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和顶流隐婚生女了？》西西索索

2、看你表现

　　餐桌上只有沉默。

　　Amelia看看宫寻，看看温蝶，又看了看宫寻，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默：

　　“Who are you, Sir?”

　　宫寻放下手里的叉子，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反倒是温蝶像没事人似的回了一句：

　　“His name is Simon, Amy. He is your father.”

　　注意到宫寻的僵硬，温蝶又抬头对他解释道：

　　“她那时候太小，不记得你了也寻常，你……别放在心上。”

　　Amelia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和这个令自己感到陌生的父亲。

　　宫寻没办法忽视她清澈的眼睛，那是一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他的粉丝总说他有一双含情眼，看狗都深情，宫寻原本只当作笑话听，现如今才发现这双眼睛长在别人的脸上具有什么样的杀伤力。他有意开口和多年不见的女儿拉进一下关系，却又开不了口。

　　他能说什么？说他当年被小人蒙蔽怀疑女儿并非亲生，说他抛妻弃子一走多年，说他为什么从不和她们二人联系。

　　沉默了半晌，他喃喃了一句“对不起”，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温蝶没有回答，Amelia也没有。

　　晚饭后，温蝶收拾出一床被褥放在沙发上，一边整理一边询问宫寻能停留多长时间，得到了“三天”的答案之后，她问他明天是否愿意带Amelia出去走走，她可以给女孩请假。

　　宫寻当然不可能拒绝。

　　当天夜里，宫寻躺在比身高短了一节的沙发上，睁眼看天花板，久违地失眠了。

　　他还记得他刚刚知道温蝶怀孕的消息，那时他们刚从上一次分手冷战中复合。那一年温蝶刚满18岁，在医院进行临床实习，而他在念三年级，为了实习和论文的事情焦头烂额。那是他们两个最忙碌的一个学年，除了工作学习外还要为生计发愁，没有人做好了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准备。这份惊喜，或是惊吓，就这样突然地降临在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头上，把他们砸得晕头转向。

　　那天晚上，温蝶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一周，他们还是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万圣夜当天，宫寻给温蝶发了一条信息：“我们谈谈。”

　　宫寻当天下午和乐团请了假，早早回去做了他拿手的麻婆豆腐、回锅肉和浇汁鱼，因为温蝶不太能吃辣，特意少放了辣椒。很不巧的是，温蝶当天刚好手术跟台，从医院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今天辛苦了吧，我去把菜热一热。”宫寻接过温蝶的外衣，注意到她的一脸疲惫。

　　“抱歉啊，晚上突然加了两台手术。”温蝶洗了手坐下，宫寻给她盛了一碗还温热的粥。

　　宫寻热完菜重新坐回桌前时，万圣节已经到来。

　　温蝶胃口不佳，浅浅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宫寻见时机正好，便道：

　　“我有话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讲。”温蝶擦了擦嘴。

　　“我们结婚吧。”宫寻说。

　　“我们分手吧。”温蝶正好在同一时间开口。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诧异地看向对方。温蝶想要接着说，但是宫寻打断了她。

　　“你听我说，Abbie，”宫寻用自己的两只手握住她的，“你先听我说。

　　“我仔细考虑过了，我现在实习的工资加上兼职的工资，足够我们两个人花销。等到明年，我就可以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到时候会赚得再多一点。……你可以休学一段时间，当然也可以不休学，这都取决于你的身体情况。刚好，你要比我多念一年，等你快毕业的时候，我也能攒一些钱，可以租一个更大一些的房子。……你之后想要继续念书也可以，想要工作也可以，都看你。”

　　温蝶没说话，宫寻有些紧张，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是说，这个孩子要不要留下，也看你。”

　　温蝶还是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掏出来几张纸放到桌面上。

　　她久久没有回复，让宫寻更紧张了：

　　“我知道我们现在的条件并不好，但是你放心，我家虽然不是很有钱，但是养一个小孩的钱是付得起的。如果你将来继续读书，我们也可以一起贷款，然后慢慢还……”

　　“你看。”温蝶示意他看手里的纸。

　　“这是什么？”

　　“超声报告。我刚好这个月在妇产科实习，今天上午我去超声科做了超声。”温蝶见宫寻有点宕机，笑了一下，继续说，“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的，我以为你不会想要它，所以才提了分手。

　　“但是求婚……”温蝶迟疑了一会儿，“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后来，在感恩节前的一个下午，他们在剑桥一座小教堂里举行了结婚仪式。应温蝶的要求，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包括双方的父母。

　　第二年的盛夏，温蝶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Amelia，中文名叫宫禧。

　　“你要喝黄油啤酒吗，Simon？”宫寻回过神，看到当年那个摇篮里的小娃娃如今正言笑晏晏地站在他面前。

　　“哦，”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好的，谢谢你。”

　　女孩从一旁的妈妈手里抽了几张英镑，跑去排队了。

　　“很神奇吧？”宫寻问。

　　“什么？”温蝶坐在他的旁边，疑惑地抬头。

　　“一个那么小的小孩，”他用手比量了一下，“居然长这么大了。”

　　“我日日陪在她身边，倒是也不觉得什么，”温蝶道，“你和她多年没见，自然是觉得她长得快。”

　　在HP制片厂闹了一天，Amelia回到家倒头就睡。

　　凌晨，起夜的温蝶看到阳台上有隐隐约约的火星，走过去发现是宫寻，他披着一个毯子坐在摇椅上。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她笑着问道。

　　“抱歉。”宫寻有些手足无措地灭了烟，打开窗户透风。他记得温蝶很不喜欢烟味。

　　“工作很忙，周围抽烟的人很多，就……只是压力大时偶尔抽一抽。”

　　温蝶在他身边坐下：

　　“在想什么？”

　　“在想……我欠你们太多。”

　　“哦？”温蝶看向宫寻的侧脸，宫寻避开了她的目光。

　　“……对不起。”

　　温蝶轻笑：

　　“为什么道歉？”

　　“为了……全部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风从半开的窗子外吹来，阳台上的温度降了一些。注意到温蝶有些瑟缩，宫寻朝她靠近了一些，用余下的一半毯子把她圈在怀里。

　　“我现在是单身。”宫寻突然说。

　　温蝶挑眉看他。

　　“……你呢？”

　　温蝶把身上的毯子紧了紧，回答：

　　“……我现在也是。”

　　他们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窗外的夜空。伦敦的夜晚看不见太多星星，只有月亮寂寞地挂在角落。

　　“明天还要坐飞机，早点睡吧。”见他没有下文，温蝶起身准备离开，手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宫寻的声音很低，握着温蝶的手却很用力，好像要攥住什么一松手就会不见的东西。

　　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僵持了一会儿，温蝶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宫寻的胳膊，微笑道：

　　“怎么，你这是想追我吗，宫先生？”

　　十二年前，温蝶问过宫寻同样的话。十二年后，宫寻做出了同样的回答：

　　“是的，我想追你。”

　　温蝶有点无奈地笑了。

　　她四年来第一次认真凝视宫寻的脸，她的眼睛扫过宫寻的眼睛，他眼角的痣，鼻尖，嘴唇。她很绝望地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宫寻的脸还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甚至比几年前更好看了一些。

　　该说不愧是演员吗，她想，真像媒体说的那样，这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那天晚上温蝶并没有给出她的回答。

　　第二天，宫寻很是失落地一个人打车去了机场，不知道他是否应该过一阵子再回来一次。

　　在候机室里，宫寻收到了温蝶的信息，只有四个字：

　　“看你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