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光Emerald

5、协议

　　“奶奶？”陈漾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心里冒着冷汗，血液似乎被凝固起来。

　　他还依稀记得陈书华撵他走的时候，面目狰狞的样子。

　　“她找我干什么？！”陈漾情绪有点激动，一下拂掉了贺玦放在他肚子上的手。

　　他微微一愣，连忙对贺玦说了句对不起。

　　下意识的牵起贺玦垂在身侧的手，吹了一下。

　　见贺玦没生气的样子，内心则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我…能不能不回去？”陈漾语调放缓，他是真的害怕陈书华，比害怕他们兄弟俩还多。

　　贺玦没说话，陈漾突然意识到贺玦是听陈书华的话的。

　　更何况，陈书华从领养他第一天起，就和买家签了“卖身”合同。

　　所以，陈漾的十年，是不能拒绝。

　　“可以。”贺玦轻声笑了笑，“但是你还是要和我回A市。”

　　贺玦起身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在陈漾面前，随意道：“签了他。”

　　陈漾没说话，蓝色的文件夹，他不打开就知道是什么。

　　四年前，他也是这样，醉酒后被贺玦强行按上了床，醒后便是这样的一纸合同。

　　“贺玦，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陈漾情绪有点崩溃。

　　在贺家的十年，陈书华不断的压制他负面的情绪，让他成为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贺玦，那个把他当做透明的人，生日那天，拿了这张纸，明明说过，陪他2年，就放他走。

　　他陈漾怕陈书华，怕贺玦，也怕贺扬，只要关于贺家，他怕的要死。

　　可是，他躲不过……

　　“陈漾，再和我试试。”

　　陈漾蜷缩着身体，佝偻着背，身体微微发抖，听到贺玦的话，他心脏涩的发疼。

　　他不知道贺玦说的是真是假，但都无所谓，自己是注定逃不出贺家的。

　　“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贺扬。陈漾后面那半句没说出来，贺玦那么聪明，未必未看出来。

　　这份卖身契，在二年前失效，这时又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

　　陈漾想着，自己应该怒视贺玦，骂他一顿，给他撵出去。

　　但他没有，像对主人言听计从的宠物一般，他颤抖的拿起桌上的笔，签了字。

　　贺玦搂着他的腰，手指擦拭着陈漾无声流下来的眼泪。

　　“真爱哭。”贺玦声音低沉，陈漾能听出来他的不高兴。

　　贺玦是和陈漾晚上的飞机，时间很赶，到A市也是第二天中午。

　　贺玦让陈漾带了必需的东西，基本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没让陈漾带着。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看着地下的建筑越来越小的时候，陈漾的内心仿佛瞬间被牢笼禁锢住，压抑的无法呼吸。

　　贺玦很体贴，从上飞机到后面的餐品都是陈漾的喜好。他也很忙，一路上在处理公事，但却给了陈漾喘息的空间。

　　一路上无话，下了飞机之后，贺玦走的很快，左手拉着行李，右手牵着陈漾。

　　他车在机场的暂停处，秘书也没来，还没等陈漾问什么，贺玦打开了副驾驶，让他进去。

　　“去哪儿？”陈漾的喉咙因为长时间没说话有点沙哑。

　　“回家。”贺玦道。

　　贺玦加大了油门，开的很快，车窗外的风景已极快的速度倒退。

　　陈漾苍白着脸，手紧紧抓住安全带，没再多问。

　　京城这几年变化不大，道路基本没变。陈漾看着行车路线，他原以为贺玦会带着他回老宅兴师问罪，没想到是带他去以前郊外买的房子。

　　贺玦称这个叫家？

　　有点讽刺。

　　车稳当的停在公寓下面，贺玦行李也没拿，就拉着陈漾进了房间。

　　门关的一瞬间，贺玦就脱掉了陈漾那件薄外套。

　　正午，天气阴。

　　贺玦力道很重。

　　……

　　贺玦赤脚走在地毯上，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怀里抱着陈漾，对方额头上出了细汗，已经安静的睡着了。

　　贺玦喝了口，将水唇连着唇，渡给对方。

　　看着苍白的唇瓣因为水渍染上了红，贺玦才将陈漾抱回屋里。

　　另一只手把玩着亮晶晶的玩意儿，套在陈漾的手指上，又拿了下来。

　　“漾漾。”

　　贺玦望着陈漾的睡颜，神色莫变。

　　贺玦下了床，紧接着去了卧室。

　　他将两人的协议放在保险柜里，放之前又打开来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他签的名字上。

　　陈漾的字从小就不太好看，小时候哭唧唧的写字，字很丑，长大了字还那样，和看起来乖乖的外表不一样。

　　运动过后，已经至凌晨。

　　陈漾醒来的时候正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多晚，从不留夜。所以陈漾才会一次次在痴心妄想的时候，抑制住自己的内心，不敢逾越半分。

　　很累，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