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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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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在学校的这一段时间,随时的巡查给了不少压力,单自静看着外面严老师正在和领导们说话,眼神中的犀利和打量,以及久居高位的那种严苛感,让她觉得这段时间学校内肯定有大变化。
桌面的卷子让她耐心地书写,不过很快前面同学传的话到她耳边,就变成了八卦。
“说是在高三教学楼发现谈恋爱的,两个人在图书馆卿卿我我,被领导和主任逮得正着,结果现在正训话呢,我从那边教学楼过来,哭声可不小,有谣言说女生都跪下来。”
“不是吧,骂得这么凶,怎么上面领导这样,照我说就是闲得没事找事,之前都没见这样。”
“谁知道呢,得亏我们班在角落,不然这领导天天来个七八回你受得了。”
单自静蹙眉听着,虽然说是不确定的事情,但真的发生多少有些夸张,写字的手逐渐慢了下来,“你刚才过去的时候,有看见吗?”
沈寅嘉点头说:“看到了,闹得还挺凶,父母都在,就是怎么劝都没有用,两个人是铁了心,都不愿意分手,最差的结果可能就是开除。”
一中从前对这些事情可以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领导一来不得不看眼色行事,不管是哪一方,这种事都必须杜绝,所以发现了就要严惩。
单自静仰无从去说这件事的根本,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恋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国外也没有早恋这个词,同样在国内大家对孩子的恋爱,通常都是事业有成,一切稳定了才开始介绍。
“两个人成绩还挺好的,上学期的全市考试前两千,就是不知道怎么谈恋爱,我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挺好看,那个男生就是一般般。”
“看看你这比较,外貌主义了啊,这是放到长相的事情吗?明明是谈恋爱的问题,怎么你这脑回路不大对劲呢。”
“不是,那照你这么说,不会大分班吧,我听说前两年别的学校也有这种事情,然后就分成男女班。”
“假的,这都是谣言,看看你们这个话,都是无中生有。”
沈寅嘉见她听得认真,小声问:“在想什么?”
单自静抬头疑惑道:“所以这就是教育下的问题吗?如果两个人一开始还好好的,要是因为被发现这件事影响到将来,人们会把错误放在学生早恋这件事,而不是发现者的所作所为。”
“怎么这两天对这些事情有自己深刻的看法了?学会独立思考了?”沈寅嘉笑道,面对她的这个话解答其实很简单,但是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因为在很多人眼里,这个年纪就是错的,可对青春期的我们来说,新鲜事物会有着吸引力,这个吸引力是没有办法抗拒的。”
“因为大家都被困在了这个牢笼之中,被很多想法固化,就连我们自己都觉得早恋是不对的,更不要说她们这些长辈。”
青春期永远逃不掉的话题就是这个,单自静双手托着下巴,眼眸中带着悲伤,她开始担心那个女生。
沈寅嘉捏着她脸颊问:“怎么了?这件事有那么想不通吗?”
单自静认真道:“也不是想不通,就是觉得好像我们这个年纪应该是快快乐乐的,享受着生活中每一天,但是在巨大的学业压力下,每个人都不堪重负,可是要去说应试教育不好吗?”
“应试教育给了很多人未来,也给了很多人希望,让她们可以圆梦,所以评价不出来,而且我发现了,不管是谁都会有压力,是你还是我,这种压力是无形之中自己给自己的,可是又摆脱不掉。”
现在的她愈发往沈寅嘉的思考方式靠拢,说的话都头头是道,也让人刮目相看,沈寅嘉玩笑道:“所以现在你现在是完全地懂得周围很多事情,再也不是以前的高高在上了。”
单自静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也没觉得自己以前是这种不近人情,“什么意思?我哪里高高在上了?不都说我好相处吗?”
“是挺好相处的。”沈寅嘉话里带话,单自静听出意思切了声,“违心的话不听。”
沈寅嘉揉着她头顶,抬头的瞬间看见严老师双手抱臂在身前,警告的眼神落在他脸上,但是没有出声。
沈寅嘉面不改色依旧淡定,盯着老师走到讲台,随后整理自己的书桌。
风声过去,带来的是无数谣言,各种班级群里传遍了领导们的小事,原先学习氛围非常好的学校,现在却像乌鸦落在头顶,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的不好。
“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没走啊,我都要崩溃了,一点儿都学不进去。”
“别说了,我现在出去接水都怕看到那些什么领导,看书没心情,背个英语单词三分钟,休息十分钟,马上成绩下降就怪他们的事。”
“你俩这么脆弱,就来检查一下怕什么,哪有那么脆弱的心理,真的是不堪一击。”
热闹的教室让单自静好像走错了班级,仔细打量是自己班级,但是今天大家都莫名地开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严老师生日,请客喝奶茶。”沈寅嘉把奶茶放到她面前,和别人手中杯身有水不同,他这一杯是热的。
单自静结果后一摸,“怎么是热的?今天这么热。”
沈寅嘉皱眉严谨道:“老师给女生买的都是热的,男生都是凉的。”
“怎么还区别对待。”单自静不满道。
殊不知这是沈寅嘉唬她的,班级总共就十来个女生,班主任提前了解情况才都买了热的,单自静月经一直都很准,今天要是喝凉的,明天一来铁定身体不适。
从住宿变走读,自习的时间也变长,下午只留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而食堂靠近宿舍楼,全部变成了教室内吃饭,每天食堂叔叔阿姨拿着铁盆把饭装进去,盖上保温被子,只要大家听见这个箱子拖地的声音,就知道是饭来了。
一屋子都在吃饭,就只有单自静趴在桌子上,严老师又把沈寅嘉叫出去,默默地叹了口气。
当学习进度飞快,单自静面对高强度的学习,已经难以支撑,即使中考前那些试卷很多,但是她都做得很快,现在多题型又难,理解到为什么说理科难。
这时候沈寅嘉就起到了非常多的作用,答疑解惑,等到人回来立马把时间都过去问:“你看一下。”
沈寅嘉帮她看的同时,问出疑惑:“写的是对的,怎么还要我给你看?”
单子静不相信自己的解题思路,毕竟和别人相比可以说是另辟蹊径,而且大家都是循规蹈矩,到了她这边就容易产生自我怀疑。
“因为你聪明,所以想到的办法和别人不一样,知道吗?如果每一道题都要别人告诉你对错,以后考试也这样?所以相信自己。”沈寅嘉鼓励道,不是她自己一个人面对压力,而是这段时间的学习进度太快,快到大部分人都没办法支撑,尤其是在面对每天接近三十张的卷子,一个小时不到就要完成一张,在高压下的他们还不能接受。
单子静嗯了声,略微疲倦揉鼻梁,“让我自己再想想吧,有点乱,公式背不下来,感觉上一秒背了,下一秒就忘记。”
沈寅嘉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她,“这个看一看,我自己记得,应该可以看得懂,不要放弃。”
“没放弃。”单自静小声道,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大对劲,双重高压下,一边是学业,一边是设计,即使后者她可以放一放,还是选择两把抓,毕竟等到休息时间再去看,害怕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繁琐的学习逐渐让单自静的自信满满下降,看着试卷上依旧比沈寅嘉的分数低,撇嘴轻声道:“我要是有你这个脑子就好了。”
沈寅嘉起初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累,等问清楚了才知道,是她自己推着自己走,而这种学习的态度会影响到成绩也是必然的。
沈寅嘉课间帮她的试卷抽出,不让人继续写,温柔地看着她说:“下午有一节美术课,现在带你去捡乌桕树的叶子。”
单自静疑惑她为什么这么做,可还是跟着他下楼,等到站在一排的树下,发现了叶子的变化。
眨眼十月,冷空气的到来让大家都穿上了外套,而在人们没注意到的地方,乌桕树在慢慢地变色,还不是很明显,可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阳光照射出来的颜色却是亮眼的。
“阿姨这两天又和你说她工作室的事情了?”沈寅嘉随口问及,单自静却明白,她摇摇头说:“没有,就是我想着再学一学,但是好像有些急功进取,现在两边都没有学好。”
在她眼中,大部分的树叶都长得差不多,无非就是中间一条长长的,然后往两侧蔓延,所以对沈寅嘉让她下来捡树叶不理解。
沈寅嘉坐在椅子上,淡定道:“那都知道了,怎么还是要继续学,一心不可二用,这个道理还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呀,我又不是神仙,只有专心做一件事才能够做好。”单自静无奈道,听见楼上的呼喊,她抬头看了眼,相机被同学拿走,立马抬手比了个耶,连带着把旁边的沈寅嘉一同拍进去。
“你怎么到一楼了,不在教室内学习了?”舍友的发文,让单自静双手贴着嘴角说:“要劳逸结合。”
一年的舍友,虽然没有再分到一个班,可是学校内经常会见面,加上今天校内有社团活动,舍友是摄影社团,单自静就把相机借给她用,不想抓包到两个人在一起。
“你俩待会儿赶紧上来,我看主任又在巡查。”
单自静抱着叶子上楼,在看见老师们的时候,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去教室,没有丝毫的心慌,而坐在椅子上才会有心虚的情况发生。
桌子上多了硬卡纸,看着别的同学桌面都有着不同的东西,有的是一元的硬币,有的是粘贴纸张的透明胶带,有的则是数不清的图书钉,这一节美术课似乎变得有趣。
“好了啊,都安静下来,不要吵不要闹,听我说话就行,之前和你们说过,要收集家里最多的东西,现在有同学带过来的,我不意外,但是有的我还挺惊讶的,就是不知道你们最后做出来的会是什么样,发挥自己的小脑袋慢慢地创作,一节课的时间足够了。”
身边人都开始上手,就只有单自静看着叶子不知所措,这是沈寅嘉让她捡的,但是没有说出作用,“怎么弄啊?”
沈寅嘉轻笑道:“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开发自己的小脑袋,设计都能做好,弄这种画还能难倒你?”
单自静一脸忧愁,感觉回到了刚去北京学习的前几天,完全下不了手,思索良久后不知道做什么了,就发呆,结果脑海当中突然出现莫奈的画,给了她极高的灵感。
单自静很喜欢悠闲的田园生活,就像爷爷在乡下那样的日子,就是房子有些不大好,她想要的又是那种高而大,内部走进去又是温馨和快乐,不会让人觉得压抑,市区住的房子就是这样的。
单自静拿着沈寅嘉的水粉颜料,给绿色泛着黄或者红的树叶染上不同的颜色,开始了自己的绘画,虽然有了大致方向,但是制作出来的结果却不一样。
想象和做到之间的差距太大,多少人就是在这样的距离中看穿所有的事情,单自静看着画板上的树叶,中间是绿色,但是往外延伸就从绿到粉色再到红,直到抵达画纸的最边缘。
“就是觉得人生和这幅画是一样,从最开始大家都是在一个时间点,或者同一段时间,可到了最后,每个人呈现的都是不一样的,就和这幅画相同。”
单自静抬头望向其他同学的画作,每一个都惊人的好看,只是一个很小的东西,却让她们发挥最大的作用,达到自己想要的作品,与人生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