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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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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玉自从清醒后,心情就一直很复杂。
幻境虽假,可那些记忆却是真的。
一年前,在江婵拜入无涯峰时,肖玉几乎欣喜若狂。
他的确想过如幻境那般,挖走江婵的眼睛,让医仙炼制救命的丹药。
但因为师尊对江婵的过分喜爱照顾,肖玉始终找不到动手的机会,再加上道德的强烈谴责,就一直拖延到今天。
现在好了,他在幻境里暴露了一切。假如江婵向师尊告状,恐怕他就得收拾包袱滚出无涯峰,更别说得到江婵的眼睛了。
尽管如此,肖玉心中却没来由的泛起一阵侥幸。
他不想那样残酷的对待江婵,一点也不想。
可谁又能救救他娘呢?
肖玉心情沉重地踱步,思虑再三,决定在离开前跟江婵道个歉。
毕竟对她而言,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
然而看着江婵清凌凌的眼睛,肖玉瞬间忘记打好的腹稿,僵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江婵却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生气,只说到:“是你?进来吧。”
系统233在江婵脑海里催促到:【宿主,现在正是献出眼睛的好机会!】
江婵没理系统,问到:“你来做什么?”
肖玉沉默片刻,垂眸不敢直视江婵:“……对不起。”
宁沉舟扬眉,默不作声地看这出好戏。
江婵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许久,她终于开口:“我知道谁有魇兽。”
肖玉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婵。
“我也可以帮你得到魇兽,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江婵的眼睛沉静如水,“我要进仙门,拿走听雪剑。”
她要唤醒剑灵,斩杀系统,让这些狗屁剧情统统见鬼。
系统233浑然不觉,只以为江婵不愿献出眼睛,于是找了个曲折的办法。
肖玉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沉吟片刻:“进入仙门倒是不难,可听雪剑是前仙门魁首的遗物,如今被供奉在守卫森严的听雪楼中,恐怕很难拿到。”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江婵看向肖玉腰侧的玉佩,“你是肖家嫡系,即便是仙门,也要给几分薄面。到时你只需要带我进听雪楼,剩下的事我来。”
系统233阻止不及,沉沉叹了口气:【宿主,这样你们就是纯粹的交易关系了,肖玉不会感激你的】
江婵随口哄到:“男人嘛,感情易变,用利益才能牢牢的套住他们。”
系统233半信半疑,但一想起男主对江婵肉眼可见的在意,顿时不吱声了。
大佬的操作,它看不懂。
江婵和肖玉立下血契,这才开口道:“据我所知,最后一只魇兽在淮阴顾氏手里。”
肖玉顿时起身:“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收拾包袱!”
眼看着门再度合上,宁沉舟慢吞吞道:“你们去淮阴,能不能带上我?”
江婵想拒绝,但又找不到借口。系统233虽然有点傻白甜,但毕竟不是个真傻子。
宁沉舟继续道:“此去淮阴,山高水远,也不知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你我如今共感,倘若你受伤,我也得跟着难受。不行,我得陪着你。”
江婵终于想起这茬,觉得宁沉舟说得也在理。
以龙傲天男主的特殊体质,万一出事,她岂不是要跟着受罪?还是放在身边安心一点。
况且昨日她晕倒之际,亲眼看见宁沉舟朝她狂奔而来,满眼的焦急作不得假。
他们不过数面之缘,而宁沉舟就能担忧她至此,想来也是心地纯善之人。
这么一想,江婵便觉得宁沉舟顺眼许多,只是心里仍有点不情愿:“那便一起吧。”
*
淮阴在无涯峰的南边,因为地势温暖、漕运通达,商贾贸易尤为繁荣。
听说江婵和肖玉要结伴南下游历,无涯峰的弟子们纷纷登门拜访,要他们回来时带点淮阴特产。
只有叶流云饱含担忧,生怕江婵遇到危险,给她塞了一堆符箓法宝,看得肖玉十分眼红。
出了无涯峰,几人便马不停蹄地往南赶去。
眼看天色将晚,江婵等人没有再继续前行,而是选择在一个名叫敬城的小城池暂时落脚。
刚一进城,江婵就发现了不对。
这座城实在冷清,还没入夜,家家户户便已闭门谢客,只有极少的几家客栈还亮着灯笼。
宁沉舟看着空气中弥漫的浅薄雾气,不以为意地哼了声:“雕虫小技。”
江婵回头看他:“阿舟看出了什么?”
宁沉舟惜字如金:“鬼气。”
在踏入敬城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困在了这座鬼城。
江婵望着逐渐浓郁的雾气,对身侧两人说到:“先找个客栈进去,这里不宜久留。”
但天不遂人愿,他们找了好几家客栈,那些掌柜一见是生面孔,挥着手就往外赶人。
肖玉不抱希望地敲响最后一家客栈:“请问还有空房吗?”
那掌柜是个身形消瘦的老头,懒懒地斜眼看过来:“有,十两银子一间房。”
肖玉虽出身世家,却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他质疑到:“你这客栈年头老旧,又不在繁华地段,哪里值十两银子?”
“除了我,没人敢收留异乡人。”掌柜扫了眼江婵,慢吞吞道,“……何况,你们这行人里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肖玉不动声色地挡在江婵身前,隔开掌柜视线,皱眉问到:“什么意思?”
掌柜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眼即将降临的夜色,不耐烦道:“本店要关门了,到底住不住?”
宁沉舟提步走近,掏出银子压在柜面:“要三间房。”
那老头见了银子,瞬间换上副笑脸,端起油灯往楼上带路:“得嘞,里边儿请。”
客栈很静,静得只有布靴踩过木板的吱呀声。
江婵默默打量着老头,用神识探查一番,得知对方的确是凡人无异。又见他脚步虚浮,不像习武之人。
如果掌柜说的是真话,那他哪来的底气收留他们?
“提醒诸位。”掌柜把几人送到客房,离开前说到,“无论夜里听到什么声音,都绝对、绝对不要开门。”
*
子时已至,大雾弥漫。
江婵裹着被褥,正睡得香甜,却被识海里忽然响起的机械音吓醒了。
【叮——触发约会剧情:鬼城绝恋】
【这座城市里埋葬着你和男主的过去,请宿主探索鬼城,集齐故事碎片】
江婵茫然地眨了眨眼,半梦半醒地翻身,自欺欺人道:“我一定是在做梦。”
系统233晃晃脑袋,甩掉片刻的心软,在她的识海里不厌其烦地重复到:【宿主,快起床做任务,做任务——】
江婵藏在被褥里的拳头瞬间硬了。
早晚有一天,她要把这个破游戏砍烂!
江婵指着门缝透出来的血光,可怜道:“系统,我现在出去可能会死的。”
系统233心硬如铁:【你有主角光环,别怕】
最终江婵被迫出门,跟着系统箭头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传来阵隐约的唢呐声。
与此同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中气十足的女声随之响起:“咱们的新娘子在这儿呢!”
周围的一切瞬间变了。
雾气褪去,整条长街清晰的显露出来,每家的屋檐下都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锣鼓与唢呐一齐奏响,好不热闹。
无脸媒婆拉住江婵,语气抱怨:“新娘子不要乱跑,要是误了吉时怎么办。”
江婵低头一看,她的裙袍已经变成件大红喜服,珍珠宝石缀满霞帔,行动之间流光溢彩。
她“嚯”了声,这鬼新郎还挺讲究。
送亲队伍一路到了河边,把喜轿往下一放,瞬间跑得没影了。
这群鬼怎么看起来比她还害怕。
江婵孤零零地吹着冷风,她摸了摸鼻子,问到:“系统,你确定这里有故事碎片?我怎么觉得即将变成碎片的是我啊?”
系统233肯定到:【就是这里,耐心等等】
半柱香后,河边阴风大起,河面上泛起湿冷的雾气,渐渐凝聚出个人形来。
祂看向江婵,满足的喟叹:“鲜美的灵魂啊……”
江婵悄悄拿出张传送符,时刻准备跑路。
然而就在雾气即将靠近江婵时,草丛里忽然飞出个人影,直直地撞进雾气。
那雾气停顿两秒,把肖玉甩了出去,嫌恶地呸了两声:“男人的灵魂最难吃了。”
肖玉满眼冒金星,缓神片刻,朝草丛怒目而视:“你做什么!”
半个时辰前,宁沉舟一脚踹开他的房门,扔下句“江婵出事了”,紧接着就把他拎到了这里。
好不容易停下,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又被宁沉舟扔了出去。
然而始作俑者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状似无辜到:“啊,手滑,抱歉抱歉。”
同时宁沉舟在心里问到:“系统,他真的是深情男二吗?怎么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在江婵遇到危险时动都不动一下。”
系统666:【第一,剧情线偏离,他对江婵没有心怀愧疚,自然不可能以命相护。第二,他还没看见江婵,就被你丢出去了。】
宁沉舟质疑:“那么大个人他能看不见?”
系统666无语:【你走得这么急,路上都快把他晃吐了,他哪有心思观察周围】
宁沉舟啧了声。
他朝江婵点了点手腕,唇语:“我感受到了。”
江婵了然,原来共感还有这妙用。
雾气垂涎江婵的魂魄,不死心的再度靠近。
宁沉舟见势不对,掐了个法诀挡在江婵身前:“你们先走!”
这道雾气煞气甚重,恐怕吞噬过不少灵魂。他的修为大不如前,真打起来,不见得有余力看顾江婵。
倘若江婵不慎出事,剧情就得被重置,那他岂不是白演了这么久的戏?
江婵扶着肖玉,一时怔然。
她看出宁沉舟修为不高,独自留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但宁沉舟却愿意舍身取义,为他人赴死。
这哪里是龙傲天男主,简直是正道的光!
系统不可能让江婵抛下男主跑路,于是她拍了拍肖玉的肩膀:“你跑吧,我得帮他。”
肖玉眉峰微扬:“你以为我是会抛弃同伴的人?”
江婵掏出符箓,会心一笑:“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系统666嚯了声:【宿主你看,女主都快和男二结拜了。她只会对你撒娇诶,你们的cp很有希望嘛!】
宁沉舟冷笑,恶狠狠地砸向雾气:“知道了!”
那道雾气被三人激怒,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随即泥土中源源不断的冒出白色骨节,彼此交缠扭曲着爬向他们。
江婵一掌打断攀上大腿的白骨:“不行,白骨数量越来越多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耗死在这里。
她咬开指尖,逼出心头血,准备绘制强行拔高修为的阵法。
这道阵法能够将她的修为短暂提升到金丹,代价是一个月内修为尽失,只能坐轮椅度日。
但那也比死在这里好!
然而就在血液落进泥土的瞬间,狂风停息了。
河面泛起阵阵黑雾,刺骨寒气携无上威压降临,叫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臣服。
铃铛声由远及近,河流尽头慢慢走出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他穿着大红的喜袍,漫不经心地看向瑟瑟发抖的雾气。
“是你在冒充我吗?”
“假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