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禁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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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夜，月黑风高，宜出门、夜不归宿。
莱莉悄无声息地滑入一间空教室，肩上的隐身衣泛着流水般的微光。她和斯内普约好在这里碰头。为了行动便利，她罕见地穿了长裤，丝质衬衫利落地掖进裤腰，脚踏软底小靴，外面罩一件深色旅行斗篷，除了从不离身的斜挎包和魔杖，可谓轻装简从。
“你就带了这些？”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地从身后阴影里传来。
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黑眼睛映着窗外渗入的稀薄月光，亮得惊人。
莱莉双臂交抱，嘴角弯起一个得意又灵动的笑，灰绿色的眼眸在昏暗中熠熠生辉：“当然不止，我又不傻。”她拍了拍腰间的挎包。
斯内普腰间有什么东西反射出微光，是几个水晶瓶。莱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了魔药？”
男孩薄薄的嘴唇里逸出一声冷嗤：“毒药。”
“但愿你没被波特那点愚蠢的勇气冲昏头。否则，等八眼巨蛛扑过来，我倒不介意先给你灌上一瓶，至少能让你死得稍微体面点，留个全尸。”
他看见了——中午时她和波特、布莱克那两个蠢货有说有笑（莱莉内心抗议：我们哪有说有笑？）一起走远，甚至没像往常一样和莉莉去图书馆！看吧，讨厌的波特，在对莉莉死缠烂打之后，又把主意打到了莱莉头上！而那个没脑子的布莱克居然也不阻拦！
这久违的、带着尖刺的关心让莱莉挑高了眉毛：“哦？我还以为你眼里只看得到马尔福的赏识了呢。”
“莱莉！”斯内普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被戳破的急促。
莱莉摆摆手，从桌上抓起隐身衣利落地抖开：“嘘——该出发了。”
斯内普抿紧了唇，意识到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闷不吭声地走到莱莉身边，任由那件宽大的隐身衣将两人一同笼罩。
他们悄无声息地溜出教室，避开巡夜的级长和教授，潜行至一楼一副盔甲后的凹陷处。莱莉刚想探头观察通往庭院的门厅，斯内普却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向后拉回阴影里。
怎么回事？她用眼神询问。
斯内普摇摇头，手指谨慎地指向盔甲外侧。
莱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下愕然——三双看不见主人的脚，正鬼鬼祟祟地朝着大门方向移动！
梅林的袜子啊！莱莉简直哭笑不得，不知该“称赞”西里斯守信不再去八楼徘徊，还是该“佩服”他们胆大包天，这次居然还带上了卢平！
“也是隐身衣。”斯内普的声音紧贴着她后背响起，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两人靠得极近，莱莉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细微震动。“等他们先过去。”
鼻尖萦绕着莱莉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气，混合着一丝树莓的微酸，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心底盘旋。平静的心湖仿佛被一只蜻蜓轻轻点过，看似无声无息，却不容忽视地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隐身衣下的三人显然不安分，推推搡搡，磕磕绊绊。为了避开可能挥过来的手肘，莱莉下意识向后挪了一小步，脊背瞬间撞上一片温热的、略显单薄的胸膛，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急促的心跳。
“抱歉，西弗。”莱莉迅速站直身体。
话音未落，诡异的压低了的笑闹声随风飘来：
“西里斯，你慢点……”
“莱姆斯！你踩到我脚了！”
“对、对不起，詹姆，我不是故意的……”
斯内普的眉头立刻拧紧了。这声音，就算烧成灰他也认得！是那几个讨厌的、愚蠢的、狂妄自大的格兰芬多！
“是波特他们。”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两人耐着性子，等那三个隐形人吵吵嚷嚷地摸出大门，才借着夜色掩护，悄然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禁林边缘，莱莉才收起隐身衣，和斯内普一同拉上了兜帽。冰冷的夜风立刻灌来，莱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暗下决心下次夜巡必须穿得更厚实些。
斯内普下意识地侧身，替她挡去些许寒风，并将她的袍子又裹紧了些。他的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有些含糊：“波特……今天找你，究竟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莱莉与他并肩步入幽暗的禁林，随口答道，“他想问我莉莉的生日，不过我才不告诉他。”
禁林深处，古木参天，浓密的树冠将月光切割得支离破碎。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身旁是散发着幽微荧光的奇异植物，四周窸窣作响，仿佛潜藏着无数看不见的生物。为了保持隐蔽，两人都没带提灯，斯内普举起了魔杖。
“荧光闪烁。”
一点柔和的光晕自杖尖亮起，勉强照亮了脚下。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蕨类植物，浓郁的绿色向黑暗深处蔓延，眼前只有一条狭窄的小径——那是猎场看守海格常走的路。
斯内普沉默地走在靠前半步的位置，无言地替她挡开横生的枝杈和夜风。
莱莉偏头看他：“怎么了？”
“马尔福级长……他很欣赏我的才能。与他结交……”他停顿了片刻，话语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只挤出这一句。
莱莉轻轻笑了笑：“别多想，西弗勒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她话锋微转，语气变得认真：“但我得提醒你，别轻易相信马尔福。马尔福家族，最擅长的就是编织谎言。”
斯内普握紧了魔杖，眼前闪过卢修斯·马尔福那张带着矜持微笑的脸和蛊惑的话语：
“斯莱特林看重血脉，但马尔福更看重价值。只要你的能力足够出众，西弗勒斯，我期待你的成长。”
“麦克米兰？确实是个显赫的家族。想与他们比肩而立，你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作为后盾，不是吗？”
……
“西弗勒斯？”莱莉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他仓促地应了一声。
两人沿着小径深入，莱莉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复古的黄铜指南针，辨认了一下方向，引着斯内普向西北方走去。越往深处，树木愈发高大奇诡，藤蔓如厚重的帷幕垂落，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杖尖那点微弱的光芒，在无边的黑暗里摇曳，宛如深蓝海洋中的一叶孤舟。
“放轻松，西弗勒斯。和马尔福交好，至少能让你在斯莱特林的日子好过些。”莱莉斟酌着词句，“我不是要干涉你。”
斯内普低声回应：“我知道。我会当心的。”
“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别怀疑这一点，西弗。”莱莉停下脚步，认真看向他的眼睛。
斯内普喉结微动，低声“嗯”了一下：“我也一样。”
他似乎忽然想起什么，解下腰间一个水晶瓶，将里面泛着银光的魔药小心地洒在两人的袍角。魔药触碰到布料便迅速蒸发，留下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微光。
“驱虫的。从霍格沃茨图书馆一本关于罗马尼亚雨林探险的游记里找到的配方。”他简略地解释。
莱莉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随即化为灿烂的笑意：“你真是太厉害了，西弗。”
“彼此彼此，聪明的麦克米兰小姐。”
夏夜的虫鸣在林中格外聒噪。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节肢动物敲击地面的密集咔哒声。莱莉脸色骤变，迅速抖开隐身衣罩住两人，同时猛地将斯内普拉向一旁，紧紧贴在一棵粗糙的古树树干后。
斯内普一眼瞥见路边草叶上悬挂的、闪着微光的透明粘稠丝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猛地看向莱莉。
莱莉无奈地点头。梅林在上，还真让他们撞上了八眼巨蛛！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螯肢摩擦声，草丛中的不速之客显出了全貌——一只体型庞大、全身覆盖着浓密黑毛的巨型蜘蛛，八只复眼在魔杖微光下闪烁着冰冷恶意的光芒。它折叠起来的腿高耸如小树，似乎因猎物突然消失而困惑，那颗丑陋的脑袋人性化地转动了几下，才迈动长腿，咔哒咔哒地继续前行。
莱屏住呼吸，看着那漆黑的、生满刚毛的巨腿几乎擦着他们的头顶迈过，心脏怦怦直跳。耳畔是斯内普压抑的呼吸带来的细微气流，吹得她耳廓发烫。
八眼巨蛛速度极快，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莱莉长长舒了口气，拉着斯内普的手站直身体，下意识地搓了搓发热的耳朵：“梅林的胡子啊……”
“快走，必须抓紧时间了。下次来的未必只是蜘蛛了……”斯内普的声音有些发紧，脸色苍白，却仍紧紧反握住她的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走在前方。
他们又艰难前行了许久，终于在一小片林间空地上找到了此行的目标——红花流液月光草。它们在杖尖微光下泛着珍珠般柔和的色泽，叶片上的露珠如同流淌的液态月光。
莱莉迅速戴上龙皮手套，小心翼翼地开始采摘，将珍贵的草药放入特制的密封盒里。斯内普则紧握魔杖，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片晃动的阴影。
万幸，直到莱莉将最后一株月光草收入囊中，再没有其他不速之客打扰。两人都松了口气，决定立刻披上隐身衣原路返回。
就在他们转身之际，旁边一棵巨大的古木后，走出一位马人。他拥有金色的长发和强健的身躯，眼睛如同蕴藏着星空，深邃而宁静。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穿越星空而来，带着神秘的韵律。
“流星，不该坠落的流星，划破未知的迷雾——”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禁林
