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新生代】漩涡》Sleeeeep

10、「贰」04

　　乔一帆想问高英杰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但仔细想想好像不用猜也知道是和简愉约着出去转了转。便没问，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假装熟睡。
　　简愉不是第一次在全明星赛场下当观众。
　　而高英杰到底是没能成功来找简愉。
　　简愉知道，这人现在绝对紧张到说不出话。
　　一想到这辈子有机会近距离感受未来的小高队长击败王队的现场，简愉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高英杰虽然有些打鼓，但也足够坚定，木恩在场上的发挥绝对不差，甚至比第八赛季最佳新人候选人的赵禹哲或者戴妍琦都要厉害。只可惜他没怎么上场，接下来就算常规赛打满也够不到最佳新人的评选标准。
　　不过或许对高英杰来说，平稳度过新秀墙才是要事。微草也的确照顾这位王不留行继承人，才没让他上场。
　　熔岩烧瓶摔碎，整个地图被赤红的岩浆席卷、王不留行被逼到角落、木恩挥洒着酸雨干冰限制王杰希的行动。
　　就算早已听过无数次小队长们念叨高英杰赢了王杰希，但在现场感受到却又是另一种触动。
　　简愉已经被战局吸引了，甚至会不遗余力地为高英杰鼓掌，倒显得她在这片人群里突兀了。在场的所有人，没人会想到王杰希的落败与高英杰的胜利。
　　高英杰的手还那样呆呆地被王杰希举在半空，王杰希已然下台。后知后觉的小少年觉得慌乱，也赶紧走了下来。
　　简愉知道高英杰看不了手机，但是仍旧给他发信息庆祝他。一连串信息轰炸这位脑袋发蒙的微草天才新人的空隙中，也终于等到了另一位微草新秀的上台。
　　乔一帆。
　　简愉赶紧放下手机，注视乔一帆。
　　……惨。
　　简愉终于是知道为什么未来兴欣的小乔队长人生中打过那么多精彩场面，却每每提及自己的阵鬼首战都面露无奈。少不了被关系要好的新生代们拿出来鞭尸。
　　简愉没经历过，但也知道乔一帆此刻心情不会太好，说不定更糟糕，于是赶紧下了位置去追。可是去哪追？乔一帆总不会悲伤冲昏头脑后直接返回酒店吧？
　　简愉脑海中尽是胡思乱想，奔跑的途中忽然看见熟悉的身影。
　　“大神！”少女叫到，快步追上了叶修的步伐。
　　“哟，小简也在这儿啊？”叶修看见简愉，稍微有些诧异。
　　“大神来找一帆的吗？”因奔跑而喘息的简愉此刻双手撑在膝盖上，仰头看叶修。
　　“原来你们认识啊。”叶修点点头，“你在找他？”
　　“嗯！”
　　“我大概知道他可能在哪儿。”叶修说，“跟我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场馆里，叶修对这里很熟悉。当简愉听到前方选手通道里传来的抽泣声时，便意识到好像跟着大神确实能找到乔一帆。
　　叶修跟乔一帆说那些话，简愉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要离开的时候，给他塞了张卫生纸，让他擦擦眼泪。
　　乔一帆借着微弱的照明灯看清了前方的人，熟悉的面孔递上来纸巾，从未见过的人叼着烟。
　　“……”
　　可乔一帆已经有些叫不出来对方的名字了。他实在是想找个地方，要么迅速隐身也好。
　　看着乔一帆定定地盯着自己，脸上的一道道泪痕被微弱的灯光映出来，简愉忍不住微微前倾身子，耐心道：“别急啦，你以后会是联盟第一阵鬼的。”她说。
　　闻言，叶修都有些绷不住了。可能是被口水呛住了，咳了两声。
　　“小简你别逗我了……”乔一帆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简愉想说没有，乔一帆未来真的是联盟第一阵鬼——甚至可以说是联盟第一鬼剑，虽然是在双鬼退役之后。但其实无论是双鬼还是乔一帆，十三赛季的实力其实差不了多少，更别说后来的乔队为了让兴欣更加多变，甚至阵斩双修，是新生代第一鬼剑，也成功将“联盟第一鬼剑”的名头搬到了兴欣。
　　简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乔一帆，这人后来会和李轩成为很好的朋友。那可能是因为逢山鬼泣实在是有些找不到继承人于是每个赛季都要来兴欣挖一挖，虽然直到李轩退役也没成功。
　　“你看我这么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一点啊。”简愉煞有介事道，“所以，振作起来，在下一次抓住你的机会。”
　　通道内白色的照明灯只分拨了一些不起眼的光，但乔一帆的内心却充满了一片光明。
　　叶修给乔一帆指了返回的道路，便带着简愉往回走。
　　说实话，简愉觉得自己的安慰太苍白了一些。
　　“……联盟第一阵鬼，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安慰啊。”身旁叶修吐槽道，“你看刚刚的比赛了吗？你知道李轩被称为联盟第一阵鬼吧？你和乔一帆关系很好吗？”
　　简愉想了想，说：“他就是我那个练刺客的朋友啊。我就是为了他练的战法……哦，前阵子那伙人是微草的，其中就有他。”
　　“你不如说点儿我不知道的。”叶修无奈，在他看来，简愉说了一堆废话。
　　简愉心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又不能一件一件讲出来。
　　除了安慰失落的好友，刚刚挑战成功队长的高英杰如坐针毡，更是动都不敢动，自然也没有再去找简愉。
　　//
　　简愉没在S市待很久。
　　想不到安慰乔一帆的方式，简愉熬夜整理双鬼视频。
　　上辈子轮到她专心打的时候双鬼出场不多了，几乎没怎么研究过，研究最多的是乔一帆的鬼剑士。于是把上辈子对乔一帆的了解又告诉乔一帆。虽然少，但是对现在的乔一帆很管用，乔一帆进步很快。
　　简愉对这些都不清楚了。
　　一寸灰在队伍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君莫笑的固定小队里既不需要火星爆炸又不需要白日静谧，简愉基本上都按着叶修的提点在单刷副本，多出来的空闲时间就学着上辈子整理整理视频。
　　简愉不想再进行枯燥的学业，但又不敢打荣耀。她怕是因为荣耀才毫无征兆地重生，但赛场上意气风发的选手又令她心驰神往。被搅乱在这样复杂的情绪里，简愉终究是找父母进行了一次漫长的谈话。
　　过程虽长，结果却简单。
　　父母不希望简愉这么多年的努力打水漂，所以简愉做出的妥协是拿到一枚银牌以后就投身电子竞技的怀抱。
　　……其实简愉谈判的最初想法只是想去兴欣公会打打BOSS。
　　叶修来问简愉打不打挑战赛，简愉拒绝了，但也告知对方自己应该很快就不搞竞赛了。因为队伍里没有一名优秀刺客，所以忍者毁人不倦就不得不被注意到继而和兴欣结下不解之缘。
　　简愉再次来到H市进行培训的日子，恰好是兴欣开始挑战赛的时候。除了日常学业，简愉的其他时间都放在了公会里。毕竟是能和微草替补席保持五五开的网游玩家，兴欣公会有这等高手助力也会减轻很多压力。在兴欣公会负责，虽然白手起家，但因为也有上辈子的经验，居然也能管理得如鱼得水。
　　陈果很纠结，一边觉得简愉天赋异禀可以助力战队，一边又觉得唐柔和莫凡都在，定位冲突不太好。叶修看出来了陈果的想法，掸了掸烟灰，道：“小简志不在此。”
　　“为什么？她不是说不想搞竞赛了吗？我看她也挺喜欢战队的，为什么不把她拉过来？”陈果疑惑。
　　叶修也说不清楚。
　　简愉其实不完全是兴欣的人，或者说她其实就是个飘着的玩家，想去哪里去哪里。她虽然说不想搞竞赛，但对荣耀的冲劲也没有那么大，如果真要叶修类比一下，倒是可以拿蓝雨的郑轩类比简愉现在的心态。
　　“小愉今天怎么没来？”唐柔疑惑问。
　　“今天是嘉世线下赛吧……”安文逸推了推眼镜，答道，“她是去嘉世了。”
　　//
　　这是简愉这辈子第一次和邱非说话。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上辈子那么熟悉的人，这辈子却只剩下了陌生。
　　……其实简愉没想着会和邱非说话，只是被苏沐橙发现自己在这里，这位早已内定兴欣人员的联盟第一女神拉着小姑娘打算吃饭，恰好路过这位曾经一叶之秋的继承人，于是三人莫名其妙组成了一个小分队。
　　包厢里寂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简愉觉得气氛尴尬。自己和邱非的会面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但还是硬着头皮聊。
　　“你好，我叫简愉。”
　　“我是邱非。”出于礼貌，少年人微微颔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女和苏沐橙如此熟悉。
　　“……”简愉觉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苏沐橙去买饮料了，只剩下她和邱非，“……我很喜欢战斗格式。”沉默好半天，终于冒出来了一句话。
　　邱非似乎时没有想到，诧异了一下，然后笑了，是对粉丝的笑容。
　　“谢谢你的喜欢。”
　　“我觉得你打得很有节奏。”简愉道。这辈子专门学战法，以前邱非的那些门道她现在都看得出来，就现在的水平而言，她觉得她和邱非会不相上下，“你的技能衔接很好啊。”
　　简愉挑了几个邱非在操作上的巧思，邱非眼睛一亮，遂和简愉聊了起来。
　　于是苏沐橙拎着三瓶饮料回来的时候看见如此畅谈的二人，眼神里带了一丝震惊。但在听到二人聊的是战法的打法以后也露出来了一种“原来如此”的了然表情。
　　“你也是玩战法的吗？”邱非问。
　　“算是吧。”简愉想了想，“我打刺客和战法。两个没什么关系的职业。”
　　“的确。”
　　托苏沐橙的福，简愉再次认识了邱非，依旧比上辈子早。
　　和两人告别后，简愉在嘉世门口驻足良久。
　　按照上辈子，嘉世挑战赛应该无力回天了吧……
　　那自己呢，这辈子还要去嘉世吗？
　　简愉又一次被“是否当职业选手”这个问题缠绕住了。就算再来一回她也没多大，青春期的少女尽是伤春悲秋的心理。
　　后来少女转身进入兴欣网吧，选择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
　　//
　　简愉待不了很久，抽个空初试、复试、决赛，拿银牌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难事，毕竟上辈子金牌都拿过。弄完一切琐事，她恰好赶上了嘉世和兴欣的对决。
　　苏沐橙跟着叶修回了兴欣的选手席，简愉隐藏在嘉世的粉丝里紧紧注视着团队赛中的角色。
　　在台下看着屏幕里的战斗格式和一叶之秋打影子战法，简愉心中猛得酸涩了一瞬。
　　她是什么时候意识到邱非或许也只是想和叶秋站在台上的？
　　很多事情她上辈子不知道，因而会不理解上辈子为什么邱非最初会固执地不待见她。少年到底还是坚守在破落王朝，到底还是留在了这个曾有斗神光辉的嘉世。
　　简愉定定地注视的屏幕，嘉世必败，这么简单的结局，此刻亲身经历却也如针扎一般痛心。她觉得自己应该为兴欣的胜利欢呼，觉得自己应该会为未来重返联盟的嘉世感到未来可期，可总觉得脸上落下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摸，是泪水。
　　她甚至没来得及回兴欣庆祝，在手机上匆匆给几人发了消息，便冲过去找邱非。
　　邱非和她熟吗？他们只见过一面，还是因为苏沐橙。
　　虽然此时的邱非和她不熟，但是——她对他可太熟悉了。她准确无误摸到了他的道路，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捧着加糖的奶茶。
　　邱非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吃甜食，简愉也是上辈子在宿舍门口看见一堆奶茶包装才知道的。
　　邱非是一个人走的。
　　小少年身着嘉世队服，身形板正，一身凛然正气，如同战斗格式。
　　“喝奶茶。”
　　简愉二话没说往邱非手里塞了一杯奶茶。
　　“……”
　　不熟。
　　邱非愣在了原地，盯着手中那杯奶茶，认真思考了一下确认简愉是嘉世的粉丝，但仍旧有因嘉世挑战赛没成功而怀恨在心所以毒死自己的风险。
　　简愉已经不想跟邱非解释为什么要给他奶茶了，只是戳了戳他的手臂：“听说喝点儿甜的会心情好——你不喝吗？”
　　“咱们不熟吧。”邱非对陌生和熟悉的界限非常明晰。
　　“很重要吗？”简愉咬着自己的吸管，“我熟悉你诶。你是邱非，战斗法师，账号卡叫战斗格式。”少女笑眯眯道，“我是你粉丝。”
　　“……”
　　邱非觉得这人应该不会下毒，遂拆开吸管戳开奶茶，小口喝着甜到发齁的奶茶。——心情的确在变好。
　　两人并肩走在H市的马路边，虽然上辈子简愉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和邱非走过马路了，这回还是感慨万千。他们相识的进度被她推快，好像她迫切想要回到曾经和他熟稔的时刻，可邱非就像一只刺猬一样，用刺一般的外壳护住最柔软的内里，让她无法靠近。
　　“邱非，你会继续在嘉世吗？”简愉小心翼翼问。
　　上辈子她不知道他，不了解他。这一周目她真切见证了小少年的无措，便静静跟在他的身边。邱非不说话她也不吭声，可她还是想知道现在的邱非在想什么。
　　“……”邱非不知道。
　　邱非沉默，简愉也迟疑了。
　　她其实知道微草会来找邱非。
　　私心来讲，她希望邱非的职业生涯可以少一些坎坷。
　　她动摇了。她看不得少年如此低落迷茫，可她依旧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和邱非打挑战赛。
　　“如果。”
　　邱非开口。
　　“如果，嘉世可以继续走下去，我一定会在，和嘉世一起重新杀回联盟。”
　　邱非说得笃定，虽然这句话也有些安慰粉丝的心态。
　　毕竟，邱非此时还不知道简愉是兴欣公会的，只当她是嘉世里和苏沐橙私交甚好的小粉丝，会絮絮叨叨讲一些话。在粉丝面前怎么会讲泄气的话呢？所以他说，如果嘉世可以继续走下去，他一定会在，和嘉世一起重新杀回联盟。
　　他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小粉丝。
　　小粉丝却顿住了脚步，极其郑重地看着他的双眼。
　　“邱非。”
　　“我想先成为你的朋友。”
　　她感受得到邱非的距离感，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这句话太官方了，这种陌生感从熟悉的人身上展露出来，她觉得像是战斗格式横着战矛立在两人身前，简愉近不得一步。
　　邱非却沉默了。
　　“……朋友？”
　　//
　　简愉回到上林苑已经很晚了，在和邱非互换了联系方式以后就闷闷不乐。
　　距离感让她不适，沉重的秘密让她觉得有如巨石压身。
　　上林苑内兴欣正在庆祝，敏锐察觉到简愉情绪的乔一帆盯着她看了半刻，在几人的喧闹中偷偷拉过她：“要一起去买饮料吗？”少年人小心翼翼地问。
　　“啊……那走吧。”
　　简愉揉了揉眼睛，只当是乔一帆真要买饮料。
　　两个小孩拿借口离开纷扰的大人，此刻乔一帆倒显得比简愉成熟了几分。
　　“不开心吗？”乔一帆轻声问。他的声音温和得像一汪泉水流入心间，抚平了几分简愉的愁绪。
　　“没有啊。”简愉道，“兴欣打赢了挑战赛，我很开心你们重返联盟——尤其是你，你也回去了。”简愉声音也很轻，只希望一切快些回到自己熟悉的时候。
　　乔一帆看着嘴硬的简愉，笑道：“小愉是嘉世的粉丝吗？”
　　“……还好吧。”
　　“可是文逸哥说嘉世的每场线下赛你都去看，有时候都不来看兴欣。”
　　“……”
　　简愉总不能说是觉得此刻的嘉世看一眼少一眼吧。
　　乔一帆是给不出在嘉世打挑战赛的建议的。此时嘉世留不得留得住都不知道，偌大的王朝最后什么也没剩下。
　　“可你真的是有心事啊。”乔一帆重重地叹了口气，撩起简愉额前的碎发，手掌轻轻抵在简愉的额头上。
　　乔一帆的手比简愉的额头凉，也给简愉带来了一丝清醒。他微微倾身靠近简愉，简愉从对方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很奇怪吧，乔一帆的双眼有看透人心的魔力。或许是他常年注意他人情绪的缘故，简愉再细微的不对劲也逃不过他的感知，果真是一位大局观出色的少年。
　　“……”
　　“如果，我是说如果——”
　　对于真诚的乔一帆，简愉是招架不住的，上辈子是，这辈子还是。
　　“如果你重来一回，会走原来的轨迹吗？”
　　简愉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荒谬，可乔一帆好像很认真在思考。
　　“我也不知道重新来过会怎样，任何事情都会因为一个点而改变走向，就像多米诺骨牌。”
　　“如果我没法阻止，就顺其自然，全凭心意。”乔一帆笑着望向简愉，“而且——”他说，“最重要地可能是感觉自己在活着吧。荣耀给了我奔腾不息的生命力。”
　　“毕竟如果重来一回反倒被之前的自己禁锢住，那才真是浪费了光阴。”
　　春夏之交的心意全被揉在了上林苑外的晚风里，微弱的路灯打在二人身边。
　　乔一帆望着身前的人，恍然间回到了一年前漆黑的选手通道。那时的光就和现在一样，那时的故事也是，盛满了所有少年心事的迷茫和未知。
　　“想到什么就去做好了。”
　　“如果真的可以重来一回的话……我会进行更加大胆的尝试，比如早一些改职业，然后第八赛季和英杰一起捧个奖杯，带着冠军戒指风风光光地来兴欣。”
　　“啊？”简愉愣，“可、可你……难道不就是想待在微草、所以才——”所以才在新秀挑战赛上试图证明自己的价值。简愉没说出来后半句，因为那段过往乔一帆自己也不太愿意回忆。
　　“你都说了是重来，大胆想象一下又何妨？”乔一帆张开双臂拥抱夜晚，闭目感受风的模样，“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兴欣的，这里塑造了我，带给了我新的生命，而今也延续了我的职业生涯——”
　　乔一帆蓦然睁开双眼，注视着简愉。
　　那一瞬间，简愉说不清楚心中泛上了何种情绪，以至于后来的每个失望无措的夜晚，只要回忆起与乔一帆的这次没头没尾的谈话，首先跳入脑海的就是那双眼睛。
　　在暖橙色的灯光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旁，沙沙作响的树枝下，无人在意的地方，十几岁的少年人在静谧处无声对望，对方的眼神真切又诚恳，直勾勾地望向灵魂最深处。
　　“而我，绝对会比现在，更勇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