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耳朵[校园]》林中小蛇

31、失恋

　　学校里的谣言来得快，去的也快，短短一星期，大家伙儿就不再执着于富婆，而是在猜测是月圻哪个追求者。

　　曲欢也听到了不少，不过她不在意。至少把月圻头顶上“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这顶帽子摘了。
　　她有事没事就撑着脸看月圻，看他的优越的鼻梁，长且翘的睫毛，紧抿的薄唇，最后再落到他的耳朵处。

　　每一处都长的恰好。她甚至在想，月圻的爸妈会是什么样的，能生出这么好看的一对儿女。

　　月圻在学校的日常几乎就是刷题，但现在，他还得应付曲欢的视线。忍了许久，他放下笔，扭头看向曲欢。

　　曲欢不慌不忙地挥挥手，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笑着问他：“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

　　“你。”曲欢诚实地回答。

　　月圻深呼吸一口气，看来和曲欢说这些是白费劲，而且曲欢还说了喜欢他……她的明目张胆就有迹可循。
　　只是，她格外的喜欢盯着自己的耳朵看。

　　偏偏，他最讨厌别人看他的耳朵。

　　“生气了？”曲欢看月圻又回过头去，嘟囔了一句。

　　“上次我给你的试卷做了吗？”曲欢主动跟月圻搭话，她等了好几秒，月圻连头都没抬一下，手拿着笔正在快速的演算着一道题。

　　曲欢抿了下唇，什么题目写的这么投入？他今天也没带耳机啊。她犯贱地伸手戳了下月圻，看着月圻回过头来看自己，她才开心。

　　“怎么？”月圻眼底闪过一抹不解。

　　“你写什么题目这么入神啊，我和你说话你也听不见？”曲欢不满，她和月圻的距离很近，怎么会听不到？
　　她怀疑月圻是故意不理自己。
　　且可能性很大，他现在都不回自己的消息。

　　月圻唇部抿紧，沉默了几秒才说：“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聊聊天？”曲欢一把拿走月圻桌上的习题册，说：“别写了，你不累啊？走，姐带你去买雪糕。”

　　一到课间，班上的男生跟打了鸡血一样，在教室里上蹿下跳，大喊大叫，就像是还没开化的猴子一样。

　　月圻看着曲欢的嘴巴，他听不见曲欢说的什么，但神使鬼差的……点头答应了。他刚点头就见曲欢脸上的笑容放大，手拉起他的衣袖，又快速说了一句话。

　　他还是听不见。

　　这种听不见的恐惧感蔓延全身，前方的迷雾将他包裹，而他只能向前。

　　曲欢带着月圻走到小卖部，轻车熟路地打开雪糕柜，从里面挑出两根她最常吃的雪糕，并递一根给月圻。

　　月圻接过雪糕，手上的雪糕是曲欢最常吃的一款口味，她很喜欢这个口味。

　　结账的时候，月圻率先把钱给了，曲欢也不和他抢。

　　曲欢打开雪糕包装袋，把雪糕放进嘴里，冷意瞬间刺激大脑，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随后哈出一口冷气。

　　月圻很少吃这些，他总觉得太甜了，月漪肠胃不是很好，他也不让月漪吃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
　　但曲欢很喜欢吃，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在吃雪糕。

　　11月的江沅，温度只有十二三度。风吹在脸上，都刺刺的。小卖部很安静，让人得到喘息的机会。

　　“头皮酥麻。”曲欢用了个词形容冷天吃雪糕的感觉。

　　月圻看了眼曲欢的头顶，头皮酥麻是什么感觉？他能想起来的头皮酥麻，都是一些令人厌恶的事情。
　　冷风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些。

　　他和曲欢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了，我有话要和你说。”曲欢把月圻叫出来是有目的，但没想到月圻答应的那么干脆，她甚至都想好被拒绝后，放学她一定要缠着月圻说清楚。

　　月圻没说话，等着曲欢的下一句话。

　　“我说我喜欢你，是真的，我没有闹。”曲欢对自己的喜欢还是很认真的，但月圻竟然说让她别闹了。

　　“还有，喜欢和钱没有关系，我有钱我也能喜欢你啊。你说我只有钱的时候，我很生气。”曲欢一口气把这两天想说的话都说出口。

　　说出来后，她心里就痛快了。

　　月圻听着曲欢一连串的话，心里就像是一颗苦涩的巧克力融化，苦涩中掺杂着一点点的甜。

　　“或许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我现在很确定，我喜欢你，月圻。”曲欢说这话的时候，心跳砰砰地撞击着心房。

　　再正式告白一次。

　　月圻站在原地，手上的雪糕融化，顺着棍子滑落到虎口处，再滴到地上。

　　周围都安静得可怕。

　　曲欢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呼哧的风给遮住了，她勇敢地抬起头，和月圻对视，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他才开口说：“抱歉，我不喜欢你。”

　　这个回答，曲欢没有很意外，但真正听到的时候，心蓦然抓紧，喉咙就像是被人用手硬生生钳住，难以发声。

　　“嗯。”最后，她从鼻腔里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

　　曲欢不知道怎么回到教室的。一进到教室，她就快步冲到座位处，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滚烫。

　　月圻去卫生间洗手，他看着虎口处黏糊糊的粉红色液体，还散发着甜腻的草莓香味。他看了一会，才拧开水龙头将手洗干净。
　　他走到教室后门的时候，刚好下课铃响了。

　　班上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月圻回到自己的座位，沉默着将书本拿出来。

　　曲欢双手环抱，脸色沉重。她现在感觉浑身上下都有虫子在爬，在啃食着她，挠痒又挠不到皮肉里。

　　她被拒绝了。
　　这个念头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一整天，曲欢都无精打采，赵玥婷和江敏枝找她聊天什么的，她基本也没回应，最多敷衍点下头。

　　好不容易撑到放学，曲欢拿起书包就飞奔着离开教室，离开这个让她无比尴尬的地方！早知道就不冲动表白了。

　　心如死灰。

　　曲欢回到家，还收到了赵玥婷发来的信息。

　　一张照片。
　　一张她和月圻站在校道上的照片，也就是今天她和月圻告白时候的场景。

　　这条校道正好对着教学楼的连廊，有些同学课间时会站在那里吹风、看风景。

　　曲欢没想到会被拍下来，看到这张照片，又想起被月圻无情地拒绝，他甚至都不委婉一点！！！

　　算了，还是别委婉了。

　　张姨正在厨房忙活，一出来就看到曲欢在客厅处捶足顿胸、以奇怪的姿势在蠕动，又打滚。
　　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曲欢都没去学校。
　　她现在看到月圻就脚趾蜷缩、尴尬。

　　她得缓缓。

　　【赵玥婷：你怎么了？不舒服了？】
　　【赵玥婷：月底就是运动会了，举牌员你要不要竞选一下？你去了，肯定给我们班争光】

　　曲欢无聊地看着聊天页面，举牌员？谁爱去。

　　【曲欢：不去】

　　【赵玥婷：你不想和月圻一起吗？】

　　曲欢眉头一皱，月圻要去当举牌员？自己要是去了，那更尴尬了。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月圻。

　　拒绝。

　　跟赵玥婷聊了下，林茜西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林茜西一看到曲欢这苍白的脸色，第一反应已经她又进入创伤里，语气都紧张一些。

　　“有吗？”曲欢对着摄像头照了照，好像确实精神不太好。

　　“是又……”林茜西咬着唇问，这段时间曲欢状态很好，她以为好的差不多了。

　　曲欢知道她想歪了，解释说：“没，我已经好了，真的。”

　　“那你现在是？”林茜西有些不太信，她认识的曲欢，一向都是明媚开朗，每天精力满满、活力十足。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

　　“失恋了啊。”曲欢直接躺下，高高举起手机，看着手机里面的林茜西。

　　林茜西脸上明显有些怔住，过了两秒，她大喊出声：“你玩真的啊？”

　　“嗯？我对感情很认真的好不好？”曲欢不满，她是真的很喜欢月圻啊，那种感觉就像是……飘在云端的白云，不，是棉花糖。

　　白云什么味道不知道，棉花糖是甜的。

　　现在一点也不甜了，因为她已经被拒绝了，毫不留情地拒绝。

　　“你没救了。”林茜西脸上一言难尽，“对方长什么样啊？我倒要看看长成什么样子才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曲欢挑眉，得意地说：“帅，就一个字，好看。”

　　……

　　曲欢在家躺了几天没去学校，期间赵玥婷一直给她发消息。

　　周四晚上，她做了个噩梦。
　　梦到校运会开幕式，白薇和月圻男才女貌的站在一起，突然之间，开幕仪式变成婚礼现场，新郎月圻和新娘白薇两个人笑吟吟地看着她。

　　这种诡异感蔓延全身，紧接着而来的是生气、愤怒。

　　她猛地睁眼，看着熟悉的室内环境，呼吸声有些重，心跳还有些剧烈。

　　曲欢伸手摸了摸额头，侧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白色窗帘落在地上，一晃一晃，是无形的水。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10点。

　　“太奇怪了。”曲欢坐起来，抓了抓头发，猛灌了几口水才缓过神来。她这做的什么梦啊，也太无语了。

　　月圻和白薇？

　　白薇喜欢月圻她知道，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白薇好久没来找月圻说话了。曲欢刷着牙，漫不经心地想着。

　　去年举牌员是白薇，今年也应该是她吧。

　　都怪赵玥婷，这几天尽在说这件事。

　　她不想当举牌员，又不想看到月圻和别人一起，会吃醋。
　　可吃什么醋呢，月圻又不喜欢她。

　　曲欢拍了拍脸，收拾了下，拿起书包去学校。她一路顺通地走到教室门口，刚好是课间，走廊十分吵闹。
　　她走到自己座位旁边的窗户处，江敏枝看到曲欢，脸上露出欣喜之情，刚想说话，却见曲欢比了个“嘘”。

　　曲欢看向月圻，月圻在认真刷题，他低着头，脖颈处青筋明显，被碎发遮挡住一点的耳朵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热的，有些发红。

　　他的耳朵太薄了，这么薄才这么容易发红吧。

　　曲欢纠结了好几天，在看到月圻的这一刻，所有的纠结都消散了。只不过是不喜欢她罢了，又没什么。
　　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