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白她』光阴兼程》唱夜

11、第七章 向阳之诗[下]

　　被这种发展弄蒙了的众人在瞻仰了真•副会长的英姿后齐刷刷回头望着王样•会长。少女定定盯着一脸阳光笑容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下，丝毫不给面子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啊哈哈，沧野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火、大啊——”新泽哈哈笑着撇断了手中的树枝。
　　“有什么话请说哟，在我崩了你引以为傲的蠢脸之前，新泽君~☆。”
　　之前还群情激愤的众人一部分掩面——真主啊是我们有眼无珠赶紧让这八字不合的俩人拆伙吧……一部分萌到痛哭更加忠贞不移——真主啊这才是爱！这才是傲娇与KY【见注】相爱相杀的完美体现！
　　新泽丝毫没有被打击到，习惯性地双手交叉在脑后，大大咧咧地枕上，“嘛，旁听了有一阵了，本大爷自己也很惊讶自己人气这么高来着~。群众意见如此，本大爷，当然也不能被看扁啊。”
　　“所以我们的新泽大爷想要干什么呢？”浅熏一手已经伸入校服夹层摸索着什么。
　　“很简单——”新泽掏出随身的弹药盒向侧后方一丢，正中之前他所藏身的大树。见浅熏神色微变，他很得意地打了个口哨，“放心啦沧野，不是炸弹~”说话间从被击中的枝桠中掉下一柄日本刀，他斜身一接，刀稳稳落在掌中。少年没有变动姿势，依然擎举着刀，帅气的动作搭配英姿勃发的明朗笑容——
　　“要交出副会长的位子，本大爷，不同意！”
　　见他只是拿出普通的刀，浅熏也打消了摸出所需的那样东西的念头。“所以呢？再和我打一次么？”她冲他扬扬下巴，“就用那东西，炸弹男？”
　　“注意用语优雅啊，会长大人。”新泽挑起眉梢，“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挑战我的位置所以你忘了么，就算是在【第七日】，想要推翻现任的会长副会长，挑战者也是需要真刀实枪地战斗的。再怎么说，日番谷要想拿走我的位子，也要先打败我才行，对吧？”
　　最后发出的疑问词的对象，是一直没有参与其中的日番谷。
　　蓦地被卷到风口浪尖，日番谷还没有好好适应。而且此时脑中更多的想法是这场根本没有征求过他同意【……或者该说征求了但没同意】的闹剧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已经不是能用“一波三折”就能简单形容的了，工作能力一向超群的日番谷，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任务一团糟。
　　“怎么样？接受挑战么，日番谷？”新泽将刀扛在肩上，扬扬下巴。
　　而且将他夹在中间的这两个人，明明时刻针锋相对，但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为什么那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少年，会如此坚持地要保下自己的职位？
　　既然这样的话，沧野浅熏的那个邀请又算是什么？
　　为了刺激新泽而剑走偏锋？把他当做催化剂任意摆布？
　　异样的压抑攫紧了胸腔，不明朗的情绪荫庇了心室，如水一般无孔不入。骄傲被攀折的不甘促使日番谷昂起头直视高挑少年的挑衅，不畏不惧。
　　“不，前辈。”少年的语调不卑不亢，“应该是我提出挑战，而你回答接不接受，才对。”
　　新泽愣了一秒，随即忍俊不禁：“果然是不得了的后辈啊。那么，”他挥下刀，刀鞘末端直指日番谷，“新人，本大爷接受了。”
　　“别急哟。”少女隐约噙着黑气的声音截断了后续过程，“在那之前，新泽君不应该先和我做对手么？”
　　“又是你啊沧野。啊嘞，和你打？为什么？”
　　“毕竟日番谷君是我举荐的，或者说副会长改选的起因是我的意愿。所以我不认为新泽君你可以越过我直接和日番谷君交手呢。”
　　“原因什么的不明白也没所谓哈哈，总之就是先和沧野你来一局吧？”
　　浅熏淡然抚额，“对于笨蛋先生来说理解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

　　观摩台。
　　虽说正副会长互殴学院里天天能见，但是在如此正式的对决场地里，众人还是十分期待。
　　开场不久新泽就发现自己上套了。
　　“……沧野你根本就是想趁现在把我砍到再起不能然后日番谷就不用动手了是吧！”
　　“哦？被你看破了？”浅熏的表情明显写着“看来要重新评估你的智商了”。
　　“那我也应该全力以赴才对，虽然用刀真是不痛快透了。”他扫开她压来的白刃，呼了口气，笑。
　　“彼此彼此呢，不能干净利落地结束真是令人生气呢。刀这东西。”
　　“你现在……是在认真地和我动手吧？”
　　“新泽君在说什么呢。”女孩眼神略冷，迅疾的一刀贴着新泽脸颊擦过，“和新泽君动手，我从来都是认真的哟。”
　　“你就——啧，”又堪堪闪开一刀，“——那么在意？”
　　“诶呀，战斗的时候就乖乖闭嘴好不好呢？”少女笑得灿若春花，手下的攻势却又陡然加快。
　　“那么在意那家伙！”连贯成完整的句子，连自诩阳光好少年的新泽脸色也沉了几分，“什么嘛，讨厌我可以直说啊，副会长改选是怎样，见到我就那么让你难以忍受么！”
　　“咦？我记得我一直在直说啊。”
　　“啊哈= =++，果然我也还是很讨厌沧野啊——”
　　“那就放弃副会长，也眼不见心不烦吧？”
　　“说不放就是不放，这可是男人的原则，”顿了顿，“以及尊严！”
　　少女深吸一口气，微笑评价：“你妹。”
　　打斗趋于白热化，日番谷紧敛眉头，视线却并没有牵挂在相交的锋刃上。
　　【太累了。一时没有站稳。】
　　回忆起她话音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她的脚踝。急急上前了一步，他脱口喊：“等等，新泽前辈！”
　　没有人注意浅熏在战斗时使用【移】术时些微的不自然，总是避免让重心落在一边不太灵活的脚踝上，躲避攻击时划出的后退路线竟偏移到与起点连成环形。血色像墨水洇透纸张，将洁白的棉袜渗出一线淡红。
　　旧伤带来一个趔趄，她身子一晃，在观摩台的边上失足，观摩台与人群聚集的水平地面有着不小的高度落差，掉下去不可能平安无事。她默默啐了一声，闭眼。
　　“开玩笑！”是宿敌有些紧张的声音，莽撞中隐隐有一分措手不及。
　　即将下坠的趋势陡然停止，一股力道将她向反方向一拉，随即是着陆一般的可靠感。
　　但对这个人她不会有丝毫的感激之情。
　　她在睁眼的同时伸腿一扫，于是搭救了她但此刻正以暧昧姿势将她兜在怀里的新泽，完全猝不及防地狼狈倒地——当然她也一起。
　　少年仰面朝天苦笑，“我救了你耶！”
　　“谁要你救。”少女扯动嘴角，然后新泽寒毛倒竖地发现冰凉的武器顶上了他的心脏，“‘靠近我’+‘多管闲事’=你死定了，做好觉悟了么^_^？”
　　“为了揍我自己摔也不要紧嘛？话说回来你搞什么，这种又逊又乌龙的失误怎么会出现在你沧野浅熏身上？”他撑起身子，揉着摔疼了的脑袋。
　　她收回有刺目血渍的那只脚，仍然只是无声地笑。

　　脚步迈出时还是犹疑了一下，但并不算久。虽然日番谷清楚自己没什么干涉的立场，但是孩子暗藏在冷漠之下的本能的温柔，让他无法坐视一个伤员逞强。于是他轻跃上高台，忽略了很快聚拢来的目光。
　　台上两人不对盘的气场波及范围之广让日番谷也能即刻就体会到。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开了浅熏和新泽无声的对弈，他向新泽微微颔首，“打搅了。”然后转向浅熏，皱眉蹲下去。“你还要继续？”
　　眼神就像无声的责问。
　　她眯起眼，耸肩，“当然的咯。”
　　日番谷看着她，眼眸的湛碧毫无起伏。“这样啊。那么，我只想说，像你这样不评估后果就任性妄为的上司，”他站起来，“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