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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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地牢内，楼尧被锈迹斑斑的铁链捆着，此时的她极为狼狈。
纳兰长德既然下令要活着的楼尧，其余人也不敢对楼尧轻举妄动。但尽管如此，暗地里可以使楼尧生不如死的小手段也不计其数。
毕竟二殿下只要楼尧活着就行。
审讯楼尧的人是魏闲，魏闲为避免楼尧身上还藏什么蛊虫，于是命人将她的衣服扒了，只留下一块布遮盖着关键部位。纵然西疆女君不拘小节，然而此举对于楼尧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魏闲的手段向来是阴阳不论的，但凡有点用的法子，她都会使上。那些所谓的由礼义仁智信搭建起来的条条框框，完全约束不了魏闲。
因此，无论楼尧怎么骂，魏闲都是面不改色。反而为了从她口中套出话，魏闲更是千百般审讯手法都用上，一时之间，楼尧甚至精神都恍惚了。
“楼尧，你还是不愿意坦白吗？”魏闲手里拎着一个赤红的铁烙，她笑眯眯地看着楼尧。分明魏闲看着还像个人，结果做出来的事，简直是猪狗不如。
“楼尧，只要你将鸾阁的消息说出来，二殿下会放你一马。”魏闲道。
“滚。”平日里也没见这么大骨气的楼尧，却是死活不肯说出关于鸾阁的任何消息，她对魏闲极尽冷嘲热讽：“纳兰长德的走狗罢了，就凭你？一个将死之人，也敢在我面前叫唤？”
楼尧自然是知道魏闲与阁主相见一事，她也知道阁主给魏闲下蛊了。
她被魏闲折磨地几乎要疯掉了，她病态地冷笑道：“魏大人，算算时间，你也快死了吧？”
魏闲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道：“放心，你肯定比我先死。”
“你——”楼尧咬牙切齿。
她刚想要破口大骂，却听见地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楼尧此刻无比渴望来者是纳兰长德，最好是纳兰长德一气之下将她杀了，这样她至少不用受到魏闲的折磨。
然而让楼尧失望了，来者是薛青霈。魏闲挑挑眉，她也有些意外。
“魏闲，殿下有事与你商议。”薛青霈淡淡地传达信息。
魏闲瞥了眼薛青霈，目光中带着狐疑。她倒不是不相信纳兰长德传唤她，她只是不相信薛青霈。她与薛青霈相熟多年，她深知他的性子，表面上正儿八经，内心里怎么想的却让人难以猜透。
若是薛青霈暗地里和鸾阁做了什么交易，从而私自将楼尧放走……
届时纳兰长德若是知晓，她也护不住他。
然而此番，魏闲却是实实在在的冤枉了薛青霈。
她不知薛青霈与纳兰长德之间的瓜葛，在她心中，薛青霈和纳兰长德便是秤杆的两头，只是此时她直到，她心中那杆秤已经悄然偏向了纳兰长德。
薛青霈见状，不解释也不遮掩。
或许说他此番问话，亦是有意当着魏闲的面。他面色冷漠，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冰霜，让原本就阴冷的地牢再添上了几分寒意。
他淡漠道：“数十年前，薛成良返京途中所中之蛊虫，是否是你所为？”
此言一处，魏闲愕然。她竟然不知道，当初薛大人竟然被下过蛊虫……
然而薛青霈却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般，他微微垂下眸子，无人能够看清他眸中藏着何许深意。
西南的这些毒虫，就算是青州人，也并非广为人知。然而薛青霈不仅对对毒虫了如指掌，甚至先前还知道如何化解楼尧辛辛苦苦准备好的索命蛊，可见他的深藏不露。
这些……都是父亲教他的。
薛青霈的父亲乃青州的医师，他所学一身本领几乎都来自于先父，因此薛青霈也知晓诸多魏闲并不知道的事情。
当年返京途中，薛成良便已知自己活不久，她本想解决完一切事情过后，便举家来青州安顿。却没想到……后来所发生之事，世人皆知。
楼尧听到薛成良，眯了眯眸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是又如何？”她轻蔑地冷笑道：“若非当初她破坏了阁主的计划，整个凉朝都将成为我们的。仁安也不过是阶下囚罢了……哈哈……哈哈哈……”
“什么计划？”魏闲连忙追问。
然而楼尧却似乎是疯掉了，她时而狂笑时而痴狂道：“等阁主统一了天下，我要把你们统统都做成蛊人……”
看来楼尧这精神状态，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薛青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脸上的神情却几乎没有变化，似乎他早已知晓，眼下只是验证内心所想罢了。
然而魏闲却迟迟难以遏制住内心的震惊和愤怒，甚久之后向来嬉皮笑脸的魏闲，冷着脸朝着周围的牢吏吩咐道：“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魏闲顿了顿，冷笑道：“二殿下说过，姑且留一个活口。你们应该无需本官再多解释罢？”
“是——”
牢吏们面面相觑，姑且留一个活口的意思就是……
只要不弄死，随便怎么玩。
薛青霈与魏闲走出地牢的时候，两人皆不语。
魏闲沉默。先人已逝，但先前活着时候所遭遇的种种，却时时刻刻如同一道冷刺般扎进魏闲的心中。不过……魏闲看了看旁边站如松的薛青霈，她蓦然开口道：“青霈，你长大了。”
她几乎是看着薛青霈长大的，眼睁睁看着原先冷心冷骨，没有任何人味的薛青霈，如今竟然能够隐隐看到些许……平静。
是的，正是平静。
魏闲深知，像她们这种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她们没有任何选择，故而仅仅是平静，便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了。
若是薛大人在天有灵，或许也会欣慰罢。
“我会去祭拜薛成良的。”薛青霈深深地看了眼魏闲道：“你说得对，二殿下确实是值得信赖的人。”
魏闲听罢，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
她心中欣慰亦有，担忧亦有。只希望薛青霈心中别无其他想法，否则……魏闲想到裴盛，摇头长叹气。
此时的纳兰长德正在埋头写着折子，裴盛则在旁边当书童。裴盛时而撑着脸看向纳兰长德，时而笑着替她研墨……好不惬意！
看来当书童是假，心猿意马是真。
不知过去了多久，纳兰长德的折子写罢，她搁下笔抬头看了眼裴盛。
“裴盛，你的袖子沾着墨了。”
纳兰长德低声提醒罢。不知何时起，裴盛亦是一袭白袍。这白色的袍子向来容纳不了任何的污秽，更别说是漆黑的墨了。但凡沾了些许墨，便会极为明晃晃，极为刺眼。
裴盛速来在意形象，更别说是在纳兰长德面前了。他每每来见纳兰长德，都得在镜中端详自个一刻钟，直至他自认为恰到好处之时才会出门。
所以他是不可能让纳兰长德再见到自己任何的窘境。
裴盛猛地清醒过来，他低头一看，却见自个袖口干干净净，根本不是纳兰长德所说的那般。他似是嗔怒般看了纳兰长德一眼，然后轻哼声道：“好啊长德你……居然戏耍我。”
然而纳兰长德却仍旧沉稳且面不改色，似乎先前她根本没说过话。
人非草木，裴盛垂眸兀自弯唇，纵然是纳兰长德，亦有冰山消融之时。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裴盛也觉得，终究有穷尽之时。
他心道，晚些时候他还要给谢椿重重赏赐。
“殿……殿下，我来似乎不是时候？”
魏闲叩门而入，她清咳嗽几声。她看了看裴盛，裴盛那怨怨的目光，让魏闲后背有些发凉。她忍不住咳了咳，不去看向裴盛。
纳兰长德摇了摇头，面容严肃，她道：“魏闲，你替我将此折子交给何满何大人。兹事体大，务必迅速。”
魏闲接过折子，她看了眼裴盛，似乎是有些犹豫。
纳兰长德淡淡道：“裴盛，你先出去。”
裴盛冷哼声，看向魏闲的视线更加充满怨念。每每他与纳兰长德在一起时，魏闲总是要来打搅他们……
但奈何纳兰长德已经下令，裴盛纵然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乖乖地顺从。
待屋内没人之后，魏闲才缓缓将楼尧在狱中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纳兰长德。纳兰长德听罢，沉默不语，半晌后她才道：“我知道了。”
她将手里先前写的折子递给魏闲，道：“魏闲，你想要的东西都在这折子里。将此折子给何满，万事如你所愿。”
薛成良一案，纳兰长德已从所得的东西里，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但仍旧有一个疑点，薛成良当初押送的那批军饷，到底在何处？
不过眼下她知晓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何满替薛成良翻案了。
纳兰长德按了按眉头，就当魏闲正准备离去之时，却听见纳兰长德唤住了她。纳兰长德坐在高位，神情肃穆，她正定定地盯着魏闲。
从某种角度来看，纳兰长德与仁安倒是有些许相似。
“魏闲，你又从中做了些什么？”纳兰长德审视着魏闲，道：“魏闲，你接近我，究竟是为什么？”
这句话纳兰长德问过她很多回，但是这是第一次让魏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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