扫帚】

      这不可能是恶作剧了。但是妳久久无法相信。

      妳是一个巫师?一个从六岁时就厄运不断的巫师?

      七年的学期?这不就意味着原本初中到高中的年纪,要一直呆在那个学校里了?

      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学校?妳有这样的运气吗?

      还有去英国上学?

      妳的父母,没有给你留任何的钱财呀。

      妳坐不住了,拿出笔和纸,想写些什么。但是一个字都无法写出来。

      末了,妳好不容易斟酌两份出了看上去还可以的信件,一份写给所谓的中国魔法部,一份则是给所谓的霍格沃茨校长。

      致中国魔法部教育司:

      接到你们的信件后我十分震惊,但是我无法相信自己是个巫师的事实,不清楚该用什么回答来回复你们,因为我不仅对所谓霍格沃茨和魔法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我父母现在离家出走了。我连接下来该如何过活都不清楚,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们。

      请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XX 敬上
      而那张给校长的信,妳用仅有的可怜的英语知识只写了一句话上去。
      Help me ,I think I'll die .

      妳留下了通知书和单子,用大信封装了两张不是信只能称为纸的信,用小布袋装好挂在猫头鹰的脖子上。

      “谢谢,请帮我把信送过去吧。”妳对猫头鹰这样说,并目送它向外飞去。

      接着,妳长叹一声,向后仰倒在床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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