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室友怎么又生气了》于禅

18、动人

　　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这么快？！”唐文一转头，揉了揉眉心，“忘了现在是旅游旺季，这事怪我。”
　　她想了想：“我们订的都是单人间，但要是想和我们在一块住的话可以来跟我挤一间，要是不想的话我们就再去其他酒店看看有没有单独的房间。”

　　单人间两个人挤一间就意味着有一个人要睡沙发或者打地铺，即便是挤一起，也睡不舒坦。
　　但要是看别的酒店的话又太晚了，她们选的酒店还是偏贵的，这里都没房了，别的更不好说了。
　　真有估计也是白天才能空下来了。

　　唐文一时做不出决断，虽然她说得轻飘飘的，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一时感觉有些对不起裴倾。
　　把人家弄来当免费劳工就算了，住房问题还没给人弄好。

　　“不介意的话去我家住吧？”就在她郁闷的时候谢言枝突然说。

　　裴倾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下。
　　她抬头看向谢言枝，把手机收进兜里，丝毫不犹豫。

　　“当然不介意。”

　　……
　　一行人把谢言枝和裴倾送出二里地去，边互相招呼着明天加油边扭着头往回走。

　　许佑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怎么感觉，怪怪的……？

　　－

　　会场和谢言枝家离得很近，两人是走着回去的。

　　路上。

　　“不过我去你家，不会打扰到叔叔阿姨吗？”
　　“我带了点东西，可以给叔叔阿姨。”

　　“嗯？”谢言枝下意识问，“什么东西？”

　　“一些简单的饰品。”

　　谢言枝大脑转过弯了：“喔，不用不用，我爸妈她们不在家。”
　　“……哦，好。”
　　“对了，你来淮城带饰品干什么？”谢言枝又问。
　　“……没什么。”

　　裴倾不说，谢言枝也没多问。

　　路上裴倾还问了谢言枝晚饭的问题。
　　提出了出去吃或者她做两个方案，被谢言枝紧急打住了。

　　“不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不能做的意思，但是我家里有雇专门做饭的阿姨，多双筷子的事，不至于劳烦你亲自下厨！”

　　语速快到起飞，裴倾都怕她再多说两句舌头会打结。

　　她捻了捻指心：“好吧。”

　　谢言枝和裴倾到谢宅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

　　家里的阿姨依旧没走，像是在等谢言枝，没想到回来的不止一个人。

　　“吱吱……”
　　“这是家里的张阿姨，”谢言枝简单介绍，“这是我朋友，裴倾，来住几天。”
　　“奥奥，裴小姐好，”张阿姨体贴道，“这么晚饿坏了吧，都先来吃饭吧？”
　　“谢谢，”裴倾笑容得体，“叫我裴倾就好。”

　　吃饭的时候谢言枝看了两眼手机，这才注意到「Y」白天发消息过来了。
　　是给她明天比赛打气的。
　　谢言枝随手再回了个谢谢。

　　消息回完，裴倾扣在桌面的手机发出一个静音后的“嗡”响声。
　　谢言枝敏锐地抬头看去，有些迟疑。
　　不过她还没往深处想，就见裴倾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唇，笑问道：“在给谁发消息？”

　　“奥，”谢言枝回，“没谁。”

　　“……”

　　裴倾微微扬起的眉眼好像垂落了下去。

　　但谢言枝并没注意，紧接着就有人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吱吱，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张阿姨询问。
　　“啊，”谢言枝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明天早上要演出，就不吃太多了，我要鸡蛋和牛奶就行。”

　　说完她又看向裴倾。

　　“裴倾你吃什么？”
　　“和你一样就好。”

　　两个人很快商量好。

　　第二天因为要去化妆换衣服，谢言枝起得还算早，但起来的时候张阿姨已经走了。
　　昨天晚上给裴倾准备好了洗漱用品，这会裴倾也洗漱完了。

　　也不好让裴倾等着，谢言枝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告诉裴倾。

　　“早餐应该在厨房里了，你可以先去吃，不用等我。”

　　裴倾看了眼一嘴泡沫但还在努力说话的谢言枝，走向厨房：“好。”

　　等谢言枝洗漱完坐上餐桌的时候裴倾正在喝牛奶。
　　她抿了一口自己的牛奶，然后拿起桌上的鸡蛋，突然晃了晃。

　　晃起来轻微震手，和摇一杯没盛满的水的感觉一样。

　　没熟？

　　这个想法一出来，谢言枝突然感到死去的记忆开始疯狂攻击她。
　　回忆完，更加肯定这个想法了。
　　果然有的时候经历苦难其实是积累经验。

　　多亏了那天的经历，及时阻止了情景再现！

　　“裴倾，你是不是拿错了，感觉是生的。”谢言枝带点说不出的自豪道。

　　裴倾放下牛奶，诧异地看了一眼谢言枝，然后又看看鸡蛋，恢复了平日里正经的模样。

　　“可能是。”

　　“人嘛，犯错是常有的啦，让我去拿吧——”

　　苦口婆心的话还没说完，谢言枝就听见“咔——”一声。
　　——是鸡蛋壳撞击桌子破裂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就见裴倾一脸平常地剥出一个白白胖胖，完好无损的熟鸡蛋。
　　一口咬掉上半截蛋清。

　　谢言枝：？

　　她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的这个是熟的，我的这个是生的。”

　　裴倾又咬下一口蛋黄。

　　“应该是。”

　　“张阿姨应该放混了，那我去——”

　　“咔——”

　　又一声。

　　这次转头的时候裴倾正拿着她刚剥出来的那个“生鸡蛋”好奇地问她。

　　“你不吃的话那我就吃了？”

　　谢言枝：……？

　　“你骗我！！！”彻底明白裴倾刚才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纯粹是装出来逗她玩的谢言枝咆哮道。
　　“还我鸡蛋！！！”

　　裴倾嘴角是压不住地笑，她捏着鸡蛋，从鼻腔内发出一声上扬的“嗯”。

　　－

　　谢言枝是换好演出服到会场的。

　　到后寝室后跟着大部队一块收拾来收拾去，化好妆安静地开等。
　　唐文围着大家看了看又看，赞叹了好几回，看到许佑的时候忍不住唏嘘了一声。

　　“明明化完妆，好好搭配完特别好看，怎么平时……”
　　霍染打岔：“平时那些衣服对许佑来说已经算好好搭配了。”
　　“……”许佑感觉被骂了，但没有证据，“多好看。”

　　另一头，谢言枝穿着外套，将演出服裹在了里面，却挡不住精致的面容。
　　眼角处淡红的眼影打上，平白增添了一份魅惑感。
　　惹人怜爱又奇异勾人。

　　一颦一笑都格外动人。

　　不笑的时候只淡淡打过去一眼，也别有韵味。

　　媚眼如丝，气质幽兰。
　　这句话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裴倾伸手为她整理了一番额前的碎发，小心地别到耳后，轻声说道：“很好看。”

　　一句话，谢言枝心脏骤缩。
　　她好像被毒哑了一样，好半晌才憋出一声低低的谢谢。

　　会场前几组已经上去了，因为是对外开放式的比赛，观众席已经坐满了人。
　　人们喧嚣声此起彼伏，一直到比赛正式开始，才渐渐停息。

　　最开始大家还算轻松，离着她们上场越来越近，阮安若也不由紧张起来。

　　“下一组就是我们了吧，救命，我现在有些紧张了，唐老师，我们要是跳不好怎么办……”
　　唐文安慰地抱了她一下：“放宽心，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即便最后真的不幸落选，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告诉你们有努力的方向了嘛，而且成绩不是当场出的，最起码要等一阵子，放宽心啦。”
　　“呜呜，唐老师你真好。”阮安若又握拳给自己打了一番气。

　　“好啦，那我和裴倾先去观众席啦，看好你们！”

　　裴倾给谢言枝丢下一句别太紧张，跟着离开后台。

　　上一组下场。

　　灯光熄灭。

　　谢言枝她们上台站好队形，在人们的低声交谈中默默喘息。

　　一秒。

　　两秒。

　　三秒。

　　“砰——”

　　一声，聚光灯闪烁，聚焦在几人身上。

　　裴倾几乎是一瞬间就找到了谢言枝。

　　随着音乐响起，舞台上的人翩翩起舞。
　　粉白色的薄纱绸缎赛服贴在她柔韧的身躯上，轻盈细腻，飘扬洒落。
　　而赛服腰间粉白相间的薄纱上，还有一个，镂空蝴蝶样式的装饰，跟随主人舞动。

　　谢言枝姣好的身躯在舞台上衬得伶仃，脊背窄瘦，十分夺目。
　　后仰的脖颈露在空中，衬上窗外的袅袅光辉，白得发光。

　　而她此时，就像腰间那只夺目耀眼，撒出光晕的镂空蝴蝶一样，轻盈起舞。

　　自由，洒脱，又万众瞩目。

　　裴倾呼吸轻屏，纤细的手指下摁。

　　——咔嚓。

　　一舞毕，欢呼声震得人耳聋发聩。

　　几人鞠躬，退下帷幕。

　　唐文热泪盈眶地拥上来。

　　“你们太棒了，大家刚才跳得特别好，古典舞的唯美被你们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便没有光影加持，也根本不用担心！”
　　“你们要不要看看刚才自己的表现，太美了，裴倾那里有照片，我这里也有录像！！！”

　　许佑擦了擦额角流下的细微汗水：“我要看，我感觉我刚才那个配合棒极了。”
　　“我也要看，许姐姐我和你一起！”比完赛一身轻松的阮安若早忘了刚才的紧张了。
　　“还有我还有我！”霍染也挤上去。

　　她们聚在一起，看完了唐文录的视频，又吵着去看裴倾这个专业人士拍的。

　　裴倾手指搭在相机上，给她们挑出照片。

　　第一张照片出来，霍染低声惊呼：“哇，我只见过你拍的景，没想到你拍的人也这么好看，太美了吧——”
　　“果然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人士做，和唐老师拍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莫名被cue到的唐文：“喂喂喂！”

　　裴倾拍的照片和她们的舞一样动人心弦。
　　除了四个人站在一起的站位，还有每个人的特写。
　　但越到后面，谢言枝出现得越频繁，仿佛相机机位自此对准了她。

　　谢言枝的头发飘扬在空气中，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手腕展开，姿态轻柔，连空气中温馨的粒子都显得异常清晰，聚拢在她的周围。
　　在阳光中婆娑起舞。

　　不是她去寻光，而是光向她所奔赴。

　　而拍摄的视角，就像相外人含着欣慰与期许，看着活在自由中的蝴蝶越飞越高，如同雄鹰一般翱翔于空。

　　几个人看完，吵着要照片，说要好好保存，每日供奉。

　　裴倾把照片发给了唐文，而后端着手机，面向谢言枝，缓声。

　　“跳得很漂亮。”
　　她玩笑道：
　　“要不要也发给你，不用供奉。”

　　许佑站在一旁，稀奇地没有凑上去。
　　感觉有些东西越发明了了。
　　她莫名想起之前无聊时曾看到的一句话。

　　照片，是会影射人们情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