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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妖界使臣,初入仙京 ...

  •   《玄怪录》曾记载:

      太岁妖,吸食天地灵气,日久而成。岁同山河,恒比星月。太岁一族跳出三届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不问世事,乐于逍遥,居于神隐之地。

      善工于神兵利器,天下工匠无出其右,以其血肉,熔其精魄,成其所欲。

      据考,今仍存有数千只,踪迹诡秘,避世静修。,
      ……
      天和元年,太岁现世,皆臣服妖王朱厌。三界动乱,妖王持两柄魔剑,领精兵入侵天界。魔剑一名元屠,一名阿鼻,持此剑者杀生,不负业报,损他人之命增己修为,无其下限,剑势甚威,虐杀数万天兵。

      然天界神兵精锐气吞万里如虎,以一敌百,英勇善战……(此处省略一万字),天庭八部正神合力破阵诛妖,先斩四大鬼尊,镇压于洞天福地之间。

      太岁一族领略天族威力,弃暗投明,道出魔剑弱点,妖族阵法暗兵,与天兵同战于妖族,以求自保。妖王朱厌苟延残喘,自知不敌,不肯招降,折剑自刎。妖界大败,归降于天界,自此三界大一统,天庭正道,流芳千古。

      战后,天界的史官又重新翻开《玄怪志》中太岁一页的青简,在最后一段做了修改——据考,今仅存一只,出使于天界,封为太岁部正神,敦睦邦交,以示神妖两界和谐共存。

      ……
      仙京,北天门处。

      “听说了吗,咱们天庭又擢升了两位神官,其中一位可是雷部正神。”几个小仙子衣玦飘飘,施施然走过,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新晋神官。

      一位小仙娥又道:“听说这位,可是年少有为,天赋异禀。自小就跟在旧雷神身边修行,初学雷法时,弹指一挥间,整个仙京都抖三抖。跟随旧雷神下凡巡查时,四方雷法劈得所有妖那是外焦里嫩,人送外号‘妖见愁’。”

      “不愧为我天界骄子,真想一睹神君风姿。”

      其中一仙却摇头道,神色颇为惋惜:“可惜天妒英才,不知道神君为何在祈神日前境界大退,不然那时就该封神了,如今怕是不比往昔了。”

      正如人间会在春日向天上神灵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收。神界也会在上元日敬告旧神,敕封新神,守护天下苍生,祈山河安康,人间无恙。

      所谓“旧神”,都是早些为天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命陨之神。斗转星移,一朝更迭一朝,天界的凌霄花盛开又凋零,几万年前的神干了什么事,有多补天柱地,后神已经鲜有情感,敬告旧神的礼仪也变得越来越简,敕封新神的场面倒是必须轰轰烈烈,风风火火。

      “过去那么久,再怎么倒退,如今也是正神了。说不定人家早就恢复实力了,雷部可是八部正神上四部之首,他但凡弱一点,天君也不可能封他吧。”

      仙京主有八种神职部门,而这八大部门里的神都是正级的,故名八部正神。雷部、火部、瘟部、斗部、太岁部、痘部、水部、财部。统照实力,又有上下之分。

      上四部雷部施雷法天,诛逆除奸;火部则察人界善恶,神通广大;瘟部掌人间疫症,天灾时害;斗部运转周天,梳三界星辰。

      下四部水部兴云助风,滋养万物,也掌人界水事;财部司人界财运财源,聚瑞纳祥;痘部主修痘疫疾病,生命之长短。太岁部则掌管时年更替,人界运势。

      时至今日,忘川彼岸依然盛传着一个小故事。忘川之河,水上毒气笼罩,水中侵蚀万物。入忘川者,尸骨无存,生生世世万劫不复。

      旧日,八部正神在祈年夜喝醉了酒,兴致来了,斗法斗到了此地,便玩了把大的,谁先渡过忘川谁就是赢者。于是,旧雷神引天雷运法,竟将忘川之水劈成两半。火部也不甘示弱,燃起熊熊烈焰,将忘川生生烧出一条道来。斗部似乎觉得他们的做法都觉得太过粗鲁,不够美观,借天上星辰,踏星而过………所谓八部渡川各显其能。

      几位小仙娥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雷部谈的差不多了,话题又挑了起来:“那封神的另一位是?”

      “你们可别惊掉下巴。太岁部,妖界太岁妖。”

      这一下可比刚才更热闹了。

      “什么时候,妖也能被封正神了?从未听闻啊!”

      人,行善积德,勤恳修行,可飞升;神,天地孕育,朝代更迭,生生不息;妖,嗯……就是妖,作恶多端太猖狂。

      “妖也能被封正神!我仙京正统何在啊?”仙娥愤愤道。

      主要是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八部正神阿,若是封个其他的什么,土地啊,庙祝阿,也是能理解的。成神者,万里挑一;成八部正神者,多少个万里再挑一阿。

      “你们不懂了把,这里面可大有奥妙。这太岁妖一族本隐居于世,是独立三界之外的,拥有毁天灭世之力,后来才效忠妖界………但是阿,暝苍州一战,太岁一族见妖界大势已退,为求自保,当场倒戈!不过那旧妖王确实厉害,竟然早就给太岁一族下了诅咒,自己死了也拉了他们一族陪葬。就在大家以为太岁一族全灭之时,那小妖王将最后一只太岁妖献给了天界,说是什么‘妖界至宝’、‘功臣遗孤’,‘濒危珍贵’将来还可作天界利刃,妖界绝不私藏此等宝物,自己欲求什么三界和平,愿归降天界之类的。”

      先不说其他的,几位仙娥听见“功臣遗孤”“天界利刃”,都有点沉默了。这听着也太讽刺了吧。太岁一族帮助天族屠杀妖族同胞,那小妖王居然没有把这最后一只太岁妖抽筋拔骨,放血吃肉,居然,还为求和平还将其献了出去,可真是格局之大。对于天界来说,太岁一族虽也为战局添了几分赢面,不过天界打心底是不愿意认的。

      说到底,赢了靠的是一定是天界神兵,靠着一族妖说出来还是有点颜面过不去。何况那两柄魔剑所沾神兵之血,难道他们就完全脱得了干系吗。这种事说好听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说难听点,不就是卖主求荣的背叛者吗?

      “那太岁妖遗孤为何没被诅咒?”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因为他没锻造那两柄魔剑。”

      “太岁一族真有毁天灭地之力?”

      那声音似乎有几分骄傲,道:“此言虽过,却也不假。太岁一族擅长造兵器,每一件兵器都可称为天地至宝。”

      “听闻妖都是长得千奇百怪的,那太岁妖长啥样啊?”

      那声音又道:“与各位无异。”

      “‘珠玉在前’,说不定哪天太岁妖又倒戈了,我看他不是什么和平使者,怕不是细作深藏,这也太危险了。”

      “哎呦,你怕什么,这可是仙京,群仙云集。他要是反叛,咱们一人一脚都把他给踩死了。”

      那声音又肯定道:“他不会的。太岁一族,也许,有他们的原因。”

      这话说得一众仙娥就有点听不下去了,纷纷看向出声的那一角落,指责道:

      “你这仙官怎么说话呢,你属神啊,还是属妖啊,还是属那太岁啊,说起话来处处维护。”

      这话虽是指责,更多是玩笑之意,有仙娥低声笑了起来,刚想说两句。

      只见那角落站着的那人玉冠束发,一身银衣暗纹流淌,俊朗非凡,面目柔和,眉心红痣更添风采,向众仙抱拳微躬道:“初来乍到,在下太岁妖岁玦,请多关照。那个请问……”

      刚才笑的仙娥此时一点笑不出来了。众仙一时顿住了,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道:“好像我家神君叫我了。”

      “糟糕,我家神君的花还没浇水,再不浇水就要枯死了。”

      又有仙官好似听见了千里传音:“什么?南殿走水了?等等,我马上到。”

      一时间众仙作鸟兽散,独留岁玦杵在原地。尴了个大尬,在正主面前说闲话,谁不跑谁是傻子。

      被人嚼了舌根,岁玦并不在意。种族差异,避无可避,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会说:“生而为人,也许平凡;生而为妖,其实还行;生而为神,命中注定;生为太岁,我很抱歉。”

      不过如果是现在,他会说,“生为太岁,我就是我,干你屁事。”

      妖又如何,一没杀人,二没抢劫放火。前人背主求荣又如何,前人债一定要后人偿吗。作妖,他认,作神,他认,当两界和平使者,他也认,不过作为密切妖族和神官友好关系的一座桥梁,连接两族文化交流的岁玦还是感觉压力山大。

      行吧,反正他认命,既来之则安之,做妖都行,做神有什么难的。

      只见仙京四处仙气缭绕,金碧辉煌的宫殿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各支路四通八达,面前是围绕仙京的护天河,潺潺流水、锦鲤戏水。

      远处传来一声钟鸣,岁玦暗道不好:“糟糕,这是敲第几声了。不会错过了接待使者了吧。 ”

      临行前,小妖王知道他记性不好,念了不下十遍此行路程该如何走,一定要在钟声止鸣前到达,届时会有仙官等候引路。最后实在放心不下,特别写在了一张纸上,让岁玦随身带着。

      可惜上仙京之路实在有点累,爬完天阶累得岁玦出了一身汗,顿感平时锻炼少了,随手摸出一张纸擦汗,用完就丢下九重天了。

      不巧,正是那张纸。

      不巧,岁玦确实有点迷路了。不过他依稀记得是前往北天门,在钟声鸣第三声前等候即可。

      于是一路摸爬滚打,来到仙京,正巧遇见一堆小仙官扎堆话谈。本来他以为是接待使者,结果凑进去才发现不是,原来是在谈他和雷部正神,于是忍不住插了几句嘴,本来还想问问走错了没,使者什么时候到?

      结果还未开问,便已结束,现在他呆在护天河面前有点无语。护天河有一道屏障,岁玦根本看不见,等等,为什么他看不见还知道有屏障?因为他刚想游过去算了,但是还没跳进去被弹开了。

      岁玦不死心,准备再硬闯一次。刚准备跳时,却见另一端站着两位神官好似在向这边眺望,只停在原处,也不走动,一看就是在等人。

      岁玦摇摇手,大声道:“我在这!我在这!”

      岁玦嗓子都喊劈了,远处的人动都不动,忍不住道:“这谁设的术法,莫不是还有隔音之能……”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嗤笑,岁玦回头,只见一个黑脸一个白脸。

      黑的那个一身粗布麻衣,五官倒是硬朗,左胳膊系着一根红袖章,隐约看见歪歪扭扭几个大字北方引——估摸着背面就是渡使者三字,即使只一个侧面也能看出身形魁梧,岁玦忍不住判道一看就是干苦力的好手。

      白的那个则着青衣,立于天地之间,云烟流金之中见他一点翠,眼眸低垂,身旁不时飞来几只仙鸟,或立于肩头,或扇翅低飞于旁,仙鸟一般不喜近人,与此人倒是亲近得很。

      黑的开口了,掏掏耳朵:“太岁?别喊了,聒噪得很,那都是幻影。”

      岁玦乖巧道:“好的,不好意思。你们是接待使者吗?”

      得到回答,黑的转头向白的道:“季康,这小子估摸着走错门了。”

      远处的钟又鸣了一声。

      山神季康对岁玦道:“太岁仙君,如今钟鸣第五声,还请快些跟随我二人,前往朝会殿,怕是其他各位仙官已等候多时了。”又招呼黑脸:“岱白,该动身了。”

      岁玦:????怎么都鸣第五声了。本来准备树立妖部良好形象,这下好了,上任第一天就迟到了。

      “我走错门了吗?这里不是北天门吗?”跳上引渡使者摇摇晃晃的木舟,岁玦问道。

      引渡使者岱白将木桨轻轻一划,小舟便泛开涟漪,快速前进。

      山神季康颇有疑惑,道:“太岁神君,难道小妖王没有告诉你,正神级别都是要走南天门的吗?”

      岁玦并不知晓这仙京,南天门,北天门有什么差别,尬笑道:“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朱凫临行前告知了我的。”

      这护天河刚看着并没多远,如今看着才知晓两端相隔遥遥天际,怪说不得还专门安个引渡使者之位。

      岁玦见二人对他还是态度挺友好,特别是名为季康的儒雅神君,忍不住聊了两句:“那个引渡使者,平时挺辛苦吧,瞧你都晒黑了。那个神君同僚,你们是属那个部的啊?”

      引渡使者岱白脸更黑了:“杂役部岱白。”

      山神季康忍不住笑道:“他黑是天生的。在下斗部斗姆元君座下近侍,山神季康。”

      岁玦尴尬,这么一问,好像突然显出谁高谁低了,决定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开口问人家官位了。

      临岸,行舟绿水前。季康指了指道路正中心的金殿,道:“太岁神君,前方直走便可,我还有要务在身,失陪。”

      岁玦也没想到人家这么客气,不好意思道:“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走过去的,这次谢谢你们带路。”

      话音刚落,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妖风,吹得岁玦猝不及防,好像有谁在推他似的,眼看两脚不稳,就要摔个落汤鸡。

      好在山神季康眼尖手快,把他接住了,一掌又送回了岸上。二者接触之时,岁玦突然感觉一股真气在自己体内涌动,不过这种不适感,也只有片刻,稍纵即逝。

      引渡使者也不管山神站没站稳,又是一桨起,小舟少了一个人,似乎行得更快了。山神季康立于船尾,抛下一句好意的提醒,便消失在茫茫白雾中:“太岁神君,在这天界,莫要大意,可要站稳了。”

      莫名这句话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有点意有所指,不过人家看着儒雅又随和,还很尊重他,应该也没啥其他意思。

      玉鼎钟又鸣一声,这次离得近,格外响亮,好像在岁玦心中击鸣,岁玦脚下生风,衣玦飘飘,一路坎坷终于赶到了朝会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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