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秋遇安

12、玉连环

　　“不是吗？”她水汪汪的眸子将人盯着，人畜无害的模样说出意想不到，蛊惑人心的话。
　　她没等滕文礼反应过来，应上门外人的话：“昨日太过寒冷，此处近我便呆在了这。”
　　乖乖巧巧的人撒起谎来如此得心应手。
　　待到徐九儒叮嘱上几句离开，滕文礼依旧压在她的身上，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笑：“怎么都会撒谎了。”
　　她是惯犯，而在滕文礼眼中，这是初犯。
　　徐尽欢纤薄的细睫微微颤了颤，一双眸仿佛要看入人心中，很亮的眸子，但与看向徐九儒那般波光粼粼的模样不同，如今的她眸子是牵强的好胜意。
　　“我如今能说出这般话，不是被你逼的吗？”
　　她声音很淡。
　　滕文礼希望她如之前那般柔弱哭泣，如之前那般无可奈何，而不是如今这般虽是妥协但绝不屈服。
　　她好像开始愿意被自己圈养，但也砌起了一面墙，走不进。
　　这次，她轻轻一推就将人给推翻在了床榻上。
　　坐起身来，是这般娇小的身子。
　　寂静的屋子里带上了细细的哭泣声。
　　她一边哭又一边的满身歉意：“对不住，我就是，一切变得太快了，突然一下都变了，全变了。”
　　她抬手，两只手背抹着双眼上的泪，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
　　滕文礼没说话，只是静默地将人看着。坐在她的身后，抬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
　　他记得母亲给他说过。刚开始养那只白猫时，那只白猫也是总想着离开家，挠人又绝食，但只要关下去，一日复一日，总有一天，这只白猫就会听话认主，就会明白，关着它的人是全天下最爱它的人。
　　那，母亲，人心是否也是如此。
　　徐尽欢转过头，眸子将他看着。这张紧绷着的脸依旧是那般的居高临下。
　　若是步步都是未知，徐尽欢倒想看看，滕文礼的这颗心能为自己停留多久。
　　她抬手缓缓将人抱住，脑袋埋在了他的脖颈处。
　　“滕文礼，我有些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
　　他将人抱入了怀里，脑袋也埋进了她的脖颈处。
　　“谁让你是我的呢。”
　　他甚至有些疯迷，蛊惑人心的脸上此刻是笑着的。
　　“阿宝不是要帮哥哥吗？等一月后，书院重修修缮好，你会更加喜欢那个地方的。”
　　徐尽欢睫毛颤了颤，确实是听哥哥说了，他们要帮忙修缮书院，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幌子，但见哥哥欣然接受了，那就是好事。
　　她微微点了点头，嘴上呢喃着：“谢谢。”
　　“要谢就别哭。”他和人微微分开，吻上她的额头。
　　如今没有画花钿，额头上紫色的胎记就这般显露出来。
　　很好看，就算是不画，也好看。
　　但徐尽欢并未如此觉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下意识地要转过脑袋。
　　“我看看。”
　　他两手将这张脸捧住，眼眸漆黑，直直地看着她，轻描淡写：“就这么点胎记，能有什么影响，挺好，有了这记号，以后走丢也认不错人。”
　　她又不是小孩，走丢了还要靠胎记认回。她就算再如何长大，如何变，想来这模样也不会再有什么大变化了。
　　见她兴致不高，滕文礼眉头一皱：“沈自初那孙子说不好看了？”
　　他真是。
　　倘若她真就真心喜欢沈自初，就滕文礼这般三句不理人的样子，伤疤被人揭了又揭，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见徐尽欢没应话，他将人蹙眉看着，气笑了。
　　“你是个死心眼吗？”
　　“什么货色你都喜欢，什么狗屁话你都听。”
　　“徐尽欢，你有本事，信不信我给你把这脑子给挖出来瞧瞧。”
　　“滕文礼，”徐尽欢浅浅呼吸了一下，“他没说，他也不知我额间的花钿是胎记。”
　　她话出，这人才愿意安静了下来。
　　他一笑，手指挑起徐尽欢的下巴。
　　“好看，你是我见过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今日天气不错，雪停了，阳光也暖暖地照射出来，滕文礼在院中喂着池中的精力。如今没了昨日那般微微凌乱的模样，发丝齐整，姿态挺拔，唇红齿白，意气少年郎。
　　房门推开，屋中的姑娘走了出来。米色衣裙如同白白净净的雪宝宝，发丝上也戴上了他所赠的发簪，暖阳照射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仿若会发光的洋娃娃。
　　他注视的认真，自己的人穿上自己所赠的东西，这才对版。
　　滕文礼懒懒拍了拍手，朝她走进，向台阶上的人伸出手，微抬眉骨：“来，带你去个地方。”
　　手掌覆上，她这才想起问道：“不去授课吗？”
　　他捏紧了那只手，另一手直接揽过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人从台阶上给搂了下来。
　　双脚着地，徐尽欢仰着脑袋看向他：“你还没回答我。”
　　“就那混小子，你陪着他不如陪着我。”他将人拉着，走路的步伐不知慢了多少。
　　徐尽欢：“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是想教，那就等病完完全全地好了，你别说教他，把我们三一起教了都行，”他转过头，笑意明显，“小先生。”
　　滕文礼带她来了一处卖玉器的地方。他特意没让徐尽欢瞧见这的牌匾，入了地方，就将人拉入一排排玉石面前，让她选。
　　他瞒，但徐尽欢早已经听门口那一对有情人坦白了这个地方。
　　这儿便是就是专门为有情人做定情之物的地方，名称“合欢楼”。
　　是要互相定情之人才会选择的地方，他倒好，还能蒙着人来选。
　　听这的老板说，他这有全天下最好的玉石，各式各样，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
　　滕文礼也够豪放，开口便是将这最贵最好的玉石拿出来。
　　徐尽欢将眼前这一排色泽绝佳，价格不菲的玉石盯着。这若是拿去当了，想来这辈子能够保她衣食无忧了。
　　滕文礼好整以暇地将她看着，扬了扬下巴：“自己选。”
　　老板搓搓手向前介绍：“这和田玉、独山玉、铀岩玉、蓝田玉、绿松石，都是上乘的好东西，姑娘你就瞧瞧你喜欢哪一种。”
　　她懂这个意思，但还是明知故问了出来：“选这个做什么。”
　　老板见她不懂，要解释，滕文礼手指敲了敲：“我说过了，喜欢就要，你就算是拿着抛着玩都行。”
　　行，你要嘴硬，那自己也就没必要收敛着。
　　她看向面前的玉，细细瞧着，询问：“那这玉，要做成什么？”
　　他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着，两人一同挑选着，回应地顺口：“玉连环，如何？”
　　见她点头，他嘴角勾了勾：“我们一人一个。”
　　她没什么反应，依旧点头，而滕文礼嘴角的笑意反而愈发地深。
　　老板站在一旁摸不着头脑，这来买定情信物，怎么还带如此一一解释的。
　　“这个好看。”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指向一块红玉。
　　她指，滕文礼便是拿上这一块。
　　“但这颜色太艳，这块黄玉如何。”
　　她选的都是一等一的好物。
　　滕文礼将两块拿起：“那就都要，喜欢手链还是颈链。”
　　徐尽欢微微思索了下。
　　“那就都要。”他将手上的两块玉放到了老板手上，没有一丝的犹豫。
　　“这两块给她做上手链和颈链，剩的，给我做个手链就行。”
　　毕竟是定情的东西，总归不能再用其它的玉。
　　“滕文礼。”
　　“嗯。”
　　“会不会太贵了。”
　　“需要你担心吗，”他被逗笑了，拉着人出了店铺，“你要是能把我花穷，那你真就要名满京城了。”
　　徐尽欢盯着这张面孔，想说什么，但又开不了口。
　　“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这还不简单，”他看出了徐尽欢的欲言又止，手指点在自己的唇瓣上，“亲我。”
　　大街上，他总爱说些不入耳的话。
　　人来人往，她在前走着，不理会跟在身后的人。
　　脚步声一步随着一步，他就跟着，也没说什么。
　　直到路过一条小巷，身后的脚步加快，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拉入了窄巷中。
　　白嫩嫩的人，他舍不得弄脏，本是要将人抵在墙上的动作反了过来，他背靠上了墙壁，手将人的腰搂着，沉沉开口：“现在没人，亲我。”
　　徐尽欢摇头，他便是轻掐上了她腰间的嫩肉。
　　“痒。”她哭笑不得，要躲，可又动弹不得。
　　他抬眉：“亲我。”
　　最终无奈，她两手搭在了滕文礼的胸膛上，唇瓣缓缓靠近。
　　近在咫尺，耳边想起稚嫩的声音。
　　“哥哥姐姐在做什么。”
　　两人一转头，巷子口站着三四个五六岁的孩子。
　　徐尽欢眉头一皱，想要慌乱将人推开，可一手却是将她的脑袋埋在了胸膛上，闷闷的笑声响起。
　　“哥哥姐姐在相爱。”
　　“相爱？”奶里奶气的娃娃音，“什么是相爱。”
　　一旁的娃娃反驳：“笨，我爹爹给我说过，爹爹和娘亲相爱才会有我们，如果不相爱，就不会有我们。”
　　这话，让徐尽欢明显感觉到滕文礼的身躯一怔。
　　有时，这童言无忌最是无形的伤人。
　　“那，哥哥姐姐也会有小娃娃吗？”
　　这光天化日下，不知道这人在胡乱教小孩些什么。
　　但滕文礼笑了，他浑身的力道都靠在了徐尽欢的身上：“相爱，不一定需要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