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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等安顿好以后,徐羽树说要去见个人,来不及细说,丢下徐钰鸣离开。临走前眼里带着火气,步履匆匆,徐钰鸣不好过多询问,但连房门都虚扣,嘱咐佣人不许过来叨唠,倒显得神神秘秘。

      徐钰鸣呆坐无趣。

      他后仰躺在床,或许临近产期,身体越发沉重,需要先撑起胳膊,再慢慢卧下去,动作笨拙,有点像戏剧里面的卧鱼。

      头顶是老旧木质天花板,横梁壮观而雄伟,家具摆设一水的实木,几个玻璃制品的小玩意格格不入,风一吹叮叮咚咚。徐钰鸣眯眼,他看着自己挂上去的东西,点地的脚尖轻晃。

      房子的隔音做得极好,声音若小一些,三步外半分动静也听不见,徐钰鸣待得无聊透顶,他随手抄起手边抱枕掷出,刚巧砸在风铃,又是响脆。

      “小鸟。”

      徐钰鸣忽然开口。

      他本想趁此刻无人,相同即将面世的孩子说些悄悄话,可临到嘴边,好半天就喊出来个未确定的小名。

      衣物之下,圆圆孕肚不显,他尝试用掌心托住,半晌上下摸摸。

      早在先前,徐钰鸣听说如果受到外界刺激,孩子会给予一定程度回应,但他尝试了那么多次,小鸟始终不吭声。

      “小鸟,你讨厌爸爸吗?”

      徐钰鸣自言自语,他双手抬高垫在后脑勺,漫无目的讲些话。

      “应该吧,毕竟别的小朋友都是妈妈生出来的,小鸟,你会不会觉得我……”

      他停顿,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

      “是不是太自私?”

      房间空寂寂的。

      静静躺过片刻,徐钰鸣胸闷,心跳更是紧一阵、乱一会,搅得不安生,他侧身,心脏咚咚咚下坠,费劲侧过身。

      伴随呼吸的或轻或重的挤压感倒成了绝佳按摩,徐钰鸣怎么都不舒服,这里虽阴凉,可他胸腔就是发闷,就跟气短相似一急一促。

      徐钰鸣本就是耐不住的性子,怎么肯按徐羽树所说浅眠,况且,就算所有人都闭口不谈……

      他也能感觉到,徐晋枟就在这里。

      那是很难形容的确定的潜意识。

      如蚂蚁撕咬后背,细细密密的痛感随呼吸蔓延侵占到尾椎骨,疼得他不住翻转扭身,徐钰鸣心烦意乱,索性起身出门,漫无目的一路走到回廊亭。

      正值夏季,四周悬满垂帘。

      稻草编织工艺隔绝大片暑气,亭内起码比外面凉了近三度,徐钰鸣待起来倒也舒服,他靠坐在围栏,视线偏移。

      亭外池塘水位线低了些,露出弯弯斜爬去的叶杆,几株荷花开得枯败,零星花瓣掉在水面,露出毫无光泽的蕊。

      虽说为夏过秋的正常现象,但徐钰鸣仍腾起无法克制的低潮,怎么坐都不舒服,最后索性拉来一旁靠枕侧歪,透过栏杆间空隙外望。

      看着看着,他困意翻涌,鼻腔满是荷花浅香,缓缓闭眼安眠。

      “……”

      不知过了多久。

      徐钰鸣只觉周身腾起阵阵清凉,驱散回廊亭里的暑气,但下半身还是有些燥热,他晃晃脚,睡梦中无意识伸手。

      那蒲扇似乎明白他意思,本来靠在脖颈的风偏移,扇去大部分热气后移到脚边,清风吹得连脚趾都舒展开,舒服得徐钰鸣嘴角微微翘,打哈欠时染带几分愉悦,松活筋骨的腔调娇得挑逗。

      “再吹吹。”徐钰鸣梦中央求。

      他声音倦而轻,不仔细听还真被蝉鸣吞过去,扇风的人似乎起身,徐钰鸣眼皮笼来暗影,他睡得更舒服些。

      蒲扇不动了。

      阵阵凉风消失。

      徐钰鸣不满,他哼唧几声,试图再换来对方动作,原本举在头顶的胳膊放下。因为穿的无袖背心,动作间自然会露出身体侧面,大片春光冲抵晚夏热。

      说来也奇怪。

      当他翻身,隐约听见另一人的呼吸沉重,脚步骤然后撤,可等他睁眼,视野昏暗,天阴沉,亭中除他空无一人。

      徐钰鸣撑起胳膊起身,意识到某处不适,他捂住喉咙,痛感连绵,嗓音略显干涩。

      “哥?”

      /

      徐钰鸣抬起小灯,他身体前倾凑向镜子,借助不甚明亮的光,发现自己喉结往两侧有米粒大红点,一碰还有些火辣辣痛感。

      应该不是蚊子。

      毕竟院落种满夜来香,就算绕湖又种满植被,同样能免蚊虫叮咬之苦。

      他端详片刻,侧头。

      “有人去过回廊亭吗?”

      他发问,视线偏移,与半躺在小榻的徐羽树对上目光,后者陷入沉思好半天才嗯了声回应:“哪个回廊亭。”

      “后面。”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徐羽树嗓音倦怠,也不知徐老先生跟他谈了些什么,人情绪一直低迷。

      话也没错,可徐钰鸣心底不安。

      “你说?”

      他快步过来,裤摆漾成莲,衬得脚踝纤瘦苍白,成年男性手指一握就能包裹,肌肤细嫩如豆乳,饶是遭人白眼也心甘情愿摸索一遭。

      徐羽树便为典型。

      回到徐府,即便无人指引,骨子里的骄奢淫逸仍会外泄三分。原本摇动的蒲扇落地无人问津,床帘半垂,挡去徐钰鸣胡乱踢打的小腿。

      粉白与麦色交映成艳景,被褥翻滚成浪,一时分不清昼夜。

      随后进来的嫲嫲看见了也无视,抬手敲敲门,等里厢房窸窣声渐弱,帘子打起,大少爷而立,嫲嫲视野昏暗。

      “老先生让您们去前院。”

      “还有谁。”

      老嫲嫲语塞,怕小钰少爷伤心,沉默三秒摇头:“我去说你们舟车劳顿,等明天上午再见老先生也不迟。”

      她想帮徐钰鸣推掉饭局,老先生素来疼爱这个小孙子,想来应该不碍事。

      “让小钰再多睡会儿,厨房一早就温好红糖发糕,什么时候想吃都行。”

      “我现在就想吃!”

      这边话音未落,里屋传来脚步,一路灯光亮起,大少爷肩膀处探出个圆溜溜小脑袋。

      明眼人一瞧就知他被疼爱狠,水汪眼睛化成清泉,薄唇红艳,略略抿起唇珠小巧可爱。

      “好不好呀嫲嫲。”

      “哎呦,我的心肝儿,好好好。”

      老嫲嫲算是看徐钰鸣长大,早就把他当亲孙子对待,面对请求必应。

      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夜,徐钰鸣缓缓扶住门框,脚跟软得站不住,踉跄就要向下栽,结果坐在徐羽树伸来的胳膊。

      滚热滚热,烫得他舒服地小颤。

      后者反而蹙眉:“你身子这么凉?”

      徐钰鸣怕冷又怕热,平日吹惯了空调,这猛一处暑过秋,手脚一早一晚冰凉硌牙。

      他还没开口解释,嫲嫲挑起帘子。

      “小钰少爷,外面来了个戴眼镜的青年,我瞧着模样眼熟,几年前应该在宴席上露过面,应该是来找你的,要不要让他进来?门房还没通知老先生。”

      徐钰鸣一愣,与徐羽树茫然对视。

      “李奕。”徐羽树拿主意:“让人进来。”又拦住想打探的徐钰鸣,低声吩咐他去换身干净衣服。

      “待会带你演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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