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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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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捧冰凉的清水泼向自己的脸,陈昊钧弯腰站在水池前,企图泼平自己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情。
男厕所里很安静,只有水龙头里的水声哗啦啦地流着,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见里面的人目光空虚,眉头紧锁,透明的水珠粘在眉峰和脸颊,最后都顺着俊朗的下颌流下,滴滴坠落。
明明一早就知道他们在谈恋爱的,为什么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看见的?
他埋怨自己现在这副沮丧到失落的心情来得没由头,简直庸人自扰。
擦了把脸,陈昊钧进了厕所里的一个隔间,关上门。他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有人说着话进来了,是置景组的焦勇和场务组的路成安,陈昊钧很快就耳尖地从他们的闲聊中捕捉到了杨舒羽的名字。
两个人并排站在便池前,解开裤子拉链后,便是淅淅沥沥的尿声。
路成安好奇道:“欸你说,他们俩睡过了吗?”
焦勇切了一声:“还用问,肯定搞过了啊。”
“这么肯定,你看见啦?”
“废话!搁你,你会有现成的女朋友放着不用,自己打飞机吗?”
路成安撇撇嘴,道:“也是啊。听说前几天贺翔和郑洁去外面宾馆,出来的时候正好被组里人撞见了,两个人尴尬得要死。我看杨舒羽他俩十有八九也早就……”
“别十有八九了,肯定的啊。有一次我就看见过,大晚上赵鸿飞开车带杨舒羽出了基地,三更半夜出去能干什么,我告诉你,百分百是出去开房的!”焦勇瞥了他一眼,笃定地说。
路成安笑道:“真的假的?”
“骗你是狗嘛。”焦勇抖了抖自己,顺手拉上拉链。
路成安艳羡地开玩笑道:“唉!真想象不出来杨舒羽那会儿该是什么样。”
扣上裤子纽扣,焦勇坏坏地嗤笑道:“被人*还能什么样儿,躺床上啊啊直叫的样儿呗。”
“嘭”的一声!
一间隔间的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把已经走到厕所门口的路成安和焦勇都吓了一跳,两人回头,看见陈昊钧赫然站在那儿,眼神凌厉,脸色铁青地盯着他们。
拍摄片场一片杂乱,潘颖一路迅速穿过大小障碍,十万火急地直奔导演的休息室,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喊:“尤导!不好了!厕所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这刚拧开玻璃杯的杯盖儿准备喝口水呢,就被人喊了一嗓子,尤导坐在椅子上,本能地疑惑:“啊?谁啊?”
潘颖道:“哎呀!焦勇跟陈昊钧!”
坐在旁边的摄影师江文怀疑自己听错了:“啊?不可能吧!你是说陈昊钧啊?”
这孩子出了名的好性格好脾气,人品很不错,组里的人缘也很好,平日里随和得很,怎么可能跟人打架呢?
“是真的!”潘颖急得跺脚,“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打起来了,打得可凶了,旁边人怎么都拉不开!导演你快去看看吧!”
茶也喝不下去了,尤导心累地叹了口气,啧了一声:“这帮人没一个省心的。”遂放下玻璃茶杯,从椅子上起身出门,潘颖立即跟着跑了。
见两人都走了,江文也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事也赶忙跟了出去,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陈昊钧!别打了!”
“焦勇!焦勇!”
“怎么回事呀你们俩!欸……住手啊!”
等到尤导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有傻眼的,有劝架的,还有上前拉架的。拳脚在眼前乱晃,杨小波正在中间极力地拉开打架的两个人,黑着脸厉声喝止:“别打了!干什么呢!都给我停手!停手!听见没有!”
女孩子们都吓坏了,瞠目结舌又不解地躲在一边,不敢出声。
武哥、谷鑫雨还有方垒几个人通通都上阵了,甚至连马景涛都在边喊边拉架,陈昊钧和焦勇每个人都被两三个人死死钳制着,才好不容易拉开了距离,但仍旧是剑拔弩张,不甘服输地瞪着彼此,一副要吃了对方的样子。
谷鑫雨拽着陈昊钧,喊道:“干嘛呢你!你发什么疯啊!”
焦勇也被路成安拽着,只能在原地对着他拳打脚踢,口吐脏字。
尤导过来后,场面渐渐控制了下来,他扫了眼面前的一片狼藉,又看了陈昊钧和焦勇一眼,淡淡开口:“搞什么呢?造反啊?”
大家都三三两两的站在原地,没人敢说话。
“都一个剧组的,动什么手啊!”尤导的声音突然变得浑厚和严厉起来。
厉声质问下,周围鸦雀无声,还是没人敢说话。
尤导又问:“你们俩为什么打架?”
焦勇嘴角乌紫,怒道:“我怎么知道!我什么也没做,上个厕所刚要走,他莫名其妙就上来打我!神经病!”
脸上带着淤青的伤痕,陈昊钧也气喘吁吁地瞪着他,看上去怒气填胸。
尤导问他:“你先动的手?”
陈昊钧没有回话。
尤导相信陈昊钧不会无缘无故跟人动手,便给他解释的机会:“陈昊钧说说,为什么打人啊?”
眼角余光无意瞥见了人群中的鸿飞和舒羽,不知他们什么时候站在边上的,大概也是听闻了打架动静,所以才纳闷又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尤其是舒羽,他看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正错愕而不解地盯着自己,脸上满是天真的担忧之色。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陈昊钧抿紧嘴唇。
尤导问:“说话呀,你为什么动手?”
可惜面前的年轻人一副负气的模样,咬紧牙关,就是不愿吭声儿。
尤导从鼻子里气哼了一声,扶腰道:“行,打架是吧,来,两个人都给我写份检讨,明天交!那个……跟会计说一声,给他们俩每人扣掉三天的工资,以儆效尤。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用拦着他们,直接开除!”
“愣着干什么,不用干活吗?都散了!”
尤导生气地离开后,大家也都渐渐散开,恢复自己手头的事,准备该干嘛干嘛,陈昊钧也绷着张脸,转头迅速离开,直到找了张椅子,拉开,一屁股坐下。
片场虽然重新忙碌了起来,但声响比之前小了很多,有种诡异的安静。似乎是想要刚才打架的两位主角冷静冷静,所以周围没有人敢跟他们搭腔,只有杨舒羽小心翼翼地上前关心陈昊钧:“你没事儿吧?”
抬眸瞥了她一眼,发现面前的女孩儿正手撑膝盖,微微俯身关切地注视着自己,但陈昊钧很快就收回了眼神,眉头仍然微微锁着,回道:“没事。”
“为什么打架?”她轻声问。
就没把目光落在她脸上,他冷淡回复:“没什么。”
他破天荒的疏离态度令舒羽不知所措,见他回避自己,也不想多说什么,她也不便再自讨没趣地多问,便悻悻地走开了。
可不知所措的并不止杨舒羽一个,还有陈昊钧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和焦勇打架,为什么会对杨舒羽冷淡……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愤怒焦勇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侮辱了杨舒羽,还是因为话里的某些内容刺痛了他敏感之处。
突如其来的嫉妒令他失控,一番爆发后,只剩现在的五味杂陈。
没过多久,杨小波突然过来跟剧组人员转达了尤导的旨意:“那个各位,通知一下,晚上聚下餐哦。”
众人惊喜:“啊?有饭可以蹭啊?”
“什么聚餐啊?”
抱起胳膊,杨小波没好气地调侃道:“尤导可说了啊,同事之间需要增进感情,所以晚上安排一场聚餐,调节一下组里这严肃的气氛,只要没活的人,都得到场,咳……尤其点名了今天打架的两个人必须去,要是不去,再罚三天的工资!”
陈昊钧和焦勇纷纷有被内涵到。
大伙儿面面相觑中,有人低声嗤笑。
杨小波走过来拍了拍陈昊钧的肩膀,大声道:“我只转达到这了啊,悠着点,关键不去扣钱啊。而且扣钱事小,领导不高兴,那事儿可大了。”又回头瞅了瞅另一头的焦勇,“二位掂量一下,啊。”
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这种安排的用意,所以两个人都闷不吭声,没有反对。
到了晚上六七点,这会儿没活的大家收拾收拾,都高高兴兴地准备出去聚餐了,据说剧组订了一家不错的大餐馆,能去的人都很期待,不能去的人只能眼巴巴羡慕。
剧组安排好了大巴车,张雅雅上车找座位,顺便贱兮兮地调侃:“唉哟,你别说,今天这顿饭可都是沾了打架那二位的光呢!不然我们还蹭不上呢。”
几个已经入座的女孩子听了笑哈哈的,不置可否。
陈昊钧不想坐大巴车,他只想清净点,所以准备自己开车去。刚走到空旷的停车场,身后就有人叫他。
“喂,陈昊钧!”
他回头,竟然是焦勇。
焦勇远远地站在那儿,嘴角的乌紫还很明显,但看上去远没有白天打架时那么生气了。他话中有话道:“你该谢谢我,那会儿当着那么多人,我可是给你留了面儿的。”
陈昊钧不想搭理他,转回身继续朝自己的车走去。
对于他的不屑一顾,焦勇嘁了一声,恨盈盈地讥笑,故意大声:“我说你小子!是喜欢杨舒羽吧!”
果然,对面的人听到这句话立刻顿住了脚步,似反抗更似警惕,陈昊钧扭头,冷眼瞥向他。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焦勇心里终于有了些痛快,抱胸得意一笑,作为白天莫名被打了的报复,故意刺他道:
“可惜人家有男朋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