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一月记事 ...
-
圣诞节的温馨气氛很快被另一种紧张感冲淡。
N.E.W.Ts考试的压力如同无形的云雾，笼罩在七年级学生头顶。
走廊里，抱着厚重书本、眼圈发黑的高年级生行色匆匆。就连一向从容优雅的卢修斯，也罕见地显得沉默和专注，他常常独自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面前堆着如山的笔记，那铂金色的头发在羊皮纸的反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看看他们，”西里斯用叉子指着斯莱特林长桌方向，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我打赌马尔福现在连和纳西莎约会的时间都没有了。”
“西里斯——”莱姆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事实，”西里斯耸耸肩，“N.E.W.Ts能剥掉任何人虚伪的外皮。不过，我倒是希望他考砸。”
詹姆嚼着熏肉，含糊地说：“别管马尔福了。我的曼德拉草叶子又快不行了，感觉今天下午就得换。你们呢？”
他看向莱莉和莉莉。
莱莉和莉莉对视一眼，苦着脸点头。含住叶子的第一个月，失败几乎是家常便饭。说话、喝水、甚至半夜做梦，都可能不小心吞下去或吐出来。
“西弗勒斯说今晚天文课下课之后，在图书馆老地方给我们新的。”莉莉小声说。
詹姆做了个鬼脸：“哦，阴沉沉的斯内普保姆。”
莱莉踢了他一脚：“至少我们的叶子来源可靠，不像某些人，快把温室薅成秃子了。”
詹姆和西里斯立刻同时吹起了口哨，眼神飘忽。
一月的霍格沃茨，寒意刺骨，走廊墙壁上的火把似乎都比平时燃烧得更摇曳不定。
斯内普裹紧了校服，脖子上是伊万斯夫人今年送的围巾，他低着头，正试图将自己隐没在阴影里，快步赶往图书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和莱莉争论的关于萃取效率的问题。
突然，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一副盔甲后面蹦了出来，吓得他差点把怀里的书掉在地上。
“西弗勒斯！站住！”
一个充满活力的、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欢快。
斯内普猛地刹住脚步，几乎在同一时间，莱莉就从一副盔甲后面蹦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她旁边站着莉莉，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生日快乐，西弗勒斯！”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声音在石壁间轻轻回荡。
斯内普愣住了，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措手不及的茫然，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忘了该怎么呼吸。
他黑色的眼睛里先是映出莱莉笑嘻嘻的脸庞，然后是莉莉温和的目光，最后才聚焦到莱莉怀里那个用深色银星纸精心包裹的方形盒子上。
“……你们……”他最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记得？”
这话问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傻。她们当然记得，去年、前年，从他们认识开始的每一年，都是这样。
“当然记得！”莱莉迫不及待地把盒子塞进他怀里，动作快得让他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分量让他有些惊讶。
“快打开！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保证比去年的蛋糕更实用！” 她灰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已经迫不及待看到男孩的反应。
莉莉也微笑着点头，补充道：“我们想了很久，觉得这个对你更有用，希望你会喜欢，西弗勒斯。”
斯内普低下头，指尖有些笨拙地开始拆解那精致的包装。
当他揭开最后一层纸，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的呼吸几不可闻地顿住了。
那是一套崭新的，从小到大整齐排列的魔药瓶，瓶身刻着他名字的缩写“S.S.”。
旁边还有一本厚实的、封面是坚韧黑龙皮的精装书。他认得这本书，曾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私人书架的最上层惊鸿一瞥，心心念念了许久。
他的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抚过那冰凉的秘银搅拌棒，又小心翼翼地在光滑的龙皮封面上摩挲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巨大惊喜、深沉感激和些许无措的热流冲上心头，让他一向能言善辩——至少在讽刺人时的舌头打了结。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两个女孩充满期待的脸庞，莱莉的眼睛亮得像宝石，莉莉则微笑着等他回应。
“……这……”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你们是怎么……”
“秘密通道！”莱莉得意地扬起下巴，“其实是我们磨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好久，他才答应借出来让我们找人复印装订的！喜欢吗？”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将礼物紧紧抱在胸前，非常郑重地看着她们：“谢谢。莱莉，莉莉。这……这简直太棒了。”
一抹极淡的红晕爬上了他苍白的耳廓。
“我……我很喜欢……”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那太棒了！”两个女孩立马击掌欢呼，都为自己独到的眼光表示敬佩。
比起斯内普生日的冷清，莉莉的生日热闹许多，女孩们在格兰芬多塔楼为她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会。
“生日快乐，莉莉！”玛丽和麦金农送给她一条自编的魔法手链，会根据佩戴者的心情改变颜色。
莱莉的礼物则是一个小巧的、施了无痕伸展咒的魔法首饰盒，里面分层摆放，还能自动归类。
“这样你那些漂亮的耳坠和项链就不会再缠在一起了！”她欢快地说。
莉莉惊喜地拥抱她们：“谢谢！你们太了解我了！”
伊万斯夫妇的礼物显然更加温情，除了伊万斯夫人亲手做的蛋糕外，还有一本新相册，里面已经夹好了几张新冲印的照片——家里的房子、后花园、一家人过圣诞节的合影。
当然还有一封来自家人的信——“我们想你，家里一切都好。”
“哦——真是的，我也想他们……”莉莉的眼眶有些泛红，但又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莱莉赶紧上前挽住她，让她看看佩妮送了什么。
莉莉好奇地拆开，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封厚厚的信，她小心地放在一边，然后，她从层层包裹的薄纸中，抽出了一条裙子。
“哇哦！”玛丽发出一声惊叹。
莉莉将它展开——是一条漂亮的连衣裙。不是巫师袍的款式，而是那种在伦敦时装杂志上能看到的最新款，颜色很衬她的红发，布料摸起来柔软而昂贵。
这完全是她这个年纪的麻瓜女孩会渴望拥有的“完美裙子”。
“这是我姐姐佩妮送的。”莉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她轻轻抚摸着柔软的布料。
“这太美了！”莱莉眼睛一亮，立刻有了主意，“光拿着看怎么行？快去穿上让我们看看！”
“对！快去试试！”其他几个女孩也纷纷附和。
莉莉脸上泛起红晕，拿着裙子，在朋友们的笑声中跑回了宿舍房间。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当宿舍门再次打开时，公共休息室里闲聊的声音都安静了片刻。
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
裙子完美地衬托出她闪亮的红发和翠绿的眼睛，合身的剪裁让她看起来既清新又带着一丝少女的优雅。
她看起来就像是从伦敦某本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与周围古老的石墙和魔法肖像画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梅林啊……”莱莉第一个回过神来，她夸张地用手捂住心脏，“莉莉，你简直在发光！！”
“真的太好看了，莉莉！”玛丽也由衷地赞叹。
莉莉在朋友们赞美声中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她脸上绽放出灿烂又骄傲的笑容。
“我就说佩妮的眼光最好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姐姐的信任和钦佩，“她总能在成千上万件衣服里，一眼就挑中最特别的那一件。”
这时，她才想起那封厚厚的信。
她坐回扶手椅上，在炉火旁小心翼翼地拆开，开始阅读。看着看着，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甚至偶尔笑出声来。
“信里写了什么？”莱莉凑过来，好奇地问。
莉莉把信纸展示给朋友们看，指着其中一段，模仿着佩妮那种亲昵又抱怨的语气念道：“……她说，‘给你寄这个东西可真是一场冒险！还找了麦格教授帮忙施咒……这太老土了！等她以后当上了和巫师对接的官员，一定要好好修改一下这套原始的联络方式！’”
她能想象出佩妮如何精打细算地攒钱，如何鼓起勇气去求助麦格教授，以及在灯下一笔一划写下这封长信时，脸上那副混合着骄傲、亲昵和一点点抱怨的神情。
朋友们都被佩妮的“雄心壮志”逗笑了。
让莉莉有些意外的是，詹姆也扭捏地送来了一份礼物——一个造型别致的、会自动搅拌的魔法咖啡杯（虽然莉莉更爱喝茶），杯壁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正在飞行的金色飞贼。
“生日快乐，伊万斯。”他飞快地说完，耳朵通红，没等莉莉回应就赶紧溜回了男生那边。
西里斯发出一声闷笑，被莱姆斯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
莉莉拿着那个杯子，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礼貌地收下了。
“谢谢，波特。”她语气平和，没有以往的疏离，但也没有更多热情。
斯内普的礼物依旧延续了他低调实用的风格——一本他亲手誊写、并附加了许多个人见解的《常见魔法植物特性》，字迹工整清晰，内容比课本深入许多。
它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莉莉的床头柜上。
“西弗勒斯……”莉莉拿起那本笔记，对莱莉说，“他总是用这种方式。”
莱莉搂住她的肩膀，笑道：“所以他才是西弗勒斯嘛！别管他了，快来尝尝伊万斯夫人寄来的蛋糕！虽然我只能舔一点点……”
她苦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莉莉也鼓起了腮帮子，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都发出了无奈的声音，但很快，又笑作一团，高高兴兴吃蛋糕了。
—————————————————
佩妮的信
我亲爱的莉莉：
生日快乐！13岁！这感觉像是个大日子，不是吗？
你看到这条裙子了吗？我上个月和妈妈去伦敦时，在一家商店的橱窗里一眼就看到了它。我当时就挪不动步子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天哪，这简直就是为莉莉做的。”
它挂在那里，好像自己就在发光。
我敢打赌，就连你们魔法世界里那些会自己变颜色的袍子也比不上它漂亮。
我动用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包括一部分（你千万别告诉爸爸妈妈！）奖学金。别为我担心，能把它送给你，比什么都让我开心。
我希望你能在某个特别的周末，或者……我也不知道，在你们那个城堡里举办非魔法舞会时穿上它。让那些巫师们看看，我们“麻瓜”的审美一点也不差！
说到这个，给你寄这个东西可真是一场冒险。
我先是跑去邮局，那个工作人员拿着尺子量来量去，报出一个吓死人的价钱。然后我又想，普通的包裹怎么能配得上我那个在魔法学校上学的妹妹呢？
所以我只好拜托那位总是吓我一跳的、突然从壁炉里钻出来的麦格教授（她可真严肃！）。
她皱着眉头，用魔杖点了点这个盒子，嘟囔了一句什么“缩小咒”和“防水防污咒”。梅林（哦，我居然也开始用这个词了！）的胡子啊，这真是太老土、太不方便了！
听着，莉莉，等我以后——我是说，等我从学校毕业，混出点名堂来——我一定要想办法当上一个能和你们魔法部对接的官员。对，就是“麻瓜与巫师联络处”之类的！
我发誓，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改革这套原始的邮寄系统。至少得发明一种……嗯……普通人也能用的魔法快递服务！这肯定比我现在学的要难一点，但为了你，我觉得值得。
我这里一切都好。
学校的课程比想象中难，但很有趣。隔壁班的埃里克（他是个有点傻气的男生）上周居然想约我出去看电影，我拒绝了，我现在可没时间理会这些。
爸爸妈妈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你。爸爸每天都在花园里折腾他的玫瑰，妈妈则老是念叨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希望你喜欢这条裙子，也喜欢我这个“老土”的姐姐。
永远爱你，
你的姐姐，
佩妮
又及：记得寄一张你穿着它的照片回来！用你们的魔法照片最好！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一月记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