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HL/HPL]西雷的成长烦恼》filcoco

2、母亲的葬礼之后

　　西雷从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亲人，之前，他的家只有他和妈妈。

　　他紧紧地攥着奥米爷爷的手，这么多人齐聚一堂让他恐惧。

　　“西雷，不怕。”奥米爷爷感知了他的胆小，蹲下身，帮他整理了下领带和新做的小西装。“我陪你。”

　　今天是母亲的葬礼，走进小礼堂后，西雷贴着奥米爷爷，不敢去看那些所谓的亲人。他记忆中母亲提到的家人只有奥米爷爷和曾外父母，她鲜少提及她的父母，甚至连西雷的父亲都不说。而这些亲人也没有和母亲与他一样的银发蓝眼。

　　在他路过的时候，那些窃窃私语的人都会停下打量他几眼，他与他们不熟，同时他们也与他不熟。

　　他们只是因亲缘在一场葬礼相聚又将散的陌生人。

　　奥米爷爷领着他走到了第一排坐下，这个位置他能清楚看到躺在棺材里母亲。她穿着她最爱的白裙子，头上戴着白色的珠花，手捧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她就如同睡着了一样，脸色红润，嘴唇轻翘，像是因为美梦而微笑。她栩栩如生，让西雷会以为只要他叫一声妈妈，她会立刻睁开眼，像以前一样对他张开双臂叫他开心果。

　　但是，他已经五岁了，经历过那几个孤独躺在母亲身边的日夜，他无比清楚母亲不在了。

　　他扁了扁嘴，躲到奥米爷爷的臂弯里不再去看棺材里的母亲。

　　他不能把软弱带到母亲这里，母亲已经很辛苦了。

　　奥米爷爷用斗篷盖住了他，帮他遮住了那些好奇或者关心的目光，在这斗篷搭建的小小天地里，西雷感到无比安全。

　　曾外公主持了这场葬礼，他严肃的让西雷有些认不出他了。

　　这几天的相处，曾外公给西雷的形象是一个不靠谱，过度喜欢讲恋爱往事的老婆奴。也不怪和他同住的奥米爷爷经常停掉了听录笔，曾外公就曾外婆给他煮热可可的故事就讲了五个版本，而这五个版本，每一个版本在这短短几天里讲了七八九十遍。

　　难得正经的曾外公还是在一个娇小的老太太出现时破了防。在母亲下葬后，那位袖珍的小老太太拎着一个尖角小提包狠狠的抽在曾外公的身上，一边抽一边骂：“你大的保护不了！小的也保护不了！萨鲁你是个废物！废物！”

　　“帕比·斯维汀！你别以为是个老太太我就不跟你打！”左躲右躲的曾外公还是被小包的尖角在脸上划出了点伤。

　　“好啦，好啦，帕比……”一个很活泼又长得很像曾外公的老伯出来打圆场。

　　“加雷斯你滚边去！不然我会把你错认成萨鲁！”斯维汀老奶奶转着手里的包，小圆镜片后的眼睛敏锐的盯着面前这俩男人，上了年纪后，没了发色区别的俩老太爷变得越来越像。

　　奥米爷爷感觉到了这里的吵闹，抱着西雷走了过来，西雷抱着奥米爷爷的脖子，他是上了年纪，但是依旧可以稳稳的抱着一个五岁的孩子，给这个丧母的孩子带来无比的安全感。

　　“哦，我的梅林，这就是可怜的小西雷吧，我是你帕比奶奶，我来看看你。”

　　西雷想起母亲很久以前提过帕比奶奶，她总是说她是个很和蔼的老太太，只要不伤害动物，她会很温柔的。西雷也感受到了母亲所说的可亲的老人，因为老奶奶眼中都是对他的关切。

　　奥米爷爷将西雷放到地上，帕比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着西雷：“梅林！太像我的小卜鸟了！”

　　西雷看到大滴的眼泪从她小小的眼睛里涌出，她从提包里拿出一块大方巾赶紧擦着：“小西雷，我照顾过你妈妈一段时间，那时候你曾外婆刚生病，你妈妈是个好姑娘，她不该、不应该这么早走。”

　　说到这里她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我会替她报仇的。”沉默一会儿的曾外公这么说道。“没人敢动我萨鲁家的人。”

　　“你最好说到做到！”帕比奶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曾外公，然后转过来摸着西雷的头说：“来，奶奶这里有好吃的，咱们到一边去。”

　　“可是……”西雷紧张地抓着奥米爷爷的手，往他斗篷后躲去，帕比奶奶再好，他也不敢离开奥米爷爷。

　　奥米爷爷把自己的手盖在西雷的手上，再次蹲下身，拍了拍西雷抱着的罗伯特先生，说：“去吧。”

　　他这一张口，帕比奶奶和那边叫加雷斯的老爷爷一起惊跳起来。

　　“奥米尼斯！你又能说话了？！”

　　“奇怪什么啊？奥米尼斯只是聋了，又不是哑巴了！”曾外公在一边吃醋的说道，他是很不喜欢西雷只粘着奥米爷爷不粘他。他总是说西雷是他亲曾外孙子，血缘上应该更亲他。

　　“爸！”一位看起来比帕比奶奶年轻很多的奶奶来了，她叫曾外公为“爸”，那她可能西雷最近才知道的亲戚，是自己外公的姐姐，诺可妥姑外婆。

　　妈妈很少提及她父亲那一代，因为她小时候被寄养在曾外公外婆家，她父亲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双胞胎弟弟，但他们工作很忙，很少探望。

　　寒暄了几句，帕比奶奶就拉着他的小手去了另外一边，从那小提包拿出了巧克力饼干给西雷。

　　帕比奶奶的饼干很好吃，吃了一些后，西雷感觉好很多了，就靠在帕比奶奶身边。

　　帕比奶奶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跟他讲着他母亲小时候的事情，比如她给蒲绒绒梳毛结果被蒲绒绒的舌头吓个半死。

　　西雷不知道蒲绒绒是什么，但是既然能吓到妈妈，那一定是很可怕的东西！

　　他还在脑补蒲绒绒的样子时，曾外公那边的聊天就不由得钻进了他的耳朵。

　　“爸，还是我来照顾西雷吧，你和奥米尼斯叔叔岁数都大了。”

　　“瞧不起你爸？你爸一年还能带那么多学生呢，就多一个五岁的小孩，你担心什么？”

　　“参孙说了，小西雷现在很危险，毕竟诺娃的事情可能是……的下属干的。”姑外婆提到某人名字时压低了声音。

　　“伏地魔就伏地魔，他的那些狗腿子都是我教过的学生，他本人都可能是我的学生，我怕他！”

　　曾外公的声音变大了，原本只是几句话刮到西雷的耳朵里，现在周边的人也听见了，瞬间小礼堂安静了。

　　“我告诉你，我的宝贝女儿，全家上下也就我能保护西雷，把他交给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放心！还有，回头告诉参孙，他自己病的都下不来床就别乱关心别的事情了。”

　　“爸……”姑外婆又说了些什么，但是西雷听不清了，因为一个魔法部的官员走过来来跟他打招呼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小朋友，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联系我。”

　　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拿出了一张名片交给了西雷，西雷犹豫要不要接下来，帕比奶奶就不耐烦的说：“你们当年要是把西雷父亲的事情处理好，他母亲也不至于死！现在说什么？”

　　她打掉了那张名片。

　　西雷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的事情，母亲从来不肯提父亲的事情，他瞪大眼睛想知道更多。

　　“我很遗憾这件事发生，西雷父亲的事情确实是我们的失误。”这个男人表情真诚的道歉，弯下身摸了一下西雷的罗伯特先生，但怕生的西雷把罗伯特先生抱得更紧。

　　见话不投机，这个男人就打算告辞了，曾外公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

　　“马文？”曾外公的浓眉高高挑起。

　　“萨鲁教授！我很荣幸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那男人赶紧上来跟曾外公握手。

　　就在他的手碰到曾外公的手时，曾外公的口袋里就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哨声。曾外公从自己口袋中取出一个怀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看面前的人，说：“看时间我得吃药了，马文，很高兴再见你，西雷，我们该走了。”

　　安可妥姑外婆惊讶的问曾外公：“爸！你要吃什么药？你怎么要吃药了？！”

　　“我这岁数吃点药很正常吧？别大惊小怪的。你在这里负责好剩下的事情，别的别管了。”

　　说完西雷就被曾外公抱了起来，招呼上奥米爷爷，丢下了葬礼上的其他人走了。

　　西雷对帕比奶奶挥挥手告别，看着周围那些陌生人带着诧异或者八卦的表情以及看他们离开时的小声议论，其中不少话并不好听。

　　他很庆幸不用再留在这里了，屏蔽那些杂音真的很累。

　　***

　　西雷知道除了自己之前生活的普通人世界之外，存在着所谓的魔法世界。

　　他的父母都是巫师，曾外公和奥米爷爷也是。

　　奥米爷爷之前拿出的长长的棍子叫魔杖，是用来使用魔法的。

　　自己也会成为一名巫师，也会有一根魔杖，因为他也有魔法能力。他可以控制自己周边声音的大小，如果他想听，他可以听到百米外蝴蝶扇翅的声音，如果他不想听，就算是山崩地裂在他面前也可以屏蔽到。

　　他把自己这点小能力告诉了奥米爷爷，奥米爷爷便开始教他一些小魔法，让他更加顺利的使用自己的能力。

　　他最喜欢的就是奥米爷爷教他的石头悬浮魔法，奥米爷爷总是用这个魔法去打水漂，每次都能打很远。

　　葬礼结束后过了几天，奥米爷爷带他去了一个叫费德罗特的地方。

　　那是曾外公的老家，奥米爷爷说那里魔法纯度比在伦敦要好，更好让西雷感觉自己能力。

　　西雷自然不懂魔法纯度是什么，但是他听说那边有很漂亮的海景，他就赶紧收拾了行李，他一直都想和妈妈去海边玩，幼儿园的小朋友总是说海边多么多么地美，他就很想去。所以这一次他会带着罗伯特先生和妈妈的照片一起去。

　　至于曾外公，他自己说要留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大海确实很美，一望无际的蓝海，海浪拍在海岸，西雷深吸了一口空气，那带着咸味的风是他没闻过的，他脱下鞋踩着小碎石子跳进了海浪里，冰凉的海水让他打了个寒颤，但是他超喜欢这种感觉。

　　他回头去看奥米爷爷，他把带来的垫子铺在石滩上，面朝大海坐了下来，风吹过他的脸颊和头发，已经银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就跟金丝一般。

　　感受到风的奥米爷爷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微笑，西雷觉得心砰砰乱跳，奥米爷爷真的太好看了。

　　他拎着鞋跑到了奥米爷爷旁边，他要让奥米爷爷摸摸刚捡到的鹅卵石。

　　“奥米爷爷，我喜欢海边！”西雷把嘴放到奥米爷爷的手指上，对着爷爷修长的手指说话，这是他和爷爷独特的沟通方式。

　　奥米爷爷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头。

　　就在他们两个要开始在海边吃早餐的时候，几个熟悉的爆裂声出现了，西雷浑身一紧，觉得有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赶紧抱住了奥米爷爷，那个晚上母亲把他藏进了木箱后，也是伴随着这种声音，那些面具人出现了。

　　“别怕。”奥米爷爷也察觉到来人，站起来，拿出了魔杖。

　　西雷抱着他的腿，瑟瑟发抖，他用斗篷盖住了西雷，再次为西雷搭起了安全的小天地。

　　一道带着恶意的光向他们袭来，奥米爷爷轻挥魔杖，西雷就看见魔法组成的盔甲笼罩了他的四周挡住了攻击，并将那道恶咒反弹回去。

　　接着又有了几道相同的魔法向他们袭来，奥米爷爷抱起了西雷躲开，他的动作从容，还带着几分优雅，并在转身的期间对着施咒的方向丢了一个爆炸的咒语。

　　红光过后，巨大的爆炸把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炸飞了。

　　奥米爷爷没有放松，他继续把西雷护在身后，他用魔杖点了点刚刚西雷捡的鹅卵石，石滩上无数相似的石头飞了起来，并跟着他的指挥射向了那几个人。

　　“这个老残废还挺能打！”一个戴面具的人骂道，声音被面具积压的听不出男女，但这人被飞来的乱石打地很狼狈。

　　“小心为上，我们的目标是那个孩子。”另外一个面具人说道，西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自己，捂着耳朵，让小小的身躯紧贴在奥米爷爷身边。

　　“我可不是什么老残废。”奥米爷爷生气了，他脸上在笑，但是西雷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怒气，“别想把这孩子带走。”

　　奥米爷爷深吸一口气，举起魔杖开始了施咒，他的样子就像西雷在电视上看过的指挥家，尽情地挥舞魔杖，风姿绰约，一会儿用盔甲咒护住他们，一会儿再次召唤无数石头来袭击那些面具人。

　　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那阳光下闪烁金光的短发让西雷觉得爷爷年轻了很多岁。

　　西雷看呆了。

　　又是一声爆裂开的声音让西雷回神，他紧张的抓住了奥米爷爷的斗篷，但这一次来的是曾外公。

　　“奥米尼斯！”曾外公大吼了一声，然后对那边的面具人丢了许多许多的魔咒，西雷看着那些面具人被接连炸到空中，掉下来又炸到空中。

　　“你来晚了。”奥米爷爷轻哼一声后笑着说，也往那边丢这魔咒，把几个浮在空中的面具人捆了起来。

　　看来战斗结束了。

　　曾外公对空中放了一个烟火后走去到了他们之前坐在的垫子上，垫子已经被魔咒炸的破破烂烂，上面的东西也没幸免于难，包括西雷的罗伯特先生。

　　曾外公捡起了罗伯特先生，从布偶裂开的棉花中找到了那张属于那位马文的魔法部官员的名片。

　　“这家伙就靠这个追踪到了你们。”曾外公把那张名片塞进自己的口袋。“你们先走吧，一会儿魔法部的人来了我来处理。”

　　奥米爷爷读完听录笔的内容后点了点头，抱起了西雷。

　　“我们去吃早饭吧。”他笑着说，虽然西雷听话的让奥米爷爷抱着他走，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被炸开的罗伯特先生。

　　西雷有些难过，他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罗伯特先生了，那是妈妈给他做的宝贝。

　　***

　　一直到晚饭，曾外公才回到费德罗特的家。

　　今晚的晚饭都是西雷爱吃的，但是西雷没有胃口，他认为自己害得奥米爷爷身处危险。

　　“不是你的错。”奥米爷爷总是那么敏锐的察觉到他人的情绪，为了安慰西雷他今天难得说了很多话，“这些人是坏人，是他们选择做了坏事，与你无关，不要把他们的错放到你自己的身上。”

　　西雷抱着奥米爷爷，他喜欢奥米爷爷身上暖暖的感觉和淡淡的清香。

　　“奥米尼斯，你能安慰下我吗？”曾外公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今天忙了一天，把那几个食死徒关了起来，还抓了马文，干了多少事啊，快点犒劳犒劳我。”

　　奥米爷爷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然后听录笔刷刷的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丢到了曾外公面前。

　　“我哪儿知道那个马文给小西雷下了追踪啊！窥镜只告诉我他是个食死徒，没告诉我他干了那种事，还是在西雷最宝贵的兔子布偶上！况且我以为我挑衅了他们，他们会来找我麻烦！谁想到那些胆小鬼只知道欺负老弱病残！”

　　“什么我也老了？我还不到一百岁呢！”

　　“哈哈哈，非常好笑！我发现他们找你们了有多害怕吗？！我可不想再被斯维汀抽了！那小老太太手劲儿太大！”

　　曾外公被奥米爷爷写在纸上的话气的七窍生烟。

　　看着曾外公这么可怜，西雷有了胃口，一边吃着奥米爷爷做的美味，一边看着曾外公和奥米爷爷“吵”架，他开开心心吃完了晚饭。

　　洗漱完，西雷爬到了自己床上，他刚躺下去，发现枕头下面多了个东西。搬开枕头，居然是修补好的罗伯特先生，他高兴地跳下床，抱住了正在洗盘子的曾外公，然后在曾外公抱起他的时候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看着曾外公难得的脸红，西雷想，其实曾外公真的也很好。

　　也就比奥米爷爷差一点。

　　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