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校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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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味道有点儿不好闻，怀白趴在窗缝边努力呼吸，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去少年宫了？”
许泽声音比风凉。
怀白扭头看他：“啊……嗯对。”
许泽垂眸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咳。”
怀白松开扒在窗沿的手拽许泽衣领。
二人凑头。
怀白放低姿态：“哥，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拉你来充壮丁的，实在是没办法啊，拉不到人了！”
许泽不开口。
怀白眯了眯眼，继续自己的独角戏，不过这次换了个人设。
把人往面前又拉了拉：“可以给工钱，别给我摆臭脸让老头看见啊？”
许泽将拽在自己衣领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扯了扯嘴角：“我就问问，别紧张。”
“哈哈，那就好。”怀白笑。
“我还以为你约我又要提那件事。”
怀白看许泽一眼，道：“你要说也行。”
许泽微笑，看他。
怀白睨他一眼：“别装，你要不想说你压根不会提。”
许泽还是笑：“过会儿说。”
到了少年宫，将东西搬入又少不了闻春好骂骂咧咧。为少听，怀白身体力行，健步如飞，拉着许泽跟自己一块儿搬，十分钟就搞定了那些字画，后瘫坐于椅子上气喘吁吁。
闻春好此刻亦是满头大汗，熨帖得整洁的灰色衬衫此时也湿了大半片，但他并没有休息，而是擦擦手，一脸自豪的将东西理出来。那神态，活像灭鼠归家的猫儿。
墙角早已放好了几个裱框，闻春好选出几个作品准备裱起来，许泽从旁协作，待开始装裱时帮不上什么了才让开。
屋里打扫得干净，墙上挂着几帘卷轴式的诗词，其上字体大气，苍劲有力，笔锋利如剑刃，再外行的人也看得出这字写得有多好。
怀白拎着衣领扇风，看着难得正经的闻春好道：“闻老师是北硕大学的教授也是书法家，他的字是公认的好的。墙上那些也都是他写的。”
闻春好不抬头，哼了一声，大概是因为那声闻老师。
许泽听出是对自己说的，点了点头表示对这段介绍的赞同：“久仰大名。”
怀白双臂搁在扶手上，头向后微微一仰：“也是。”
休息好，怀白起身翻了几个箱子，扯出了一块儿白底黑字的布，招呼许泽近来。
“他看网上这种窗帘文艺买回来写的……帮忙一块儿装一下。”
闻春好出去买喝的了。怀白站在椅子上，将窗帘往窗沿上装。
过程很安静，怀白装一半才开口：“我在想怎么开口，没想出来，就直接问喽。你想怎么办？”
许泽像是早已准备好回答，不慌不忙：“首先不能再给钱，冷处理，他来催你就直接告诉他不会再给，不了了之就算了，要是他真将那事揭出来……”
他顿了顿，废话文学：“那就让他曝出来。”
怀白手上的停了，低头看许泽，面无表情，像是麻了。
许泽给他的感觉很怪，其与传言一致，但似又大相径庭，有……假正经的感觉。可他又确定那份正经浑然天成，绝不是假，只是貌似有点儿间歇
怀白思索片刻，委婉道出，以示无语。
许泽抬头看他，眼尾略微下垂，带了几分凉薄。
“人都是多面的。”他说。
怀白舔了下唇。
前不久去找张昨，张昨的同学问他和许泽关系是不是很好，那时他莫名语塞，觉得不论是“好”还是“不好”亦或“一般”，都不是答案，此时这纠结越发强烈。
若是好，他不了解许泽的多面；但论不好，他又偏偏窥见了那第二面；再说一般，如今交集似乎过深。
人际关系确是复杂，他第一次犯难，现下感慨：和许泽交朋友不赖，但这“交”的路好像有点偏。
他感来慨去，许泽却是将谈话毫不放在心上，扫视了一圈屋子，问：“你是怎么认识闻老师的？”
怀白稍稍回想，迟疑开口：“是在我初中的时候......他跟我爷爷是朋友，经常一块儿讨论书法，也都爱喝王老古，投缘，那段时间他们
如胶似漆如影随形——总之有次我奶奶找我爷爷，发消息打电话怎么都没回应，就让我去闻老他们小区找，在那碰上的。”
见到闻老时，对方正背着一只手拿着拖把似的毛笔在地上写写画画。
字若飞龙，行云流水之势只一眼便让怀白看呆了，等对方气定神闲地写完了一首《行路难》才渐渐渐回神。
他那不是第一次见闻老，但是第一次与之对话。
“闻爷爷，我爷爷去哪了？”
“小怀来啦。厕所，刚喝了好几瓶饮料，你等会儿。”
“哦，我奶奶叫他回去呢。”
闻春好点了点头，没说话，又辟新地，在小桶里沾了些水，写道：“此行君莫问水穷。”
“这是您自己写的吗？”怀白又搭话。
许是觉得“穷”字不够好，闻春好直了腰，皱着眉随意将整句抹了去，点了点头。
“好厉害！那您能帮我写一首吗？”
怀白从椅子上跨下了地，扯着帘开开合合测试灵敏度。
“然后呢？”许泽抬手轻轻覆在怀白手上止住了后者的动作，生怕他扯帘的蛮劲儿把布撕下来。
“然后就……”怀白面色透出几分为难。
“写什么？”
“就......“怀白想了想：“夸我帅吧？您写首诗夸我帅看看！”
“哈…”许泽看着他，笑意深深。
怀白说到这，好看的眉慼着，也是被自己尬得不轻，“再然后……”
“再然后我就发现这小子没面上看得乖，一怒之下抽得他团团转！”
怀白一挑右眉，直应声：“是是是，您老当益壮。
闻春好买喝的回来，怀白的是王老吉，许泽的是冰红茶。
怀白嗅出一丝不对。
老头酷爱王老吉，因此给人买饮料时经常买它，强行安利，而这次他却投年轻人所好，买了冰红茶给许泽。
是偏爱的味道。
怀白眯了眯眼。
老头这是要叛变啊。
早前他常在闻春好这吐槽，倒也没骂，但也可以明白他不喜欢许泽，现在闻春好这样，让他有点儿不开心。
虽然他亲自把许泽带来是和好的表现。
正当他心情微微下落，就听闻春好对许泽道：“你是个好孩子，小怀闹腾，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小怀：?
突然演什么慈父？
虽是这么想，但让这么闻春好整这一出他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
嘴角压不下去，他仰头喝饮料掩饰，刚咽下一口又想到了什么，低头看闻春好：“当时那首诗，下一句是什么？”
闻春好早站在桌前提笔弄墨，头也不抬：“没有下一句，随便写的，不算什么诗。”
待要走时，闻春好递给怀白一个竹筒：“你之前要的。”
怀白又惊又喜，开盖去看，里头是一卷纸。
这是他之前向闻春好要的字。
意满离，走在街上怀白就迫不及待拿出来看，就见上头题字:“壳动川平山又起，莫惧旁人一时先。”
很浅显的两句。
怀白正欣赏得起劲，双手捏着这卷纸又往上
提了提，光透过，显出了背面的几个字。
怀白心下疑惑，将纸转了个面，四个貌似比他头还大的字便跳进了他眼里——
道阻且长！
他算是明白老头儿刚在桌上拿个毛笔捣鼓啥了！
“你这……咳。”许泽开口俩字就破了功，在怀白“你死了”的目光中偏头看街。
怀白冷眼看着许泽抖，冷了一会儿也冷不动了，跟着乐：“别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踩着电线了。”
许泽不笑了，怀白收好字咬牙切齿道：“这老头儿真不安好心！给个甜枣再赏棒锤的。我跟你说他以前还跟我爷爷说我字好，大有前途，我都要害羞了结果他又来一句：‘先练好楷书再练草吧，回归老本行还是快的。’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许泽：“你在旁边听？”
“对啊！”怀白抬眼看他，“我不仅听，我那时傻逼啊我还没听懂，也搁那陪俩老嘻嘻笑呢！”
许泽眼睛又弯起来。
这一次的相处非常愉快，怀白回家后抱着端端打了一把游戏，很难得的赢了。端端踩了踩手机屏，仰头嗷呜叫了一声，嘴正好怼到了怀白鼻尖。怀白嘿嘿一笑，在听到奶奶的呼喊后捧着端端的脸在它额头上猛亲了一口，随后用手将其推到脚边，看傻狗打滑好几步才笑道：“走，吃饭！”
一阵寒潮席卷了海城，天竟稀稀拉拉提前下了一小阵雪，直到校运来临，天气才渐渐转暖。
清晨七点，各班人马都已列好了方阵举起
了各自的班旗准备出校游行。
怀白看班旗，心里是难以压制的愉悦。
在一众配色图案与伊利、华去士、红包、奖状相撞的班旗中，他们班的班旗可谓是鹤立鸡旗。
黑布为底，白墨铺开成半扇羽翼。
简单，不好看，但正常。
跟后头走也不觉丢人。
景余是班长，走最前头举着班牌，怀白和许泽跟在后头做护旗使者，中间夹着举旗的杨错，再往后，就是女孩男孩们。
几个老师站在校门口监督校服外套的拉链是否拉好，为学校面貌操碎了心，说话都是沙哑的。
也是，前头刚走过高三二十多个班。
从前门走到后门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从后门走进学校，碍鼓冲天，操场绕了一半后还响起了唢呐声。
怀白讶然：“这么大阵仗？我感觉我是去出征打战的了。”
“感觉要给送走了是吧？”杨错嘻嘻笑着，被怀白拍了一掌也止不住，快到主席台了才住嘴。
“高二A班！”景余喊。
“绝不一般！”众人应。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校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