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之桥》久茶

2、宝剑

　　皇甫朝云回到自己的公寓，简单梳洗了一下，拿起刚才莫徐佑给他的那张纸，又细细看了起来。
　　像一对展翅欲飞的羽翼，简单的笔画中却蕴含着一股浓烈的古代金属气息。
　　刚才在黑暗之中没有看清，现在明亮的灯光下，皇甫朝云才惊讶地发现纸上的图案竟然呈现出鲜艳的血红色，仿佛在流动一般，看上去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皇甫朝云皱起眉头。
　　他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想了好一会儿，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从房间的柜子里搬出一个古旧的玄色铁盒。铁盒显然是有些年头了，繁复的纹路似乎在暗示一个古老的秘密，上面积了一层灰尘。
　　他小心翼翼地把铁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啪哒”的细微开锁声传来，铁盒被打开。
　　里面放着一把剑。
　　剑柄乌黑。剑身赤红，刀锋锋利无比。
　　这是一把没有剑鞘的剑。
　　皇甫朝云将剑取了出来，然后轻轻反转了剑身。
　　果然，在反面的刀柄处，刻着一个和纸上一模一样的图案。只是做成了凹陷的效果，并非纸上的血红色。
　　皇甫朝云又仔细地看了几遍，然后把剑放回去，关上盒子，靠在沙发上深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喂？”那头的声音十分嘈杂，音乐声、节奏声、吼叫声声声入耳。
　　皇甫朝云简单地命令道：“换个地方说话。”
　　那头沉默了一阵，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朝云？”
　　“是我。”
　　嘈杂声立即如潮水般褪去，皇甫朝云调整了一下坐姿，缓缓开口道：“方上，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方上显然有些受宠若惊，道：“你问吧。”说着又下意识嘟囔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温柔，让我太不习惯了。”
　　皇甫朝云决定暂时忽略后一句话，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送给我的那把剑？”
　　方上刚从酒吧出来，本来还有几分醉意，一听到他的话立刻清醒了过来，紧张道：“那把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皇甫朝云本来想问他图案的事，但这样一听，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不动声色道：“……是有些问题。”
　　方上一听更紧张了，冲口就道：“是不是剑自己会动，然后发出奇怪的声音？又或者是变来变去，一下子有一下子没有了？”
　　对方一直沉默。
　　方上小心地轻唤道：“朝云？”
　　“方上，”对面终于传来了声音，“你说这把剑是你的传家之宝，斩妖辟邪，十分宝贵，所以赠送给我。”十分平静的口气，仿佛还带着几分笑意，“因为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是这样吧？”
　　方上背上却掠过一阵莫名的冷意，立即点头如捣蒜：“没错。”
　　皇甫朝云的声音依然很愉悦：“很好，所以你就送了把会动会叫变来变去的魔剑给我？方上，我看你皮痒了吧！”语气到最后急转直下，变成阴森森的恐吓。
　　方上心中暗叫不好，佯自镇定道：“朝云，其实不是这样的……”
　　皇甫朝云打断他，懒懒地问道：“是你自己过来让我揍一顿，还是我过去揍你十顿？”
　　方上：“……”呜呜，谁说皇甫朝云温柔的，拖出去埋了！
　　方上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要问那把剑的什么事？”
　　皇甫朝云决定暂时放过他，问道：“我想问你，那把剑从哪儿来的？”
　　方上道：“我爸给我的。”这时候不忘亡羊补牢一下，“真的是传家之宝。”只不过只传了一代就是了。
　　皇甫朝云道：“那伯父知道从哪儿来的么？”
　　方上道：“捡的。”
　　皇甫朝云：“……”
　　他语气平平道：“所以你其实送了把捡到的剑给我？”
　　方上背上寒毛直竖，赶紧道：“虽然是捡的，但可是宝贝呀！我爸说，这把剑叫‘却邪’，是越王勾践亲手打造的名剑！”
　　皇甫朝云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道：“那伯父是在哪儿……捡到的这把剑？”
　　方上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替你问问他。”他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皇甫朝云道：“没什么，和你叙叙旧。”
　　方上：“……”
　　皇甫朝云道：“对了，你再帮我看看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我给你传真过去。”
　　这时方上已经走到家门口了，正在掏钥匙开门，就道：“哦，我刚到家。对了，你怎么今天问的问题都怪怪的？”说完觉得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那把剑……真的没事吧？”
　　皇甫朝云冷道：“有事我第一个劈了你。”
　　方上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满地咕哝道：“你上辈子肯定是个不得志的将军。”
　　“什么？”皇甫朝云温和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啊，传真我收到了，十分钟之后联系你。”

　　皇甫朝云放下电话。
　　他在这个城市的朋友不少，方上却是很特别的一个。他在文化街抢到了一家门面，专门卖刀剑，店名叫“上方宝剑”。据说方上的祖辈都是出色的打铁匠，到了方上的祖爷爷这一代，还做点摸金的行当。但他们一家子都对刀剑痴迷，别的宝贝不在乎，一把好剑可是比命根子还重要。在耳濡目染之下，方上子承父业，还拓宽门路，研究起古代兵器来。虽然方上个性有些迷糊，但这方面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着，又把目光落到了那张纸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图案的颜色深了几分，不再是夺目的鲜红，而变成浓烈的深红。
　　皇甫朝云回想着今晚奇特的遭遇，不管是那个装神弄鬼的莫徐佑，还是这暗相契合的奇异图案，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正在被牵扯到一个未知的迷局当中。他并非好奇心重之人，本来可以对此事视而不见，但内心却有一股强烈的冲动促使他寻找答案，他才鬼使神差地给方上打了电话。
　　正在沉思，电话响了起来。
　　“方上。”
　　“朝云，这个图案从哪儿来的？”方上认真问道。一谈及剑，他就会变得非常严肃。
　　“别人给的。”皇甫朝云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记得，这个图案和‘却邪’剑柄上的一模一样！”方上十分肯定地道。
　　皇甫朝云眼中掠过一丝赞赏，问道：“那它代表什么？”
　　方上似乎有丝疑惑，但还是道：“刚拿到‘却邪’的时候，因为十分好奇，我查过《古代宝剑全录》，但是发现原来的‘却邪’上并没有这样的图案。于是我猜想这大概是‘却邪’后来流落到某个朝代，于是被印刻上某个组织的标志。但我翻遍了《标志奇异录》，还是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觉得它必定是古代的标志，给我感觉像是汉朝。”
　　“汉朝？”皇甫朝云沉吟了会儿。虽然方上只是在陈述他的推断，但他十分相信方上专业上的直觉。
　　“而且可能是后汉时期……不过，我也是没凭没据，瞎猜的。”帮不上忙，方上有些歉意，“我再帮你问问我爸吧。不过这几天他回乡下了，等他回来我再给他看看。”
　　皇甫朝云道：“谢了。”
　　方上嘿嘿笑道：“嗨，我们谁跟谁啊。”
　　皇甫朝云微微点头，道：“那先这样，拜。”
　　“恩。”

　　皇甫朝云看着通话结束的报告，想了想，又打了过去。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不明白吗？”方上的态度非常殷勤。
　　“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皇甫朝云道。
　　“你说。”
　　“别忘了，自己过来让我揍一顿。”
　　方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电话已经挂了。他放下手机欲哭无泪地想，他的人生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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