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私奔吧》凌泓

2、私定终身

　　“那一夜，窗户下的人是你？”“嫂子，我忍不住，偷看了你，你不会怪我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忘不了你的眼神。我知道你有男人，你有孩子，这是不道德的，但我忍不住，就是想你“阿文终于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话一吐为快。”宛如面对着阿文的表白，心如狂澜起伏。

　　她想起了和李兵生活的这七八年，两个人几乎没有沟通。男人嗜酒如命，懒惰。宛如白天忙得团团转，晚上，李兵也不顾她有多累，愿不愿意，只管满足自己身体的需求。她常常独自流泪到天明。可是，又能怎样？孩子们还那么小，她只能过一天，算一天，熬到孩子们大了，也许就好了。她常常这样安慰自己，可这何时是头？她常常感到一种深不见底的苍凉！

　　“阿文，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你那么年轻，人又帅，该找一个黄花闺女结婚生子，我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我们不可能的”宛如激动得在阿文背上乱踹。“我心里只喜欢你，人家给我相亲，我看不上。”阿文不管，一直把她背到池塘边，用水清洗伤口后，从衬衣上撕扯一块布条，给宛如包扎好。两个人坐塘基上休息。宛如看着阿文累得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为他擦汗。阿文顺势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一下。宛如满脸娇羞，红格子衬衣随着身体颤动。阿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宛如搂在怀里，目光相遇的刹那，有一团火熊熊燃烧。他唤着她的名字“宛如，宛如……”眼前浮现了那一夜梦中的场景，她为他宽衣解带，在他怀里喘息，老黄牛哞哞哞的不时抬头望着主人，天地间，只剩下一片呢喃……

　　热情洋溢的阳光照在池塘边的草地上，暖暖的，柔柔的。宛如抬起头，仰望天空，徜徉在金色的梦里，她的脸上飘着红晕，眼里闪烁着光芒，她伸长双臂，拥抱着阳光，感觉世界原来如此美好：天那么蓝，云那么白，风那么轻柔！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的感觉。20岁之前，天天帮父母干活，没时间恋爱。后来被迫嫁给李兵，她把自己当成了男人，家里的顶梁柱。没人心疼她，没人问她过得好不好。她以为，人生就成了定局，熬一天，算一天，阿文的出现，唤醒了她沉睡的身体和心灵！让她的生活波澜起伏……

　　阿文侧过身子，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宛如，原来这不是梦，我的身边有你！这一天，我等了七年！”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是进山砍柴的村民。宛如慌忙站起来，整理好凌乱的衣服，装出割草的样子。阿文看着眼前这个在梦中重复了千万次的女人，心里充满了甜蜜。宛如娇嗔的推了推阿文“快点起来，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我才不怕，我要娶你”“别说傻话了，我是有夫之妇，三个孩子的妈妈，万一被人知道了，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被人知道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我了。”阿文霸道的说。

　　宛如眼里突然闪过三个孩子的身影。一丝愧疚涌上心头。她开始心神不宁，迅速收拾好东西，拖着还有点疼痛的腿，慌乱的离开了阿文。“我怎么可以这样？”她为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感到自责。“阿文看着慌忙离去的宛如，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她到底怎么了……”

　　宛如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李兵坐在桌子旁，一个人喝着闷酒，看到宛如推门进来。他冷冷的瞄了一眼“你死到哪去了？孩子们也不管”几个孩子在一旁惊恐的睁着眼睛，一会看看爸爸，一会看看妈妈，谁也不敢说话。宛如低着头，默默的给孩子们做饭。李兵借着酒劲，继续喋喋不休“地坪里谷子没翻晒，猪栏里的粪水满了，没人清理。菜地里的菜都干了，要浇水，出去就不晓得快点回来，你不去做，哪个做？休想指望我，当时若不是我妈妈逼我和你结婚，你一朵鲜花我也不稀罕，我一个人日子好过得多。”宛如看着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心彻底凉了。她懒得和她吵架，一句话也不想说。

　　日子如白驹过隙，春去冬来。宛如白净的手生起了
　　厚厚的茧，红色格子衬衣上，套上了一件蓝底碎花小棉袄。她每天脚步匆匆，像一个陀螺，不停的转啊转！田里，菜地里，该男人做的事，都是一个人操劳。感觉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每当夜阑人静，躺下来的时候，宛如感觉精疲力尽。她的脑海里会放映同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咯噔一下，莫名的，有种心痛的感觉。

　　她出门的时候，阿文会默默的跟着她。她放牛，阿文就在附近割草。她给菜地里浇水，阿文就在旁边放牛。宛如故意躲着他，阿文就跑过来抢她肩上的扁担，给她挑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宛如不和他说话，他就闭着嘴巴，默默的干活。有时候，宛如会偷偷的瞄他“俊朗的脸，灵活的身姿，做事又快又好！”宛如的心怦怦直跳。阿文也会偷偷的看宛如，目光相遇，宛如很快转移视线，两个人，各怀心事。阿文实在憋不住了“宛如，为什么老躲着我，难道你不愿意看到我吗？看不到你，我每天失魂落魄。”“阿文，别傻了，我们不能在一起的，为了你，也为了我”“我不能没有你，宛如，你看着我说话，不要躲着我”阿文扳过宛如的身子，一桶水在两个人的推拉中，洒了一半。宛如索性收拾东西，回家，留下阿文，独自怅然。

　　冷风呼呼的刮过大地，寂静的小村庄，更显得寂寥。阿文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家，一个人，倍感孤独。他坐在冷冷的床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阵冷风刮过来，他打了一个冷颤，他掐灭烟，丢掉烟头，和衣躺下，辗转难眠，实在睡不着，阿文索性披上破旧的大棉袄，来到村东头，远远的看着宛如家的方向，那微弱的灯火，无数次的指引他，走近，再走近……

　　哄完孩子睡觉，宛如独自坐在房中，拿出针线篮子，缝补一些破旧的衣服。昏暗的灯光，照着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忧郁的眼神里，染了岁月的沧桑。过完这个冬天，宛如就满28岁了，她把青春与梦想都深深的埋葬在苦涩的婚姻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早已忘了自己年龄！孩子在身边发出的轻微的鼾声，宛如充满慈爱的看着他们。一丝欣慰涌上心头，她爱孩子，孩子们更离不开她。

　　李兵又出去喝酒了，这时候还没回来，宛如缝补好衣服，准备熄灯睡觉。小黑狗突然从柴堆里钻出来，冲到屋外，使劲地对着外面叫唤。宛如推开窗户，远远望去，好像有一个人影在山边下走动，忽明忽暗的烟火，划过夜空！“咳，咳，咳……”声音好熟悉。是阿文吗？宛如心里一颤，他感冒了吗？咳嗽这么厉害，也不戒烟，真不懂照顾自己。天那么凉，他怎么还不回去睡觉？“该出去催促一下阿文快点回家。”宛如心想，但脚刚刚迈出一步又犹豫了“不行，万一李兵突然回来，路上撞到了，就麻烦了。”还是关好门窗睡觉吧！宛如屏住呼吸，听着黑夜的动静，脚步声忽远忽近，狗也一直朝着对面叫嚷，直到脚步声远去，才安静下来。宛如的思绪也在无边的夜色里飘忽。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阿文那张英俊的脸就在眼前呈现。他温柔的目光里，有抵挡不住的温柔与诱惑。她无法忘记他，这份思念，在梦里，反复的纠缠，她竟一夜无眠。她就那样睁着眼睛，想了一夜，直到黎明破晓，公鸡打鸣，她不得已揉揉眼睛，艰难的爬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