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家中琐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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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谁家的千金小姐到我们家了？”黄三娘一张嘴不饶人，饶是如今女儿已不同往日，她还是习惯张嘴就阴阳。
只见她上下打量楚楚，眼里又带了三分笑，众人知道她是有意调侃，气氛也就一下热络起来。
“娘！看你说的。”楚楚翻了个白眼，把手中包裹递给已经上前欲接的嫂子，顺势挽住她的手。
“小妹是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刚刚站在门口，我都没敢认！”嫂子也作势打量她，眼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爹，哥哥。佘文，你今日没去书院？”楚楚叫了人，被拥簇着往里走，就看见佘文也钻在身后。
“这不是好久没见姐姐了，在家等你呢！”佘文摸摸鼻子，真情流露了一句。
姐姐曾救过他的小命，从那以后他都是跟在姐姐身后长大的，自小近亲的人回来了，他却有些近乡情怯的情绪。
楚楚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今年长高了好些。”
楚楚进门就看见了穿了一身新衣的小毛儿，听到他稚嫩地喊姑姑，楚楚一把抱起他，亲了一口。
“哎，小毛儿真乖！”楚楚到了正堂，捻了一块儿芝麻酥喂给小毛儿。
又端了盘子递给佘文，佘文接过盘子，咧嘴笑了。
“从小就爱吃这些零嘴，大了还是这德行！”楚楚从小带他，有什么好吃的不管是父母还是她自己都下意识地留给佘文和哥哥，即使如今已不像以前那样拮据，楚楚还是习惯性地投喂他。
其实，爱吃芝麻酥和芸豆糕的是佘文，不是她。
佘文也乖觉地先把糕点递给父亲和哥哥，再是母亲和嫂子，最后自己才吃起来。
“最近书读的怎么样？”楚楚对佘文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能考出来，做个举人老爷，也就能把家里支撑起来，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因此，对他盯得很紧。
“挺好的。”
“好什么？”佘文道没好气地数落佘文。
“说到这事，我正要和你商量呢！”只见他又转头对楚楚说道。
“你弟弟如今已过了童生试，想要再进一步得有好夫子教引，咱们这边的书院已经不能教他什么了。你看，你在王府里，可能帮他找个好点的私塾？”
时下童生一般就读于书院，家世好得会选择好的私塾或家学，佘文这样的普通农门子弟，幸亏是有个秀才爹，不然连一般的书院都进不去。
“咱们家祖上也是阔过的，到了我这一辈，中了秀才就再考不出来了，想要光耀门楣还是得靠佘文。我听说王府教小王子的廖师傅很有些本事，不知能不能让佘文跟着一起进学？”
“爹，我不用！”佘文闷闷不乐地拒绝。
“你闭嘴！有你说话的份？！”佘文道骂完，又转头看楚楚。
楚楚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她爹如今越发出息了，连王府公子的师傅都敢肖想，难不成当她是王妃呢！
而且，她都不知道廖夫子声明在外，她爹知道的比她还多！
“廖夫子是王府小爷们的师傅，王府的姑娘们都进不去，又怎能是咱们这种人家能进的？！爹你不若提个我能做到的事情？”楚楚气闷，他爹怎么什么都敢想？
“行了行了，先吃饭吧，早食做好了！”黄三娘一脸笑意打断了谈话，用眼神示意佘文道不要再说。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正吃早饭，佘文道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王爷王妃待你如何？”
楚楚专心干饭，随意说道：“还行。”
“那……你可要好好伺候，若是王爷能看上你，赐你做个妾室，咱们家也就发……”达字还没说出口，楚楚一激动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带倒了碗，“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秀才父亲：“爹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做什么要做人妾室？还是王府是什么小门小户，是我一介平民想进就进的？！”
佘文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楚楚，手指颤抖：“你你……你，你放肆！别以为你如今是娘娘身边的人，就能为所欲为！你姑姑当年回来，还不照样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哥哥，你如今还敢当我面摔碗了？！”
一时间，饭桌上噤若寒蝉，无人敢发出声音。
“你这孩子，从小就没有规矩、不受约束！如今大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王府早晚要将你退回来！还说什么……妾室？她能当好丫鬟就不错了！”黄三娘出来打圆场，后半句是对着自己丈夫说的。
“你们尽早打消这个念头，想都别想。王府是什么地方，轮得到我们这些人议论？既是进去当奴才的，就别做些当主子的梦！要是不想一家人一起送死，都安分些！”楚楚坐下，压低声音敲打了一番。
楚楚恨的咬牙，这一家人没事时你好我好还似平常人家。一旦有了利益，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这一番话，让佘文道夫妇头脑清醒了些。王府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能进去当差挣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哪里还敢肖想更多？更不是他们可以谈论的。
到底还是楚楚升迁的太快，她如今又长开了，越发美貌，他们难免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楚楚只好又捡了几桩在王府艰难生存的例子说给他们听，才让他们信了自己在王府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
一顿饭吃的是滋味难言。
刚吃完，一个巷子玩儿大的小红和二妮在门口探头探脑。
“秀才婶婶，楚楚回来了吗？”
“哟，是小红和二妮，找你来了！好孩子，都快进来！”
黄三娘把两人让进来，让上了炕坐着。
自己马上就准备了果子端上来，任几人挤在炕上，对楚楚又看又摸，嘻嘻笑笑的，好不快活。
“自从你进了王府，我们是一个天一个地，可是再见不着你了！”二妮佯装抱怨，拉着她腰间的香囊看个不停。
“哪里的话？我不是休沐就回来了么？反倒是前几次怎么没见你们来？”楚楚说着顺手取下香囊，给二妮系上。
二妮嘴里直道谢：“行了行了，知道你忙！前几次我陪小红去看夫家了！”说完又捂嘴笑。
“呦，你得了香囊，那我要这个汗巾子！”小红眼馋二妮得了好东西，急忙拽着楚楚腰间的汉巾子就扯。
“唉，别急别急，我给你取！”楚楚好忙取下来，给小红系上。
“你两个自小就喜欢抢我东西，如今大了还是一点没改！”楚楚笑着嘲她两个。
两个人羞涩笑笑，也不辩解。
楚楚自小就好脾气，抢她东西也不恼，乖乖就给了。但别以为这样的她就软弱可欺，遇上大事，她是最厉害的。
小红捂嘴笑：“你小的时候，大家都说，楚楚是【小事不出声，大事就发疯】，把欺负我们的小黑吓的病了几日，从那以后再不敢欺负我们了！”
也是从那以后，三人关系越发亲密。
几人回忆了一会儿过去，楚楚想起刚刚二妮提的看夫家，便问小红：“你妈给你看的哪家？这不是还没及笄么，怎的这般急？”
小红比楚楚还小半岁，年龄并不大。
她忧愁地撑着脸：“我不像你，长得漂亮不说，又有本事。你进王府以后，我妈和我爹不知数落我多少回，次次拿你比例子，怎么你就什么一学就会，我怎么就那么笨呢？！”
“我爹托人送我去王大户家当差，说他们家有钱，挣几个银子，我哥就有钱娶媳妇了。可我去了两三天那王家老爷就把我退回来了，说我手脚笨，干活慢！”
“天地良心，王家老爷是个极抠门的，这顿剩了一口菜都要留着下顿吃，这也罢了，下顿没吃完还能继续留，有一次，他们出门走亲戚，菜留了三天都搜了，回来见我倒给猪吃了，还把我狠骂一顿！这样的人家，我就是勤快的胜过老牛，他也嫌不够！”
小红抱怨起来，话像算盘珠子一个个往外蹦，逗得大家吃吃笑。
“后来，我爹妈见我实在挣不了钱，就把我许给了夕云巷的周家，他家老大会些木匠活计，我也能跟着有口饭吃。”小红有些羞涩地说道，看她神情还是比较满意的。
“小红一见周大，脸都红到脖子根了，马上就说：我都听爹妈的！”二妮笑的止不住，小红羞的马上去揪她膀子。
几人笑成一团，正在这时，听到佘文在院里的声音：“你找谁？”
楚楚正惊讶是谁来了，就见佘文惊慌失措地奔进来：“姐！姐！那个……那个谁来了！”
到底是谁来了？！
楚楚心里疑惑，身体早已经下意识地坐直，啪一声推开了窗。
院门口，暖阳下，一个眉目俊朗的浊世佳公子，一身绫罗绸缎的石青常服穿着，头戴一顶紫金冠，正眉眼带笑地偏头瞧她，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敲着，怡然自得。
“世子爷！”楚楚惊了一跳。
祖宗，你怎么来了？！
难怪佘文那个鬼表情，想来她此刻也没好多少。
楚楚利索关窗，下炕穿了鞋，就将屋门打开，迎了出去。
屋中大小，都被楚楚一句世子爷惊的魂不附体，半晌儿才回神过来。
谁？世子爷？！靖王府世子，那是他们能看到的人物吗？！和见到天上仙人的难度一般无二！
楚楚走到近前，敛身行礼。世子抬手，示意她起身。
“世子爷，怎么突然来到此处？！”
“今日正好在周围办差，听说你家在这里，就来讨杯水喝？”楚楚知道他是在说笑，也不戳穿，只请他进屋。
世子点头，正要挪步，就见楚楚的父亲佘文道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见到他扯了扯新换的袍衫，抿抿唇，夸张地拱手朝世子说道：“世子爷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在下秀才佘文道，得见世子爷，实在是鄙人三生有幸！世子爷屋里请！！”
世子挑了挑眉，看了楚楚一眼，又对佘文道点了点头，这才信步进了屋门。
而黄三娘和佘武早已招呼世子身后的两个侍卫，恭敬带着俩人进了侧屋。
黄三娘和佘武妻子俩人马上端了各色果品和糕点捧上来，又端了几盏茶送上来，侍卫那里同样上一套。
点心、果哺、干果、炸货…一样样流水一般敬上来，楚楚都没想到，自家竟有这般多吃食。
世子端坐上首，佘文道敬陪下首，楚楚伺候在侧。见他瞅了瞅茶盏，立马换成自己专用的甜白瓷碗，重又沏了茶递给他。
世子接过喝了一口，这才对楚楚说道：“你吃过午饭就回府吧，府里有事正找你呢！”
王府能有什么事，非在休沐日找她的？她已经这么重要了吗？楚楚疑惑地看他。
只见他眉眼不动声色，稳坐泰山。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家中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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