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机械的解读方式》格子格子鸽

9、第 9 章

　　不对，这只是咒灵的领域内，这并不是真的。
　　夏油杰这么想着，企图将眼前的场面归结于咒灵的攻击手段。
　　但是，萦绕在身边的血腥气，眼前红彤彤的地面，凄惨的面容。
　　这一切他都无法真的认定为是假象，即使他的灵魂告诉他这是假的，但是身体却跟他述说着‘他’为眼前的场景反胃。
　　‘看看吧，被你保护的普通人会对他们自己人做什么。’
　　夏油杰耳边似乎传来这么一句话，‘不是的，这是假象。’他这么告诉自己。
　　‘假象？那为什么你能感觉到这血液是那么的温暖，现在却那么冰冷。’那道声音这么说着。
　　‘这只是咒灵制作出来的幻象。’夏油杰这么劝慰着自己。
　　‘对，幻象，但是万一这是真的发生的呢。’
　　夏油杰感觉那道声音好似对着自己的耳朵这么说着，‘看看吧，想想吧，你一心一意保护的人，是多么丑陋。’
　　夏油杰瞳孔猛地收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不，我们咒术师就是要保护非咒术师的。’
　　‘因为我们强大，所以要保护弱者。’
　　‘保护……保护……’
　　夏油杰这么想着，看似是在向那道声音这么说，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夏油杰不由得回想之前做任务时的场景，吵吵闹闹的人，不听自己说的话硬是要独闯的人，被咒灵吓到了而强硬要求自己救出去的人，不顾同伴安危而任性行动的人。
　　明明什么都不懂向自己发号施令的人，危难关头把身边的人推出去的人……
　　‘我要……保护……’
　　夏油杰就这么站在血泊中，静静伫立。
　　“嘭——”
　　在夏油杰身后的半空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五条悟从中跳了进来。
　　“杰，你好慢啊，老子等了你好久。”
　　五条悟在看了咒灵给他安排的幻象后就识破了咒灵的能力。
　　但是在幻象里玩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杰还是没动静，就想着自己去找杰，顺便看能不能看看夏油杰的幻象是什么。
　　可惜，五条悟注定失望了。
　　当他找到夏油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油杰一个人伫立在一片黑暗的空间内，没有任何动作，就算是自己突然扑到他的身上。
　　“杰？你看到什么了？”五条悟绕到夏油杰面前，想要弯腰看夏油杰是一副什么表情时，夏油杰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我没事的，悟，咒灵你找到了吗？”夏油杰在五条悟出声的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真实的五条悟，不是刚刚那种咒灵编造的幻象。
　　“欸？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最强的老子借你肩膀靠靠？”
　　“真的没事，只是在思考一些东西而已，你呢，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老子居然成为了烂橘子，真是的，这个咒灵都不给老子看个好的！”听见夏油杰问自己看见什么幻象就气，猫猫炸毛的吵吵闹闹了起来。
　　“哈哈，那确实是辛苦你了。”知道五条悟有多讨厌那些烂橘子的夏油杰表示十分理解五条悟的气愤心情。
　　但是听到五条悟这么说，也就说明五条悟并没有看见自己看见的幻象，夏油杰并不想五条悟面对这样的场景，就算是五条悟可能已经看过了，但还是不想让他看见。
　　“杰，这个咒灵的能力还挺有趣的，你要吗？”五条悟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靠近了夏油杰，抬头问他。
　　夏油杰看着靠近自己的五条悟，在五条悟的身后是那个祭台，“嗯，这个咒灵能力还挺有用的。”
　　夏油杰这么说着。
　　“那我们出发！一旦识破幻象，咒灵的气息就藏不住了！”
　　得到夏油杰回复的五条悟，直接揽着夏油杰的肩膀往咒灵的位置去。
　　咒灵并不是什么难找的，相反的，其实就在给夏油杰制造的幻象空间旁边，当五条悟拉着夏油杰破开黑漆漆的空间时，直接就出现在了咒灵的面前。
　　夏油杰抬头看着眼前这庞然大物，对比以前收服的咒灵，眼前这只除了身躯稍庞大外，也就那浑身奇怪的花纹了。
　　夏油杰抬手将咒灵收服，这只咒灵在一瞬间就被收服了，没有丝毫的挣扎。
　　“接下来就是去找那些被困住的人了。”
　　“这个，就在楼顶。”
　　夏油杰收好咒灵玉后，跟着五条悟去了楼顶，在咒灵被收服后[帐]也开始消散。
　　本沉浸在咒灵给他们制造的幻象中的那些人也陆陆续续的醒来，一醒来就看见自己站在商场楼顶，还在天台旁边，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辛苦你们了。”在[帐]消散后，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上来的辅助监督们上前将人们安抚好，“接下来就是我们来处理了。”
　　“啊，终于结束了。杰，我们去吃甜点吧！”任务做完后，看着时间还早的五条悟提议夏油杰请自己吃甜点。
　　“杰？”一直没有得到夏油杰回复的五条悟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夏油杰，夏油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样子，就像他在幻象里看见的一样。
　　“杰，你在想什么？和老子说说嘛。”
　　五条悟感觉夏油杰自幻象中出来后，就有点不对劲。
　　“悟……晚上还有报告，你还有很多还没写吧。”夏油杰看着缠着自己追问的五条悟，并不想把自己在幻象中看到的场景告诉五条悟的夏油杰选择了转移话题。
　　“那个啊，那个一下子就写好了，不说这个，杰，陪老子一起去！”
　　果然，五条悟的注意被转移了。
　　夜晚，在拒绝了硝子的晚饭邀请后，夏油杰穿过黑黝黝的走廊回到了自己宿舍。
　　夜色深沉，时间悄然而去。
　　“杰，你在这啊。”
　　突然从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夏油杰抬头看去，是许久未见的铃。
　　正坐在自己打开的窗户上，动作卡在要翻进来的行为上，可能是看见自己蹲在窗户下了，没地方下脚。
　　“铃，你怎么回来了？”夏油杰起身离开，给铃让开点进来的空间。
　　“我今晚结束任务回来，硝子说给我搞个接风聚餐，硝子没和你说？”
　　“……说了。”可能是下午回来的时候硝子叫住自己的时候，但是自己在想事情，没注意硝子说的什么，还以为硝子是在邀请自己和悟一起吃饭。
　　“怎么了，今天你有点奇怪。”铃干脆蹲在夏油杰旁边，看着整个人明显阴郁了的夏油杰。
　　“没什么。”
　　“嗯…今天你们的任务，那个咒灵是吧。”铃回想了下，自己向老师提议的咒灵信息。
　　“我探查过了，没什么危险性，只不过能力稍微有点棘手。”
　　“？！铃？”夏油杰听见旁边的铃这么一说，顿时瞪大眼睛看着铃说，“你探查了咒灵信息，你去过那了？”
　　“嗯，因为杰你后面的任务都是我向老师体提议的啊，当然要探查，不然伤到你了就不好了，虽然你很强。”
　　“……为什么？”夏油杰倒不是担心铃有什么想害他的目的，但是还是想知道铃这么安排的原因。还有为什么夜蛾老师会同意。
　　“因为，杰你不是有你自己的理想吗？”铃看着杰，这么说。
　　“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而存在，这句话还是你对悟说的呢。”
　　“你也不赞同我这个理想吗？”回想起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五条悟那复杂的表情，还有硝子一言难尽的脸色，夏油杰认为铃也反对自己坚持的理想。
　　“不哦，我支持杰的。”铃这么说，看着突然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夏油杰。
　　“杰的理想很伟大，但是很辛苦哦。杰能这么说，已经很厉害了哦，更别说你还为了这个理想这么行动着。”
　　“那，那为什么……”
　　“因为，杰的理想太理想化了，人类可不是只有强者和弱者的分别的。”
　　铃抬头，通过打开的窗户望向外面飘落的雪。
　　“人类，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杰这么温柔对待的。”
　　“更何况，咒术师本就是行走在负面情绪里的，稍有不慎，就会迷失自己。”
　　铃转眼看着思考的夏油杰，“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救下的转身刺你一刀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夏油杰听到铃这么问他，一时间也是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杰，最近你做的任务里，是不是就有这种类似的。”
　　“那也是……”
　　“没错，那也是我向老师提议的。”
　　回想之前的任务再结合铃说的话，夏油杰顿时想明白了铃的目的是什么了，但是。
　　“这种事……”
　　“和杰说的话，杰真的会听吗，或者说，问了杰，真的会说吗，杰。”
　　铃早就知道杰想对自己说什么，毕竟他们相处这么久，自己还一直记录着杰，怎么会不了解杰怎么想的。
　　夏油杰一时有点语塞，诚然，自己并不会。
　　“杰就是太温柔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拉住的话，以后会很危险的。”
　　“那，我的理想就是错误的吗。”
　　“并不是哦，杰的理想是对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拥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继续坚持你理想的决心。”
　　“杰的话，不要太为难自己哦，毕竟大家都是支持你的嘛。”
　　铃说完，就从窗户离开了，在跳下窗户前对杰说，“大家还在等你哦，因为，一年级不止我们三个啊。”说完，就跳下去了。
　　徒留夏油杰一个人继续蹲坐在窗户下，风里夹杂着雪花飘进室内，落到夏油杰的身上。
　　‘因为，杰很温柔嘛’夏油杰回想着铃对自己说的，这句话，以前也不是没听过。
　　在以前上普通学校的时候，因为没人和自己一样可以看见咒灵，自己一开始还会找人寻求帮助，但是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人。
　　‘杰，这是你独有的能力，大家都没有，所以很害怕，才会远离你。你不必为此感到伤心，因为了解杰的人都知道杰很温柔。’记忆里，妈妈曾这么回答自己的疑问。
　　然后自己就开始了尝试，尝试不在大家面前表现出异常，为了融进人群，对任何人都很温柔，为了不被发现对任何人都不会深交。
　　夏油杰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尝试着像悟他们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抱怨。
　　但是一回想到，抱怨到最后都是悟突然的和自己打起来，然后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欠他一顿甜点。
　　算了，还是不是了，这样就好。夏油杰这么想着。
　　“阿秋—铃也是的，怎么不记得关窗。”由于长时间蹲在吹风口吹冷风，加上穿的也不是很保暖，夏油杰终于觉得冷了，决定从地上起来关窗。
　　透过透明的玻璃，杰看到了坐在食堂的三个同期，五条悟正缠着回来没多久的铃询问外出的原因，还有有没有给自己带伴手礼。
　　硝子在一旁举着手机拍照，“叮—”夏油杰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起手机看，是硝子发来的消息，‘铃已经回来了，聚餐真的不来？’还附带上刚刚拍的照片。
　　‘马上就来。’夏油杰发出这样一条回复，再抬头时，看见的就是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笑容，和平时的没什么区别，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