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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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清爽，我换了一身胸口缀着羽毛的水色长裙，站在露台上望着远方的天空。
范达尔一大早就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和其他人一同前往了沼泽地。我看着这位花花公子远去的背影，舞动法术，化为一团黑雾，肆意窜行在偌大的仙宫里，没有人能阻止我的到来。
根据仙宫三勇士的记忆所示，阿斯加德仙宫内的宝物库有好几个，分别关的东西也不一样。宇宙魔方之类的绝世宝贝，被收藏在西宝物库；危险禁用品的宝藏则深埋于地底；像胜利之剑这种上乘佳品，被收藏在东宝物库。
东宝物库的守卫比我想的要松懈很多，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佳品比起宇宙魔方的品质差了很大一截的缘故，我抬起手腕，略施了一个大型的梦境之力，那些侍卫便离开了。
东宝物库的陡峭阶梯下，整个空间都隐隐约约散发寒气，雕刻绝美的柱子上挂着微弱的光源。
我来到巨大的罗马柱后，欣赏着收藏架后一排排的陈列柜，这里面有矮人族打造的如同犀牛角一般的宝石酒杯、有巨大无比的金色骷髅权杖，但是我却并没有看见胜利之剑。
奇怪……胜利之剑应该就在这里啊？我愈发觉得疑惑，难道是我的回忆探测出现了问题吗？这不可能啊。
我将手放在那只陈列柜之上，尝试感受前不久发生在这个地方的事情。
……我什么也没感受到。
不对啊，就算是这里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也应该能够感知到一些片段，再怎么样，都不应该是一片空白。
除非，是有人提前利用了反向屏蔽法术……
整个宝物库只有我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响起的空档回声，我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一股带着杀气的锐利气流从我的身后袭来，我抬起手臂，在它即将刺穿我时，黑色的法术从我的指尖溢出，替我轻易捏碎了那把凶器。
破碎的匕首从我的指缝中掉落下来，砸到地上。
我笑了笑。在整座阿斯加德神域里，会使这个的还有谁呢？
我内心只有一个名字，而那个名字让我竟然热血沸腾起来——
“嘿，恶作剧之神，喜欢我送给你的小礼物吗？”我勾起嘴角，向身后的黑暗笑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看样子，对方特地在这里等我，邀请我加入这场游戏吗？我召唤出随时都可以爆炸的棱形漂浮小方块，向着身后的阴影扔去，黑色的魔力源源不断地往我的体内涌来，凝结成浮动形状的一条条雾气，我赌对了。
绿色的法术朝着我的面部袭来，我抬手一挡，向身侧的方向再次扔了一只小方块，终于，那里的空气发生了扭曲，大片的白光爆发出来，将整座宝物库照的恍若白昼。
我眯起了眼睛。
一个人影直直地立在白光正中央，手中撑着一柄长长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红色长袍在气流中飘动着，显得无比鲜艳夺目。他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好啊，盗贼小姐。”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冰冷的嘲讽。
“这个装扮，真不适合你啊。”我笑着皱皱眉，如此冷酷地评价道，“……为什么不用你的真面目呢？”
我话音刚落，那柄闪着流光的永恒之枪就朝我发动了下一轮攻击，在一片绿色光芒里，我看见黑色的头发丝拂过我的面门，洛基带着无比邪恶的笑容，一闪而过，“不如让我也问问你，为什么你不用你的真面目呢？”他笑着说道。
我抬起手，让骨针朝他的方向刺去，却只刺到一片破碎的幻影。
由于我无法精确定位到对方的位置，我就不能对他的个体发动梦魇。我思忖片刻，将手放在了旁边的罗马柱上，黑色的法力很快吞噬了这一整个空间，我逐渐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力量，逐渐控制了我所有肢体。被梦魇附体后的躯体腾空而起，漂浮在半空中。
“你以为，你在和谁战斗呢？阿斯加德的年轻小王子？”我傲慢地说道。
现在整座宝物库都被我的梦境所覆盖，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会在这里挣扎着看见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那片黑雾的中间正逐渐变成一个身穿铠甲与长裙的橘发女人，而她的腹部被一把匕首所捅穿。我立刻认出来，这是洛基已故的养母，奥丁王的妻子，仙后弗利嘉！
这就是洛基情绪波动的点？他的养母之死？
我有些诧异。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继续深入编织这场梦境，身旁突然出现一条绿色的缝隙，一只手猛地就从我身后伸出来，直直抓住我的后颈。我往后退一步，被一道力量带离了原本的轨道。
“你的能力比我想的还要让人印象深刻啊。”那张邪气无比的英俊脸庞出现在我的面前，洛基笑着，我却在他眼里看见了报复的神情。周围出现的荧绿色火焰将我缠绕着包围起来，我化作一团黑色浓雾想要逃离，那道绿色火焰缠住我，重重砸向宝物库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烧出了长长的一道焦黑拖尾。
“我要感谢你给我的小礼物，你以为我还会继续被你的梦境所骗吗？”
他在我耳边恶狠狠地低笑着，数十架柜子像多米诺骨牌一般轰然倒塌。铺天盖地的绿色火焰舞动着热情的爪牙，将我们包围成一个圈。我像一团扭曲的不断拉扯、撕裂着的黑雾从地上爬起来，变回人形。而洛基也同时抬起头来。
“谎言之神啊，我们都活在巨大的谎言中呢，我以为你很喜欢我给你的礼物？不过那个女人，是你的母亲吗，养母？”
洛基用那双绿宝石般的漂亮眼睛望着我，手上还多了把匕首。他身上的金色甲胄在火焰中闪着夺目的光晕，而他背后的披风也在气流中烈烈作响。似乎是我的问题太过于突兀，使洛基的眉毛微微挑起来，露出一副疑惑又可笑的神情。
“不。”他笑了笑，淡淡地回应道。“那只是你的梦境。”
那绿色火光对我没有伤害的作用，反而就好像沁人心脾的海浪与海风，吹拂着我金色的及腰卷发。我睁大了眼睛，身后的骨针随着我的呼吸而在空中不断漂浮着。
我可以确定的是，洛基在那第一次与我交手后，精神防御的力量增强了不少——想必是花了不少时间练习，以及反过来利用我的链接克服我。这么看，他还真是讨厌别人窥视他的精神世界啊。
“看来你很讨厌我提及你的……家人，对吗？”我缠绕着金色的长发，靠在了墙边。
“并不是。”洛基微笑了起来。
“如你所见，她已经死了。”他耸耸肩，脸上依旧是那样的笑容，“她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盲目依靠你的眼睛是错误的选择，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他的神情仿佛降到冰点，却流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我在那一刻以直觉确定——他又在撒谎。
我耸耸肩，思索了一会儿，我身后的骨针在空中划着圈，我没拆穿他。“是吗？我只是不能理解罢了。”
“我知道你是谁，莎尔琳。”漫天遍野的绿色火焰忽然消失了，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笑意，“你是弗雷王的私生女儿。”
我有些吃惊，不，据我所知，曾经守护着彩虹桥的海姆达尔——那个能看见九界所有生物一举一动的守望者，已经被洛基假扮的奥丁王关进监狱，彩虹桥的职位人选换成了刽子手斯科尔奇。而他似乎并不能看见我的存在。那么，洛基肯定是从范达尔那里得知了我的真名。可是我的身世……
根据洛基所述，他曾经周游世界时就和弗雷打过交道，原本他只是觉得我长的与弗雷有些神似而已。而现在我前来藏有胜利之剑的东宝物库，更是另一方面印证了他的猜测。
“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一些。”我说。
终于，他开口了，咧嘴露出一排白牙，“虽然我并不介意你戏耍、甚至愚弄那帮索尔的笨朋友们。不过你费尽心力在阿斯加德四处作乱，还故意留下了信息……”
他用修长指尖把玩着匕首，像在进行一种魔术表演，那把匕首被法术变成了半截精致的小面具，是我送给他的那只，随着转动，面具背后露出——一枚香艳的红色唇印。
嗯哼，没错，这些也正是我的杰作。
“抱歉，我的本意呢，只是想打个招呼罢了。”我一边说，我一边走近他，仰望着面前这位恶作剧之神的凌厉轮廓，我轻飘飘地、不知死活地勾起嘴角。“只有我看得上的人，我才愿意陪他们玩。我要是看不上，我甚至懒得施舍给他们一个眼神呢——”
“哦？那么我很荣幸？”
他的语调听起来十分奇特。“我实在是不喜欢别人窥探我，所以我不得不利用了一下你给我的小礼物……增强了我的精神防御，和你交手，是为了试探一下这段时间的实验成果如何。”
他的语调像唱歌般动听：“你瞧，莎尔琳，你是个聪明人，你也认同我是聪明人，为什么现在我们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谈呢？我旅行过很多地方也见过你的同族，可我还从没在他们身上见过你身上所流动的这种奇特法术呢。”
洛基收回了匕首，周围的火光也渐渐熄灭下来，率先露出了一种友好的姿态。我见状，也将法术与骨针暂时撤回。
“你说的奇特法术之一是……造梦？抱歉，我想那是我天生就有的东西，我无法向你解释。”我笑着用指尖卷起自己的金色发丝，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嗯，至于我的同族，没错，我的确和我的那些光明精灵同族有着不一样的地方，刚刚和你交手的黑魔法是我自学得来，怎么了，有谁规定了光明精灵就不能学习黑魔法吗？”
洛基被我的话逗笑了，黑色长发遮挡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看来这世上不少人都有家庭问题。”
“是啊。”我赞同道，“不过很可惜，我是个怪胎。他将我赶出亚尔夫海姆皇室是正确的选择。”
“哦？为什么这么说？”洛基好像来了一丝兴趣。
“就像你一样啊。你为什么被约顿海姆的霜巨人同族抛弃？”我说道，“我的生母去世的很早，她也并不喜欢我。我被暗精灵收养后，我也没有你的运气罢了。”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情绪，千年之间，除开我自己也不能回忆起的一些被封存的记忆，我对那些亲情淡薄至极。
“但是，要说怪胎，或许我比你还要奇怪一些吧？”
洛基说道，我一怔，看见他的神情忽然变得莫名戏谑。
“如你所见，我的养母就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我的生父也死在我的手中，而我现在谋权篡位，是不是比你更有做怪胎的资格一些？”
我定定地看着他。
洛基的眼神闪闪发亮着，尽管他在笑，却没有丝毫像在开玩笑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