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之隔》梅酝

51、51

　　清晨没有吵闹声，只有杨星的唱歌声，在她刺耳的歌声中醒来，两人都是下午的票，所以都不着急，但作妖的人开始了，只好无奈地爬起来，“别唱了，我起来了。”

　　夏纨蔚实在是受不了她这个声音，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晚上没睡好，下午还要坐飞机，一下地全城到处都能听到鞭炮声，以前特别喜欢，可要是碰到身体不舒服，那就是厌烦。

　　杨星哼了声，“要不是你手机电话在响，我能够起那么早，结果你自己睡得这么香，所以不能连累着我一个人。”

　　夏纨蔚稀里糊涂地打开手机看了眼，上面是一条短信和一通未接电话，这上面的号码都看了无数次，回过去后很快接通，“几点的票？”

　　夏纨蔚这个糊涂蛋，总是忘记车票时间，打算去看表姐给发的消息，杨星已经帮她喊道：“下午四点，你一点钟到宿舍楼下把人带走，别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回去。”

　　杨星咋咋呼呼的样子，直接把夏纨蔚聒得清醒，叹了口气说：“我的姐，你小点声。”

　　夏纨蔚迟早有一天耳朵会坏掉，倒头重新睡在枕头上，“你小点声，我再睡会儿。”

　　电话都没有挂断，靳鸿衡在知道自己想要的了解的时间后，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见沉重的呼吸声，已经困得又睡过去，可见昨天晚上没睡好。

　　靳鸿衡挂断电话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到一边，杯中的水就像她现在的心情，慢得要溢出。

　　夏纨蔚是真的困极了，定的闹钟被她一遍遍按掉，要不是夏母的电话接二连三，她真的能够因为昨晚的失眠而影响今天回去，着急忙慌地换好衣服，又把睡意塞到袋子里，直接麻溜地把行李箱合上，从未如此迅速。

　　下楼梯一歪一扭，车轮子几次撞到自己的脚，在推开玻璃门前还想着叫车，结果靳鸿衡拿着车钥匙已经接过行李箱下台阶，“还没睡醒？”

　　靳鸿衡声音一出，夏纨蔚整个人都变得清醒，瞌睡全然消失，下楼梯都稳当许多，睁大眼睛说：“你过来做什么？”

　　“送你去机场，糊涂蛋忘了早上我说的？”靳鸿衡笑道，推着行李箱往前走，左手向后去抓她手腕，很快牵住她的手，“时间还来得及，可以在机场附近吃顿饭。”

　　夏纨蔚并不想吃，她小声道：“不吃了，飞机上有餐食。”

　　靳鸿衡蹙眉不作声，等到了车边把箱子放进去问：“飞机上那点东西吃得饱？”

　　“晚上到家就吃饭了，不用再多吃一顿。”夏纨蔚不会和他说十二点还和杨星吃了顿夜宵，所以现在根本不饿。

　　靳鸿衡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给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接着自己绕过车头到驾驶座，夏纨蔚坐进去后调整座椅的位置，上一次就是不大舒服，现在必须弄一下，有点强迫症的他在一点点调整。

　　夏纨蔚系好安全带车辆往前开，注视前方还有些小紧张，一下子整得她说不出话，靳鸿衡开车也不能打扰她，但是她不打扰，这人却能分心。

　　“寒假还是待在市区哪也不去？”靳鸿衡浅笑道，夏纨蔚的一举一动他都用余光通过后视镜看清楚，依旧是局促不安做什么，顺手从盒子里找了个魔方还有开心果递给她，“先吃着垫垫肚子。”

　　夏纨蔚抓在手里，注意力被魔方所吸引，心态突然变得平静，想要尝试玩一下模仿，在看清楚六个面的图案后放在膝盖上，深呼吸地拿起来，咔嚓的声音持续出现，二十几下就直接恢复原样，全程都不到半分钟，这个速度对她来说算是可以的成绩。

　　靳鸿衡是对她刮目相看，总是能发现不知道的一面，虽然是个很简单的，可放在她手上去做，会让他赞叹，这是特例。

　　夏纨蔚玩好就放回去，再看见这里面都是香烟盒，下意识关心道：“你以后还是少抽点烟，对自己不好，身体是自己的。”

　　夏纨蔚的父亲即使工作再忙碌，业务压力再大，也不会去抽烟，只是因为以前刚和夏母在一起的时候，被她一句话吓怕了。

　　“你将来要是抽烟酗酒，离婚，我带着小孩去找别人。”

　　适当的恐吓还有用，不然不会一直到现在都这么听话，夏纨蔚也是替他着想，靳鸿衡虽不喜欢被人管，偏偏她说出来就让人开心，耐着性子哄道：“行，说不抽就不抽，听你的。”

　　夏纨蔚下巴缩着被围巾挡住，花生果壳被她一个个剥开，不管是花生、瓜子或者坚果一类带壳的，她都喜欢攒着，就是里面吃的全都弄出，然后一次性吃掉，不喜欢一边剥一边吃。

　　不过可怜的就是衣服会被弄脏，这些果皮会粘在衣服上，开始垫纸巾还有用，但是前面热风一吹就全都掉在脚踩的垫子上，低头看了好几眼，靳鸿衡注意到开口说：“掉就掉，抽时间洗一下。”

　　夏纨蔚这才放心地继续剥，把开心果仁放到塑料罐子里，从开始的一层到中间，然后再到慢慢地一盒，腿上全都是壳，双手大拇指的指腹有一条深深的印子。

　　夏纨蔚捏着果仁放到嘴里，还没拒绝，杨星的电话就打给她，“蔚蔚，我电脑被借走了，你等一下我的那个学生号，然后把文件发到我邮箱里，紧急的事情，一定要迅速。”

　　好在夏纨蔚现在电脑在身边，从两人中间的空隙把电脑拿出，寻找着杨星所说的文件，找到后发送出去，页面退出，显示屏上的照片被靳鸿衡看到，挑眉问：“很喜欢这张照片？”

　　是去年冬天的全家福，那天靳鸿衡给了她之后，回到学校就换了，她点点头把电脑关闭，“很喜欢，大家都聚在一起，笑得很开心，也难得人齐全。”

　　夏纨蔚对家的执念其实是因为这些从小到大的感情让她割舍不下，而且这些亲戚对她都很好，非常的照顾，哪怕到现在成年了，依旧把她当成小孩，想要独立都很困难。

　　夏纨蔚眼角泛红，想起外婆就是伤心，她无比希望可以多陪她几年，可是转念一想，老人十几年如一日地忍受病痛的折磨，如果再因为她的想法而让人更加难过，她也做不到。

　　“你也吃。”夏纨蔚轻声道，指着自己旁边的塑料盒，靳鸿衡正开车，虽然得空闲可以吃，“你拿给我吃。”

　　夏纨蔚放了一小把在掌心，伸手给他递过去，结果人还在开车，就是停在了斑马线上也无动于衷，“你不吃？”

　　“你喂我。”靳鸿衡不要脸地回答让夏纨蔚把手缩回去，大拇指和食指两次都没有抓住，还有一个直接掉在垫子上，“拿给我吧。”

　　靳鸿衡瞧她这样也不勉强，不过没人喂就是自食其力，在灯还有五秒要变色的时候，弯腰张嘴直接把她掌心的开心果仁用牙齿压住，嘴唇碰到她微凉的掌心，那瞬间的哆嗦然后手心和唇瓣擦碰。

　　靳鸿衡的行动让夏纨蔚立马把手里剩下的开心果放回到盒子里，似乎是嫌弃他才不继续吃。

　　临近春节，学生放假较多，虽然飞机不是第一选择，但是买不到票的也只能坐飞机，没有什么比他们想要回家还要热情，这种过年的氛围还有期盼，是他以前感受不到的，可去年在夏纨蔚家中的那天，就会因为人们的热情而愿意留在那里，和他们共同度过春节。

　　进入停车场后，夏纨蔚发现路程还有些远，打算把其中一个包自己背着，结果靳鸿衡已经背在身后，这个粉色的包是刘蓉送的，她用了有两年，但是现在被他背着，反而还挺好看的，长得好不管什么在身上都是好的，也不会违和。

　　不过她还是没有憋住笑，停车场内虽然人多，但靳鸿衡耳朵好，听见笑声后回头望过去，人已经捂住嘴巴当作没看见地低下头，“过来。”

　　靳鸿衡提醒，停在原地等到跟上来，人齐肩站在一起后揽着她的腰部往上提了下，弯腰严肃问：“笑什么？不好看吗？”

　　“好看。”夏纨蔚憋笑道，还是忍不住想要往后瞅一眼，推开他的胳膊认真道：“挺好看的，和你挺配，走在街上亮眼。”

　　这倒是没开玩笑，刚才有个小朋友在她后面，还指着粉色的包谁想要买，被妈妈抓走后声音就没了。

　　夏纨蔚笑得开心，靳鸿衡也看得快乐，见人心情好，眼睛盯着扬着的嘴角，忍不住低头在她唇瓣上的唇珠咬了下，本来还在笑的人立马转头快走，任后面的人叫他名字都不理会，过路人乍一眼会认为是小情侣吵架，男生嘴笨不会哄。

　　夏纨蔚站在自动扶梯旁边，虽然茫然中带着点生气和不自在，可她也不能真的抛下靳鸿衡就走，毕竟行李还在他那里。

　　靳鸿衡桃花眼要是笑得用力，就看不到他瞳孔里的她，隔着那么远都听得见笑声，嘴唇的痛虽然是短暂的，可一直维持到现在。

　　靳鸿衡带人上去站在后面，好在个子高，脑袋和她正好在同一水平线，在她耳边问：“疼不疼？”

　　夏纨蔚没有立刻回答，往前走不等送她到二楼，找到自己的检票口，找了张距离不远的椅子坐下，手指抵着被亲咬的地方，没几秒挪开，上面浅浅的血迹，让她立马伸到靳鸿衡面前，“你说疼不疼？”

　　靳鸿衡指腹给她把血擦掉，虽然就一点点，但细皮嫩肉的，连带着上面的嘴皮都有个小口，寻思着也没用力怎么说就这样了。

　　手指在她嘴唇上摸着，夏纨蔚抓住他手腕说：“你别碰了，其实也不算疼。”

　　长时间抽烟手指多少会沾染上一点点味道，离着鼻腔这么近都能闻到，身体的不舒服让她想要远离，脑袋往后，却不想后脖颈被抓住，就像小猫被主人捏住后脖子动弹不了。

　　靳鸿衡倾身亲着她，超出想象的接触，把夏纨蔚吓一跳，瞬间眼睛就被捂住，眼前一片黑，与他身上的香味不同，夹杂着烟味，刺激中却能感受到柔和的茶味，她自己刚刚还吃了块薄荷糖，同是刺激性的香味却不会冲撞。

　　时间一点点地流淌，夏纨蔚不会亲吻，全都是靳鸿衡主动，他就像个机器人感受不到累，直到广播响起，不知多久过去，亲得嘴唇发麻，夏纨蔚脑袋抵着他不敢探出头坐直身体，周围都是人，多到她认为自己就和夏天待在桑拿房里的闷热。

　　靳鸿衡的轻笑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夏纨蔚抬胳膊要推开他，结果手被握住放在身前，“要登机了，别耽误时间。”

　　夏纨蔚休息片刻用围巾挡住自己的脸，露出一双眼睛到处看，在确保没有人将视线放在她身上，拽着行李箱还有上面的两个小包就往前面冲，以往的文静早就没有了。

　　靳鸿衡注视她远去，转头笑着离开，来的这一路有多轻松，走回去就是多漫长，回到车上还有着没吃完的开心果，这本是王之忘放的，却不想成为他和夏纨蔚之间的感情增加物。

　　坐上飞机后，夏纨蔚的精神从高度紧绷一下子变得平常，双手放在膝盖上喘了口气，围巾依旧挡住了半张脸，但藏在下面的嘴巴却一直要咬着被靳鸿衡弄出血的地方，刚才接吻时他的舌尖总会触碰到这一块，扰得心浮气躁。

　　似乎比糖果还要清爽，芬芳随时出现，心情会因为接吻带来的多巴胺而变好，但夏纨蔚不知道，只当成是坐在回家的飞机上，想念家里的那些饭而快乐。

　　没有体会过心被小鹿乱撞是什么情况，怦然心动却不会错，心的颤动是无法控制，坦诚的对视会得到信任，但笑容会让人用原件记住这一刻发生的事情，真的认识到什么是喜欢，会因为喜欢的人而一点点地将自己底线向后退，直到无法退后而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