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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完蛋完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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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份!?”菲利克斯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具体的、骇人听闻的数字时,依旧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简直是在把自己撕成碎片!”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脸上惯有的温和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震惊与厌恶。
莱莉沉重地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可怕的事实:“没错,就目前而言,他暂时制作了五个魂器。”
“暂时?”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他眯起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抵着下巴,流露出深思的神情,“你的意思是他还会继续分裂?这简直难以想象——“
“我想是的,”莱莉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目光有些游移,似乎回忆这些细节本身也让她感到不适,“他最终的目标,似乎是将自己的灵魂分裂成七份,这意味着,他会制作六个魂器。”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语速加快,仿佛要一口气将重负全部卸下:“除了格兰芬多的宝剑,因为无法轻易得到,其余三所学院的创始人的宝物,都被他盯上并制成了魂器。还有冈特家的传家宝戒指,以及他学生时代的一本日记——”
“冈特家的戒指,”莱莉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父亲,“据我所知,被伏地魔隐藏在了冈特家的老宅里。那里充满了黑魔法和诅咒。爸爸,如果邓布利多教授决定亲自去毁掉它,一定、一定要有人陪同在他身边!那枚戒指极其危险,它被施加了强大的蛊惑魔法,会竭尽全力地诱惑靠近它的人,利用人内心最深切的渴望——引诱人们做出错误的、往往是致命的判断……”
“至于他的日记本,或许被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很可能保存在马尔福家。而拉文克劳的冠冕——就在霍格沃茨……”
菲利克斯知道女儿心中藏着巨大的秘密,但他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骇人听闻、如此具体!这已经远超惊喜的范畴,简直是巨大的惊吓。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爆炸性的信息。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复杂地开口:“宝贝,虽然我无比欣慰和高兴你最终愿意信任我们,将这一切告诉我们,这无疑将对我们的行动带来难以估量的帮助,但是,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
他看向女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甚至带着一丝同情?“恐怕爸爸没法独自帮你向妈妈解释这一切了。你得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亲自、并且完整地向劳伦解释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不会吧??我都坦白到这种程度了??莱莉整张小脸立刻痛苦地皱成了一团,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菲利克斯,拖长了声音哀求:“爸爸——不要啊——”
“妈妈一定会扣光我下半辈子所有的零花钱的——说不定还会没收我的扫帚,把我关在家里——”她已经开始预想最悲惨的未来了。
“亲爱的,恐怕这已经不是零花钱的问题了。”菲利克斯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他正视着女儿,“你应该更早告诉我们。如果我没猜错,你失去的睡眠,就是因为晚上不睡觉,偷偷在霍格沃茨寻找那个冠冕,对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不容错辨的担忧:“你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吗?莱莉!那是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上面附着着最邪恶的黑魔法!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黑魔法侵蚀,甚至被吸取灵魂!”
“伏地魔绝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随意放在霍格沃茨某个普通的角落。那么……是八楼的有求必应屋,对吗?”菲利克斯精准地猜到了地点,目光如炬。
就在这时,办公室壁炉里的火焰再次腾起一片明亮的绿色。一个高挑、优雅却带着冰冷怒气的身影——劳伦,步伐利落地从火焰中迈出。她手上夹着一张写满漂亮花体字的牛皮纸,莱莉只能隐约瞥见一眼,母亲便手腕一翻,利落地将它收了起来,消失在她的长袍某处。
劳伦甚至没来得及拍掉袍角的炉灰,目光便直接落在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椅子里的女儿身上。
“所以,为了在有求必应屋里翻找那个——足以要你命的东西,”劳伦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让莱莉头皮发麻的压迫感,“我亲爱的、聪明过头的宝贝女儿,莱莉·麦克米兰小姐,连续多日晚上不睡觉,进行着她的夜间冒险?”
莱莉听着母亲平静的质问,恨不得把脑袋直接缩进自己的胸腔里去!如果地上真有一条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事实上她也正试图这么做,身体在宽大的扶手椅里越滑越低。
劳伦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混合着无奈与担忧的叹息。
这声叹息像是有魔力,莱莉立刻像被滚烫的火炭烫了一下似的,猛地重新坐直了身体,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
“虽然我不得不对你的鲁莽和隐瞒进行最严厉的批评,”菲利克斯走上前两步,温和地揽住妻子的肩膀,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毕竟劳伦真正生起气来,他也发怵,“但我们最终感到欣慰,你选择了信任我们,将真相说出来。”
劳伦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掠过一丝疲惫。她无可奈何地走到女儿面前,微微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莱莉齐平。她伸出双手,搭在莱莉纤细的肩膀上,示意她看着自己。
“莱莉,”劳伦的声音放缓了些,那双与莱莉极为相似的灰绿色眼眸里,充满了母亲的忧虑与后怕,“听着,爸爸妈妈不会蛮横地阻止你去做什么,我们知道你与众不同,或许肩负着某种我们尚且无法完全理解的使命或责任。但是——”
“你得让我们知道,你正在做什么,打算做什么,好吗?”
“我无法想象,如果,如果在寻找那些可怕东西的过程中,出了任何一点差错,你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力压抑的哽咽。
莱莉感觉自己的眼眶又酸又胀,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母亲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胡乱地用力点着头,声音闷闷地带着哭腔:“我知道了,妈妈,对不起……我真的知道了——”
等到莱莉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从母亲怀里抬起头,劳伦才好整以暇地将那个试图永远赖在她怀里当一只小鸵鸟的女儿“拔”了出来。
“那么,现在,”劳伦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让我们来聊聊,你是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里学会的‘一忘皆空’?这个咒语如果运用不当,稍有差池,施咒者就极有可能遭到强烈的魔法反噬——后果轻则精神受损,重则。”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可能会变成一个再也无法思考的傻子。”
莱莉立刻噘起了嘴,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望天望地望银器,就是不敢直视母亲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在心里已经把告密者西里斯·布莱克骂了一万遍,并且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他下一个脚指甲生长咒!
“哦,多么聪明的莱莉——”一旁的菲利克斯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一丝难以掩饰的(在劳伦看来完全是错误的)自豪感?
劳伦立刻甩过去一个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他立马收敛笑容,板起脸,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噢,我是说,这实在是太危险了!绝对不行!莱莉,你得听妈妈的话!”
“爸爸!”莱莉对他这毫无立场的迅速改口目瞪口呆,委屈地喊了一声。
菲利克斯只是对她耸了耸肩膀,递过一个“女儿,这次爸爸也救不了你了”的爱莫能助的眼神。
劳伦揉了揉眉心,似乎终于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话题。她解下腰间一个用精细龙皮缝制、绣着麦克米兰家徽的小巧手袋,递给了莱莉。
“既然聪明的莱莉小姐已经能够无师自通地掌握高级魔咒,”劳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听不出是夸奖还是揶揄的意味,“那么想必,独立熬制一些复杂的高阶魔药,对她来说也并非难事了?”
莱莉接过那个还带着母亲体温的手袋,心里更虚了,完全猜不透母亲的用意。她歪着头,疑惑地问:“妈妈,这是……?”
“是我和艾琳近期合作研究的一部分笔记和材料,关于一些黑魔法物品的防护与处理。”劳伦注视着她,两双极为相似的灰绿色眼眸对视着,都能从中清晰地看见对方的倒影,“拿去玩吧。”
“大多数关键步骤和可能遇到的问题,我都详细记录在了随身的笔记里。当然,”劳伦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如果在材料配比或者操作上遇到实在搞不明白的地方……或许求助一下你那位魔药天赋出众的朋友,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帮助。”
事实上,劳伦最初并不知道莱莉在学校的具体情况。只是菲利克斯接到邓布利多的消息后离开得太匆忙,家养小精灵拉比在收拾东西时,不小心将那封提及此事的信掉在了地上,这才被她看见。同菲利克斯一样,她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女儿心理状态的担忧和深深的后怕。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劳伦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和艾琳的一部分研究成果整理出来。她无法阻止女儿可能继续进行的危险探索,但至少,要尽最大努力为她提供一些理论上的保护和指引,以免她在面对那些邪恶的黑魔法时毫无准备,两眼一抹黑。
菲利克斯和劳伦对视了一眼,夫妻二人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和决定。
“我们不会强行阻止你继续留意,或者说,寻找魂器的线索,”菲利克斯开口,语气郑重,“但是,你要向我们保证:第一,绝对、绝对不能亲自接触任何可疑的、尤其是已被确认为魂器的物品!在任何情况下,你的第一反应必须是立刻告诉邓布利多教授,让他来处理。你能做到吗?”
“第二,”劳伦接话道,目光锐利,“不要忘记爸爸在你上火车前对你的叮嘱。有任何事情,无论大小,必须及时写信回家。如果情况紧急来不及,就立刻去找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或者直接来找邓布利多教授!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如果你不能严格遵守以上两点,”菲利克斯最后总结道,语气不容置疑,“我想,加尔会很乐意在布斯巴顿和你作伴,直到我们认为危险解除。”
莱莉才不想这个时候被“流放”到法国去!她立刻像啄木鸟一样连连点头,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生怕晚答应一秒就要被打包塞进国际飞路网:“我能做到!我保证!我一定严格遵守!”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一致。”菲利克斯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嘴角重新挂上一丝微笑,但眼神依旧认真,“以及,从下周开始,你要正式学习大脑封闭术。”
莱莉下意识地想拒绝——她知道学习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且私密。
但菲利克斯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顾虑,淡然开口,堵回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放心,由我亲自来教你。每周三晚上,在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教授会为我们提供场地并在一旁监护。”
听到是父亲亲自教导,莱莉松了一口气,立刻一口答应,表现得乖巧无比:“没问题,爸爸!我一定好好学!”
“小滑头鬼——”劳伦看着她瞬间变脸的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但眼底终究还是染上了一丝暖意。她伸手,用力搓了搓扑过来撒娇的女儿那头毛茸茸的金棕色卷发。
夫妻俩又温言和女儿说了会儿话,仔细询问了她在学校的生活,并再次强调了写信的重要性,直到看见莱莉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小哈欠,才将她赶回寝室休息。
几乎就在莱莉离开的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恰到好处地轻轻推开,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晚上好,劳伦。看来你们进行了一次富有成效的家庭谈话。”他温和地向劳伦打招呼。
“晚上好,阿不思。”劳伦点头回应,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莱莉这孩子,以后在学校,恐怕还需要你多费心关照了。”
“这是我的责任。”邓布利多温和地保证。
菲利克斯抽出魔杖,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小心翼翼地抽取出一小缕银丝般闪烁的记忆。他将这缕记忆轻轻投入办公桌上的冥想盆中。
“这是我们从史密斯夫人家那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脑中提取到的记忆,”菲利克斯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仔细检查过,这份记忆被人修改过了,手法非常高明,但并非毫无破绽。具体的情况,你自己看吧。”
冥想盆中银色的物质缓缓旋转起来,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邓布利多透过半月形眼镜看着盆中荡漾的记忆,脸上那招牌式的、乐观的笑容似乎淡去了一些,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锐利而凝重的光芒。
“看来我们有的忙碌了。”他轻声说,随即又看向麦克米兰夫妇,“莱莉告诉我们的信息至关重要。不得不说,她所展现出的勇气和智慧,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龄应有的范畴,甚至让许多成年巫师都感到羞愧。“
“是啊……”菲利克斯叹息一声,作为父亲,他的心情更为复杂,“但作为她的父亲,比起她成为英雄,我更希望她首先能学会如何更好地保护自己,如何允许自己被保护。”
又简短地交谈了几句,麦克米兰夫妇便同这位伟大的白巫师道别,一同通过飞路网离开了霍格沃茨。
校长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
清冷的月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地板上,映出城堡模糊而宁静的轮廓,也隐隐将远处无边无际的禁林树梢笼罩上一层神秘的银亮。
夜色依旧浓重,前路漫长而艰难。但希望的火种已然播下,不再是一个孩子孤独地守护。
乌云终将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