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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 ...

  •   车辆下高速没几分钟,单自静从睡梦中醒来,不再靠着沈寅嘉,而是侧身倚靠车门,背对着身边人,手中的玩偶也掉落在垫子上。

      沈寅嘉给她捡起来以后,听见单母说:“嘉嘉,我们先送你过去,自静还没到开学的时间。”

      沈寅嘉点头应道:“可以。”

      当目光聚焦在巨大的蓝色指示牌,单自静瞬间变得清醒,时间过得太快,都已经开学了,和沈寅嘉的分别也要开始。

      半个多小时,车辆停在学院门口的停车位,单母两口子率先下车帮忙拿行李,沈寅嘉下车正要去关门的时候,看见她一动不动,似乎不想送他到校门口,定在原地不说话,目光直视她。

      单母见状把行李放在边上的人行道,拽着丈夫的手远离小轿车,到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乘凉,黑色长裙将她衬托的女人味十足,即使人到中年,依旧给人满满的胶原蛋白。

      单自静转头望过去,门突然被关上,沈寅嘉俯身贴着,一手捏她脸颊,一手触碰后腰窝,亲密的接触让身下人先是一愣,随后热情地回应。

      车内的氛围从僵硬到火热,前后车辆挡得严严实实,过路人看不见他们,也不会注意,大家的视线都被学府所吸引。

      唇齿相依,收腰露腹的衣服让沈寅嘉恨不得现在找件外套给她披起来,而空调的风直接打在两人身上,热情似火之后带来的却是哭泣。

      单自静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眼泪掉个不停,沈寅嘉耐心地给她一次又一次擦掉,温柔的目光中含着心疼和不舍,“别哭了,我是去学习,不是消失不见。”

      单自静当然知道,可心中这个关过不去,就和沈母是一样的,到头来还是不放心,还是不希望,这种压抑和忽视内心想法实在是太糟糕。

      单自静深呼吸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却不想怎么都遏制不住,哭出声后,沈寅嘉抵着她额头,鼻尖微酸,低声哄道:“别哭了,我受不了。”

      单自静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脆弱,抿嘴想要收敛却没有用,抽噎道:“下车吧,别耽误你时间。”

      沈寅嘉不放心地抱着他,“不着急,等你缓一缓。”

      吸鼻子的声音一直出现,好半天单自静才平稳自己的心,双手用力推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个手臂,埋头用袖子擦自己的眼泪,这时也不管干不干净。

      哭得成个小花猫,口红都延伸到嘴角外侧,朝着四周晕染,沈寅嘉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包裹着食指,一点点地给她把外面一圈擦干净,“抿嘴。”

      单自静抿嘴左右摩擦,本艳红的颜色却变得浅红,湿润的嘴巴更容易上色,拿出唇釉小心给她补了个色,“好看,不可以再哭了。”

      第二次下车是单自静跟在他后面,虽然一直低着头,涨红的脸却可以看出车内发生了什么,沈寅嘉没有把门关紧,露着一条缝。

      炎炎夏日中,单自静在阴凉处看着他自己拿行李,想要过去帮忙又怕热,最后还是单父发现两人下车才接过行李箱。

      “还得再往前面走一段距离,交通管制车过不去。”单父解释道,车辆虽然是停在校门口不远,可肉眼的距离和实际行走的差距很大,过去一公里走路就要一刻钟。

      大夏天走路单自静肯定是不愿意,父母都陪着她一起,想耍小性子也没有用,沈寅嘉身后一个包,拿着行李箱,又牵着她的手细声道:“很快就到了,我们在树下走慢点就少出点汗,也不用晒到太阳。”

      单自静不情愿地跟在他后面,垂着脑袋脚踩地面的树叶,夏天本不应该出现那么多落叶,但是都已经在脚下,她就捣蛋地将这条路每一片叶子丢踩一下,听到如同薯片的酥脆声心情便高涨。

      行为虽然幼稚,不过能让人快乐也算是好办法,单母在最后面是想笑又想说,最后手机对着两个小孩拍了很长一段视频。

      还没有到校门口,就已经感受到庄严肃静,门口站岗的学生所带着的气势极其威严,也验证了那句哨兵不容侵犯。

      看着一辆辆车进入,看着新生在校门口帐篷下报到,单自静突然使劲地抓沈寅嘉的手,说是走得很慢,可这一步步,这一千米,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像极了哈利·波特里面的扫帚。

      “自静,听话,嘉嘉该过去报到了。”单母适当的提醒,不希望耽误报道的时间,几人上午出发,到这边已经是三点半,又耽误了一会儿时间,要是再磨蹭,沈寅嘉就没办法完成报道进去学习。

      单自静低头瞧着十指紧扣的双手,慢悠悠地,一根根抽出自己的手指,小拇指还没有拽出来前,沈寅嘉重新抓住她的手,“没事的阿姨,我带着她一起过去报道不会有人说。”

      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单母可惜道:“看看你闺女这黏人劲。”

      单父听到后不反省,还引以为傲说:“又随我又随你,优点全都齐活了,你啊就放心吧,都是有分寸的孩子,什么时候见过闺女胡搅蛮缠的样子,没有吧。”

      单母无话可说,父女俩一个德行,“闭嘴。”

      周遭很快就安静,连带着知了声音都没有,单母无可奈何地拍着丈夫后背,“你气死我得了。”

      报到处的拥挤让单自静在旁边另成一排,今天是报到的最后一天,但是人也不少,看着前面一个比一个高的个子,不由得羡慕,不过再低头看了眼自己,一米七也不赖。

      轮到沈寅嘉的时候,他把东西全都交上去,前面的空位被单自静占据,一分钟不到该拿的重要东西全都在手里,也就意味着沈寅嘉很快就要踏进这扇门,进入到消防学院开始学习,而两人的下一次见面成为未知。

      单自静没有再往前一步走,停留在大门前五十米的一条线上,这条线就像是牛郎和织女的那条银河,将她和沈寅嘉彻彻底底地分开。

      “你进去吧。”单自静闷声道,垂头让沈寅嘉看不见她在想什么,屈膝半蹲着仰头在她嘴唇上留下一吻,“你先去找叔叔阿姨,我再进去。”

      单自静行动很迅速,回头走了几步,但是很快转身站定,握着拳头的双手突然松开,猛地朝他跑过去,胸膛之间碰撞的疼痛被她忽略,满是憋屈道:“你要是拿到手机,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沈寅嘉把脸埋在她脖子处,闻着浅浅的茉莉花香,“一定。”

      等到单自静回到父母身边,看见叔叔阿姨朝他挥手,他抬起胳膊也回应,几秒钟后拉着行李箱转身,没有一丝犹豫非常的果断。

      当背影慢慢地离去,直到看不见,消失在视线中,单自静的心却愈发的不安,走的这段回头路让她不舒服,十几分钟前还是笑声,如今却安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单母揽着女儿的肩膀安慰道:“很快就会见面,时间可没有你想得漫长,一天天过得很过,周末嘉嘉能够外出,你也可以过来找他,这都不是事,重要的是心要放平,没有什么大不了,你们的人生还很长,并不是以后都见不了面。”

      单自静嗯了声,顶着哭红的眼睛上车,回到家外公发现后,一问是和嘉嘉有关就了然于心,外婆在旁边编制冬天要戴的帽子,手指非常灵巧,白天勾的晚上差不多可以剪线。

      “自静啊,可不要把分开看成个天大的事情,每一次分开其实都在给对方留着念想,下一次见面的惊喜就在于各自的变化,你啊还是年龄小,多经历一些事情就好,快来和外公学泡茶。”

      单自静听话地走过去坐在老人对面,按照正常流程泡茶,热水将茶杯烫热,热气往上冲,“哭完就好了。”

      情绪宣泄出去,整个人都非常轻松,单自静端起茶壶给外公面前的茶杯倒了个九分满茶水,“您放心,我现在想得可开了,说不定将来让你们刮目相看。”

      事情是一点点经历,变化是慢慢出现,单自静需要在实践中成长,所以每一次不好的,都能够让她相通和透彻。

      “这就对啦,哪有过不去的事情,就是你想不想过去,人有时候活着还真得有个念头,外公不是教坏你,是能过去的就过去,过不去的就放在那,你凭借一己之力能撼动大山吗?”

      “并不能,所以啊,你更得明白这里面的一丁点道理,能不能悟透就看自己,现在还小,过好自己的生活,随心所欲没什么不好,趁着年轻疯狂也没事,家里给兜着,还能骂你饿着你?”

      单母一听就觉得父亲这话怎么越来越不上道,哪有这样教孩子的,劝还劝到别的地方去,实在是拿一家老小没办法。

      分开还没有半天,单自静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心神不宁,以前分开一两天都没事,可今日几个小时就坚持不住,一点耐心都没有,吃饭夹菜也变得没规矩,大人们都当作没看见,先纵着等她心情好些了再提。

      手机里的照片被单自静翻看许多遍,思念的横生让她睡不着觉,辗转反侧最后坐起来靠着枕头,外面的走路声被她听见,几秒后门被打开,外婆拿着针织好的帽子过来找她,慈祥和蔼的面庞让她不由得想哭。

      “外婆花了一天的时间给你把帽子做出来,现在虽然是夏天,可是距离冬天也没有多久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所以早早地做好准备,这与你和嘉嘉不在一个学校是相同的道理,有个盼望就是好,老是让自己去想他,心情不好,精神不好,做事情也无厘头,可就不是那个自信的单自静了。”

      白色的棉帽在单自静手中慢慢揉搓,在空调房内觉得暖和,外婆的意思是让她学会等和收敛,等待时机的到来,收敛自己内在向外扩散的情绪。

      “我们自己不是一直都很聪明吗?现在也是个小大人,要学会独当一面,可以依靠父母,但适当的时候,要学会自己独立,不要因为眼前的一丁点小事情就害怕,和你外公说的一样,哪有过不去的事情?”

      单自静抱着我外婆哽咽道:“可我就是想他。”

      外婆掌心安抚她后背,语气平和道:“自静,失去一个人地球依旧会转动,而你并不是只能围绕着嘉嘉转,在分开的这段时间,你要去寻找什么是自我,而不是拘泥于情爱,你可以和外婆说,喜欢给了你很大的激励和动力,但是也要明白最重要的道理,没有谁离不开谁,你现在这样能吃能喝能睡,时间长了,有事情做也就不会把心思放在嘉嘉身上。”

      “而且啊,你在这儿要是生活得不好,嘉嘉知道了是不是会自责,他自责要是拿到的任务或者课业没办法完成,是不是会挨骂和加倍训练,这不是连累人家了吗?”

      “所以要想都好,那就是放平心态,不要想太多,照顾好自己,过好个人生活,对你和嘉嘉都好。”

      “人生啊,会有很多人帮助你,但是到头来指定迷津的其实是自己,不要觉得外婆现在说得不对,以后就知道啦,咱们今天晚上早点睡,不看书和手机,明天一早和外婆去早市逛。”

      老人讲那么多话,单自静短时间吸收不进去,脑袋还是懵,只顾着哭别的什么都不管,外面的单父听见哭声后,老父亲的心里作祟,默默地埋怨沈寅嘉。

      被安慰的人不好受,融入新集体的沈寅嘉也放不开性子,他本就话少,第一天认识同学就成为难题,心力交瘁的同时,内心也在害怕单自静不适应他的离开,同一片天空下,两个人都在想着对方。

      伤口会被填补,也会重新被撕扯开,彼此成为生活的全部,如梦般的日子过去,忙碌的大学生活到来,无暇顾及情感,只想着如何去做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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