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苹果可甜啦

1、死亡

　　这里黑漆漆的
　　伸手不见五指
　　动不了
　　浑身没劲
　　他努力感受着
　　似乎躺在地上
　　这是哪儿

　　咔哒咔哒咔哒
　　这好像是织布机的声音
　　停了
　　老四媳妇儿，你见老四了吗
　　是妈
　　没，出去了吧
　　是老妻

　　咔哒咔哒咔哒
　　机子继续响着。

　　想起来了
　　是老房子
　　我怎么在这儿
　　想说话，想喊人
　　身体不受控制

　　咔哒咔哒咔哒
　　又停了
　　妈——我回来了
　　是女儿
　　写作业去吧
　　哒哒哒哒
　　脚步声在墙外响起
　　又消失了

　　又过了多久
　　妈——
　　是两个儿子
　　放牛去，别扰你姐
　　哒哒哒哒
　　脚步声又消失了

　　他好像陷进了一个梦
　　浑身轻飘飘的
　　织布机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了

　　唢呐声将他惊醒
　　是哀乐
　　是谁
　　妈——
　　哭嚎声
　　孩子们在外面哭喊
　　是老妻

　　他心惊
　　挣扎
　　想起来，想出去
　　哀乐声远了
　　消失了

　　他试图回忆老妻
　　已经许久了
　　记不太清了

　　又是唢呐声
　　又是哀乐
　　妈——
　　兄弟们哭喊着
　　奶——
　　孩子们也在哭喊
　　是妈

　　惊惧和悲伤包裹着他
　　他好像渐渐睡着了

　　爸——
　　喊谁呢
　　爷——
　　怎么又是哀乐
　　外面是谁在哭啊

　　咕噜咕噜咕噜
　　有推车
　　拉着谁啊

　　鞭炮好像就在耳边炸响
　　他惊醒了
　　有光射了进来
　　是老妻推开了门
　　这里是个房间吗？

　　□□，起来了
　　老妻唤他
　　他好像飘了起来
　　跟着老妻来到外面
　　孩子们跪在地上
　　披着孝衣

　　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