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向阳》梅酝

17、17

　　“我自己过去拿。”单自静起得很早，出门也早，在同学们的惊讶中离开宿舍，趁着宿舍阿姨还没有检查，直接坐上电梯下楼。

　　还没离开宿舍楼，光是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外面刮冷风，冷得人直接瑟瑟发抖，看见沈寅嘉挺直腰板，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不得不佩服。

　　推开门沈寅嘉直接把帽子给她戴上去，“怎么连耳罩都没有戴，平时不是说过要注意耳朵保暖吗？”

　　“忘了，赶紧去食堂，太冷了。”单自静把手放到他口袋里，拽着人直接过去，等到那边掀开帘子进去，才感觉活过来，就像鱼碰到水蹦跶。

　　窗口可以选择的有很多，但是要她只要了碗鸡蛋面，淡到还要往里面加醋和辣椒，“一大早少吃点辣椒。”

　　单自静早上就喜欢吃一点口味重的，不过现在云愿意来到食堂吃饭，可以说是很多家长以及学生们的努力，如果不是一些意见书和学生们不愿意往饭卡里充钱，学校食堂无法达到收入支出的平衡，还不会进行大整改，不过她又嘴挑，吃过一次后还是觉得不怎么样，一天就只有早餐在食堂吃。

　　看着帮他端着碗的沈寅嘉，不免玩笑道：“现在是独立的时间也能够想到我了，看不出来你还能这么贴心啊？”

　　说完在对上严老师的目光，稍微收敛没有笑的特别开心，食堂成为学校很多老师的聚集地，主要也是教职工食堂就在隔壁，许多老师们都会不放心地看一眼，经常也会和教导主任打个照面。

　　不过一中这样对学生成绩抓得很严的学校，却对一些青春期会做的事情算得上放宽，之前有高三学生手牵手在操场散步，没有人会说，老师就算看到也没将事情讲得尽人皆知，入学到现在广播里讲得最多的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找不到其他可以提的。

　　“昨天几点睡的？”沈寅嘉自然道，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不对劲，反而是前面的严老师双臂抱身前，一脸严谨的样子让单自静不开口，等到人走远了才说：“十点。”

　　沈寅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嘴角擦一擦。”

　　“能不能顺便帮我擦掉？”单自静语气骄傲，沈寅嘉挑眉道：“忘了昨天说的话，自食其力，这个事都做不到？”

　　或许是三分钟热度已经过去了，单自静依旧很懒散，耍赖皮道：“那你之前不也没照样帮我做吗？而且就是抬个手的事情，不是很简单吗？”

　　沈寅嘉听她说完，直接给她擦掉，不忘刺激一番，“懒虫现在是说到做不到。”

　　单自静嘚瑟道：“我不管。”

　　到班级，看见后面黑板已经被擦干净，就知道肯定是新学期的绘画目标，单自静瞅了眼沈寅嘉，人已经在看内容是什么，悄悄地凑过去问：“你能不画吗？”

　　“不想我画？”沈寅嘉猜出她的意思，按理说他画不画都无所谓，但是今天给出来的是和消防防范有关系，所以他还是决定自己画。

　　单自静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不情愿地写卷子，沈寅嘉也没有再提，可到了中午，去楼下拿彩色粉笔上来的时候，人已经蔫了。

　　没有像以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沈寅嘉着手如何绘画，直接在巨大的黑板上进行简单的构思然后绘画，而后面的单自静时不时回头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有被注意。

　　一直到下课铃声响，午自习结束，沈寅嘉也画的差不多，回到椅子上看见桌面多了几滴水，可仔细寻思都没有水杯哪来的水，低头去捏单自静的脸，被她狠心地撇过去，还顺带着把他的手排开，不解气的继续拿手打他，这一下直接触碰到他的半张脸，清脆的耳光声没有在热闹的教室内让其他人注意到。

　　扇了人一巴掌，单自静立马抬头望过去，眼含着泪满是抱歉说：“对不起。”

　　沈寅嘉反应迅速，看出她不开心，加之脸上还挂着泪痕，把椅子拿走蹲在她旁边，仰着头双手碰着她的脸问：“怎么哭了？”

　　“没什么。”单自静倔强道，对他没有说实话，可沈寅嘉知道她的性格，如果不是中午的事情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也不会到这种程度。

　　早上似乎还好好的，可又是有些无厘头，好像从吃面条之后就不大开心，估摸着和他的拒绝有关系。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哭，又怎么和你道歉啊。”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你记不记得说好要和我去北京的。”

　　沈寅嘉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肯定是做了不好的梦，梦见他没有去北京，加上中午这一忽视，心里不舒服的她就巴巴地掉眼泪，耐心道：“答应过你的就不会变，我们会一起去北京的。”

　　“你确定？”单自静质疑道，盯着他满是粉尘的手指，如果沈寅嘉没有选择消防，或许他现在可能走了艺术道路，而不是在这所学校，想起几次关于做决定的大事都是她先开的口，他才答应，极大的不安全在身上蔓延，害怕一切都有变化。

　　沈寅嘉笃定道：“确定，难道不相信我吗？”

　　算是给了单自静极大的安慰，而尝试真正独立，不依靠沈寅嘉的做法，只维持了一天就结束。

　　单自静咬着吸管边翻书边看，眉心从紧皱到舒展，也学得进去，就是可怜沈寅嘉的左耳，被指甲刮出痕迹，却当个没事人，忍着痛继续学习。

　　“阿姨确定暑假要你去北京工作室学习？”沈寅嘉问道，按照单自静的性格，能够在那里待半个月已经是极限。

　　冬去春来，学校的乌桕树又长出了新的叶子，让教室内的学生会因为它纷纷多看几眼，毕竟到了秋天就会变成一幅美丽的画，去年大家错过了，今年却时时刻刻盯着。

　　“放假后就过去，待一个半再回来，一个月太久了，待不住，你又不陪我过去。”单自静理直气壮的样子，要是被单母看见肯定得气死，要不是因为她故作可怜，到处讲条件，也不会从两个月缩减到一个半月，气到母亲说她出去砍价肯定能砍到对折。

　　单自静去年答应的，今年就变卦，对她这个行为父母都不想再说，最后还是纵容。

　　L市五月份便还是穿着长袖，白色衬衫被单自静往上卷，有洁癖的她始终保持袖口的干净，一点儿黑的都不能有，而沈寅嘉坐在她旁边一动不敢动，生怕配合到她手臂，拿人弄恼火。

　　“可以随便画，乌桕树到了秋天就是你不知道哪一树枝会变成粉色或者红色，随着自己的喜好，想在哪里画就在哪里画。”沈寅嘉细心地帮她调颜色，前面美术老师走下讲台观察她们的绘画，有满意也有中规中矩，但是停留在他们俩面前，被右边的画吸引。

　　“这是你画的？”美术老师笑吟吟地看着沈寅嘉，“画挺好的，回头这个你找个画框装起来，学校这两天要在走廊周围放置学生们的绘画和雕刻作品，你这个拿过去正好可以。”

　　单自静抬头看了眼老师问：“那我的呢？”

　　“你的呀，也可以，画完让你同桌再添个色，想要再亮眼一点。”

　　老师的话给了单自静鼓励和自信，她洋洋得意地侧头盯着沈寅嘉，“看吧，我就说可以。”

　　沈寅嘉下课后抽时间帮她把不完整的重新补色，又到库存室拿了两个画框，装进去后直接放到后面墙壁，“满意了吧？”

　　“满意了。”单自静微笑道，这还是她在绘画上有着进步，虽然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是她的兴趣爱好并不在上面，反而逐渐养成了收集沈寅嘉的画。

　　下午两个人跟着美术老师把这两幅画放到墙壁上，在最中间的位置颇为突出，“挺好的，就这样放吧。”

　　单自静拿着矿泉水瓶和超市里买的三明治，等到沈寅嘉弄好了之后立马塞给他，几秒后又回到她手里。

　　“中午吃那么点怎么够，现在饿了还得喝凉水。”沈寅嘉说完就被单自静用力地拍了下后背，“走了。”

　　单自静跟到他后面慢慢地爬楼梯，走廊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影子互相重叠，她小跑过去踩地面的影子，又抓着栏杆想要触碰外面的乌桕树叶，即使现在是绿色的，不免想要期待一下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虽然现在还是高中，可单自静想过很多关于未来的事情，她会和沈寅嘉一同到北京，虽然不在一个学校，经常见面应该不是难事，会带着他去走自己儿时的路，会和他说着很久以后的打算，也做过很多梦，里面有好有坏，但是她知道不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同时也期盼着快一点到来成年和高考那一天。

　　单自静抓着沈寅嘉的衣角，“那你暑假想好要去做什么了吗？”

　　“去奶茶店兼职，我妈妈现在身体好了一些，早餐店虽然没有开，一个月的房租还不足以三个人的开销。”沈寅嘉如实道，在这种事情上他不会隐藏，更不需要遮遮掩掩，毕竟这个年纪外出做兼职赚钱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前会每天到早餐店帮忙，可出了事情以后便关闭，他一边要继续学习，一边想要帮助父母承担一些压力，虽然获得的很少，但是总比每天待在家里要强。

　　单自静抿嘴不说话，如果沈寅嘉不说去打工，她还想着把人一起带去北京，可现在他都已经做好打算，根本没办法提及。

　　沈寅嘉回头见人愣在原地，“每个月会有休息的时间，我会过去找你的。”

　　“算了吧，还是我来找你。”单自静不想让他麻烦，主要是坐火车和飞机钱太多，他一个月兼职也就两三千，结果没赚到钱就花在路费上，让家里司机开车也不现实，来回十几个小时就是浪费时间。

　　随之而来的期末考试让两人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单自静坐在教室内，看着上方钟表的时间，距离结束考试还是三分钟，但最后一道题她迟迟没有下笔，等到最后一分钟心爱不慌不忙地书写。

　　打乱的考场座位，和没能与沈寅嘉分在一个教室，心神不宁的她把卷子传上去，拿着水笔直接出门，撞见沈寅嘉在门口，不高兴地说：“丢了三分。”

　　“没关系，语文考得好。”沈寅嘉自然道，在走廊上牵着她的手腕离开这一楼层，第二天早上考的数学，语文分数就已经出来的大差不差，这一学期又是单自静承包了语文最高分，144

　　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蝉联这一学年所有语文试卷的最高分，其他和文科相关的科目都能拿到高一年级前十，很多人都认为她会选择文科，却不知严老师最后看到分课表可以说是两眼一黑，自以为两个人文科没得跑，结果全都选择理科。

　　一中的学习优势在文科，所以很多好苗子大部分也会选择文科，理科的对于几位特级老师来说，只有特别突出的苗子才会进入到竞赛班，并且直接保送，但奇怪的是，很多时候出现理科状元都是在高三最后一段时间才预料到，正如校训的四个字，厚积薄发。

　　单自静的胜负欲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因为数学和其他科目拉低了她的总分，哪怕语文再高也没办法弥补，所以她始终知道自己未来的两年目标是什么，强项更强，弱项追赶。

　　单自静对自己有着明确的规划，或许是沈寅嘉总是在她旁边念叨，或者是因为试卷上的分数相差太大，让她想要超过，所以才会彻底下定决心。

　　“下午还有考试，回去再复习，争取把丢失的分数在后边一场补回来。”沈寅嘉笑道，走近自己班级前便松开手，转为插兜，严老师看见两个人后咳嗽声，“考完了就复习，还有几门没有结束，不要掉以轻心，最后一场考试决定你们下学期的分班和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